「罷了。」池寧揮了揮手:「別聽那些個人胡亂立規矩,怎麼就不能睡了?」
「我又不是整夜有事,你何苦睜著眼睛和房樑上的蜘蛛大眼瞪小眼?」
細心掖好公子的被角,承珩淡淡的道:「公子房樑上並無蜘蛛。」
這般粗劣的錯誤,不可能發生在國公府世子頭上。
池寧摸了摸鼻子:「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何必如此認真?」
「好承珩,你當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
承珩頓了頓,將他的手又塞回被子裡,「今日屋子裡的冰多放了些,公子小心著涼。」
「若是公子想要解悶,不妨叫幾個小丫頭來和您說笑。」明明是再平淡無比的話,池寧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
伸手抓過他欲要收回的手,池寧笑嘻嘻的道:「我不喜歡那些個會說笑的,承珩這樣安靜的就足夠和我心意。」
心中的酸澀在一瞬間被撫平,承珩淡淡的道:「多謝公子。」
這副身子虛弱不堪,池寧還不能再和承珩說什麼,硬邦邦的眼皮就不受控制的耷拉了下來。
承珩伸手按了按池寧溫熱的眼皮,眸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抹笑意。
在吹了燈再次躺回床腳的時候,他當真如同池寧說的一般,閉上了眼睛。
「好承珩。」他的公子靠在了床頭,那雙冷淡的眸子帶有曾經不曾有的暖光注視著他:「你怎麼這麼傻呢?」
承珩抿了抿唇,不語。
既然公子說他傻,那……他便傻吧。
「你難道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來?」心意?什麼心意?
承珩有一瞬間的怔然,他望著那雙似是帶了些哀怨的眼睛,啞聲道:「公子若是不說,屬下又怎麼知道公子對屬下的心意呢?」
那人似是被他的詰問氣到了,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我當你都是知道的,難道真的要讓我說出口麽?」
「好承珩,我對你……」
天光大亮,一抹陽光照到了了床腳處人的眼睛上,承珩驀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中帶著些驚魂未定。
他……怎麼會夢到那種大逆不道的夢……
身上有些許的尷尬,承珩抿著唇僵直了身子。
往常這時候,他只要練一套劍法,再洗個冷水澡就無事了。
可今日,哪裡是他能洗冷水澡的時候?
承珩望著帷幔中的人影,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他竟在夢中如此冒犯公子。
「好承珩?」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床上的人驀然發出沙啞的聲音。
承珩霎時間立起來,聲音中帶著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緊張:「公子有事?」
池寧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抬手將帷幔掀起一個角:「無事就不能叫承珩大人了?」
承珩抿著唇:「公子玩笑了,您自然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叫屬下的。」
在他的幫助下坐起來,池寧搖頭道:「你這塊木頭。」
承珩:「……」
他略有些疑惑的看向池寧:「公子這是何意?」
公子有什麼指令是他沒聽懂的嗎?
望著他那雙漆黑卻澄澈的瞳孔,池寧無奈的嘆了口氣:「無事,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