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吟，一句「你弄疼我了」，想必是個男人都忍不住要憐香惜玉。

但榮格卻隻定定地看著她，想說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他看到了她的哀傷落寞了嗎？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傻的？

或者說他很抱歉弄疼了她，可是他握住那截瑩白的手腕就不想放手，說了抱歉豈不是就要放開她了。他有了短暫的猶豫。

然而他的猶豫在清歡看來就是沒有聽懂，然後她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先生，請你放開我。」

榮格的眼裡綻放出了驚訝的色彩，他難以想象，一個被印在香煙盒子上的妓女竟然還會說英語。

於是他鬆了手，回道：「對不起。」

清歡不想和他糾纏，糾纏久了對她的名聲不好。

說來也挺好笑的，一個妓女，竟然也要時刻操心自己的名聲。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旦和男人接觸她就必須小心翼翼拿捏著度，保證自己不會被冒犯又能勾引得男人慾罷不能，只有這樣的清清白白才能將她的名聲捧得越來越響亮。

而長時間的身體接觸是她必須要避諱的，一來怕被教訓，二來怕被誤會，就此和碰了她的男人綁在了一起。

清歡不喜這個冒失又不懂規矩的男人，但出於兩者身份的差異，她還是笑著朝他頷首，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榮格覺得這是個迷一樣誘人的女人，漂亮嫵媚，知禮懂禮進退自如，一舉一動都瞧著像是貴族小姐，卻偏偏眼波流轉間都是風塵。

榮格不想就這麼放她離開，於是伸出手去抓她。

不過這回清歡對他有了警惕，一個旋身就躲過了他扣過去的手，轉轉時還帶起陣陣香風，是他從沒有聞過的馥雅。

這一次也和不久前遙遙相望敬的那杯酒一樣，她的身體像蝴蝶一樣翩飛，眼睛卻一眨不眨定定的盯著他，眉梢微挑，媚眼如絲，強硬得像是要一路勾起他筆挺的脊樑。

這是個極富侵略性的眼神，像極了榮格在煙盒上看到那個豹子一樣的眼神，帶著目的，帶著武器，還帶著努力掩藏的空虛。

兩人之間的小插曲引起了部分男女的注意，他們或多或少都為清歡而沉醉，所以當清歡穿越舞池時，大家都心照不宣為她讓出一條路。

清歡頭也不回，隻娉婷走出舞池，再一步步踏上了雕花的弧形樓梯。

走到半途，她停下腳步，隔著喧鬧扭動的人群撇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還是笑著的，美得讓人炫目，艷得讓萬物失色，眼裡纏綿流轉著毫不掩飾的誘惑。

榮格屏住呼吸怔怔地看著她笑，她動，回眸，再消失在他眼前。

此時此刻，世間所有的聲音與色彩都在瞬間離他而去，他眼前就只剩下那讓人魂牽夢縈的音容笑貌在一遍，又一遍的迴環往複。

他想，他真是愛極了她的那雙眼睛。

「卡！」

場記板拍下，洋樓裡的音樂瞬間消失，賣力跳舞的群演也停了下來，沈奕下樓，雷奧轉身看著林堯。

林堯沒有說話，先把帶子倒回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拍板道：「這條過！調整一下，再拍兩條比較一下效果。」

場地內所有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因為林堯的話鬆了一口氣，再多拍幾條都沒事，只要有一條過了就好，要不然以林堯龜毛的程度，一個細節就能扣上半天，這麼長一個鏡頭能拍到半夜去。

「不錯嘛，一條過。」林梔走到沈奕身邊，歪著身體撞了撞她的肩。

沈奕接過陸小白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那雷奧演技好還是我演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