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元初被萬俟聽雨抓回來，夜沉淵有些奇怪，這跟他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小淵啊……」

萬俟聽雨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終於能像之前一樣，坦然的面對夜沉淵了，她將元初拉出來，認真的說。

「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好，小初她……不懂事，她以前要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還請你擔待一二。」

夜沉淵挑眉，元初更是在萬俟聽雨身後，沖他比了比自己的小拳頭！

別以為有她娘給他撐腰，他就能翹上天了，她娘只是不知道他昨晚的惡劣行徑而已，被他的表象給騙了！

夜沉淵見狀，溫和從容的笑了。

「您言重了，師傅很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元初哼了一聲，算夜沉淵識相！

萬俟聽雨的笑容僵了一下，心裡頓時覺得夜沉淵可憐，這孩子以前是被自家閨女欺負得多慘啊，所以才一副被欺負慣了的模樣。

他就比自家閨女大幾歲，但卻從小幫自家閨女忙裡忙外，操心到大，真是難為他了。

萬俟聽雨放柔了聲音，「好吧，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見外了。

只是，你現在已經是分神修為，就算出去開宗立派也綽綽有餘，為了你的修行著想，以後小初那些瑣事，你都不要做了，我會去找幾個靈仆，給小初差遣，你啊……只要專心修鍊就行！」

靈仆？夜沉淵眼眸一轉，便猜到了萬俟聽雨的心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萬俟聽雨這是認可了他，並接受了他，所以才想對他好，並希望他能將這份好，回饋給她女兒。

大抵所有丈母娘對女婿好，都是出於這個心理吧，夜沉淵微微嘆了口氣。

然後他走過去，當著萬俟聽雨的面，握住了元初的手。

元初一愣，沒想到夜沉淵當著她娘的面，也敢這麼主動，這是看到她娘向著他，所以膨脹了？

夜沉淵輕笑道，「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師傅的事，一直都是我做慣了的，驟然換人，會很不習慣。」

元初想想也是，只有夜沉淵知道她最喜歡什麼味道的熏香，喜歡什麼樣的衣服配什麼樣的髮飾，知道她的口味，愛好，以及一切習性，要是突然換人，她多不習慣啊！

所以她期盼的看著萬俟聽雨，希望她只是一時起意，不是真的要換。

萬俟聽雨聽到夜沉淵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不過這一次，她心意已決。

萬劍宗上上下下，對夜沉淵照顧小初這一點，就好像默認了一樣，他們都忽略了夜沉淵的身份，也忽略了他的實力，這在別的地方是不可能存在的現象。

分神期的高手不管在哪個門派都是要被供起來的，而不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下廚，也就是他慣著小初太久，所以所有人才習以為常。

萬俟聽雨嘆了口氣，「小淵，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小初都這麼大了，就算換個人照顧，也不會太難習慣，你天資出眾，又氣運奇佳，應該將時間都花在修鍊上才是。

要是小初還欺負你，你跟我說，我會說她的！」

元初聽罷，欲哭無淚，真的不是她要求的啊，她小時候還拒絕過來著，不過這會，她娘看夜沉淵哪哪都順眼，她要是這麼說了，就算夜沉淵承認她說的話，她娘也會覺得夜沉淵是屈於她淫威，不得不順著她的話說……

真是，好沒天理啊……

這時，夜沉淵握著她的手忽然一緊。

他認真、堅定的對萬俟聽雨道，「伯母，看來是我沒說清楚。」

他有些歉意的笑了，「師傅的事，都是我做慣了的，驟然換人，師傅或許不會有什麼，但是我，我會很不習慣。」

「額？」萬俟聽雨有點不明白，難不成照顧一個人也會上癮？

夜沉淵笑著說，「我希望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師傅的喜好，只有我最了解她，只有我能和她朝夕相處。

我希望她吃的每一樣東西，都出自我手，也希望她會喜歡我為她做的每一件事。」

「這不是因為照顧人久了，而養成的習慣，只是我獨佔欲太強，我希望她身上……都是我的烙印，別人都不配染指。」

他突然乍現的鋒利，將萬俟聽雨鎮住了，不過夜沉淵很快就恢復了從容，很認真，也很誠懇的說。

「所以請伯母放心，在萬劍宗不會有人議論這件事，在帝國也不會有，而且師傅天性喜歡自由，我們以後也不會隻待在一個地方，您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元初聽罷，突然就沉默了，她瞥了夜沉淵一眼，沒想到，夜沉淵已經將一切都規劃好，只等她去實踐。

自由自在的未來？想想，確實很值得憧憬呢。

萬俟聽雨聽罷，十分感動，因為她看得出來，夜沉淵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不在乎名利地位，隻想和她女兒長相廝守，快意人生。

這讓看慣了世間百態的萬俟聽雨十分感慨……有些男人，一但有了實力，就醜態畢露，原本品性還行的人，在別人的恭維下，也會得意忘形，扭曲膨脹，然後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夜沉淵在毫無背景時，不卑不亢，在驟然獲得尊貴身份時，也不失本心。

歷經大起大落，卻還是待小初如一，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孩子，隻將她的女兒放進了心裡。

他明明有爭霸天下的地位，有傲然於世的天賦和實力，但他的心神，隻給了小初一個人。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白費了他的天賦，可萬俟聽雨卻覺得……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他努力上進，是為了小初，他不斷變強，還是為了小初。

他將別人所看重的一切，都不看在眼裡，讓人忍不住扼腕，但被他全心全意愛著的那個人，又有多幸福？

這讓萬俟聽雨突然想起當初，她好友離開時，對她說的一句話。

……

「男人的心其實也很小，他裝得下野心，就裝不下愛人……世間哪有雙全法？人生在世，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