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白龍，因為和他生命相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然，他連白龍也想送走。

即便手中的把握並不多，但在這個時候，他卻無比沉著，至少他現在攤牌是安全的，如果對方敢攻擊他，即將練成的丹藥就會毀掉，大不了一起死，如果成功，那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楚月笑了，她並沒有變成他自己的模樣，而是保持了楚月的樣子，她挑眉道。

「你的所有底氣都是建立在我命不久矣，急需這顆玄厄丹的基礎上，但如果你猜錯了，我並沒有那麼需要它呢？」

這是心理戰了，但玩心理戰，夜沉淵從來沒有輸過。

「並沒有那麼需要麼？」夜沉淵輕笑一聲，「從當初故地初見，到這一次相認，隻過去了多少天？」

「從我們進入這座城開始，你就設計將我們分開，製造偶遇和厲老相認，又故意用毒人轉移我們的視線，然後還設計了一個可憐的過去，百般騙取厲老的信任。

這兩天，厲老鬱鬱寡歡，肯定也是你說了什麼吧？

讓我猜猜……是不是厲老拒絕了你什麼，然後因為他拒絕，你就會死，所以厲老才這麼急切的想要煉製出玄厄丹救你？」

楚月有些驚訝了，他自詳了解厲天，但還是沒有夜沉淵這麼了解，居然只是因為厲天的表情，就猜到了這些？

「以你的實力，和這麼多年的累積，你想殺我們，根本不用親自出手，但你不僅來了，還不惜放下尊嚴，偽裝成一個女人。

你犧牲這麼大，所圖肯定不小，而且化身楚月，很明顯是沖著厲老來的……你做不到但厲老能做到的事，我想來想去，也只有煉丹這一項。」

「你的騙術確實高明，虛虛實實，讓人抓不住重點。

可你又很急切，根本沒有一個謀算者該有的耐心，那只能說明，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原本以為你是因為壽元將近，所以想逼厲老再給你煉一枚百轉紫金丹。可從你說出玄厄丹開始，我就猜測你是中毒。

但厲老說你醫毒雙絕，你不可能連自身毒素都控制不了……聯想到你活了五萬年，我不妨猜測你是用毒來延長自己壽命，如今，太過強大的毒素已經超脫了你的控制，甚至要你的命。

你逼不得已，才設計了這一出又一出。

因為害怕意外，還不惜親自出手，我說得對嗎？」

楚月突然哈哈大笑！

就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她神情充滿意外，更多卻是欣賞！

「精彩！」

她眼中浮現出陰鷙的光，雙眼發亮的盯著夜沉淵！

「如果這一切不是我親自部署，從未假手於人，我都要以為是我身邊的人叛變了！夜沉淵，你很不錯！能從那麼多被打亂的信息中，一條一條理出重點，推算出真相，真的很不錯！」

一道白光閃過，楚月的相貌一點點發生改變，最後，他變成了一位俊美的中年男子，氣質十分陰柔。

因為他常年服毒的原因，臉色青白近乎透明，兩邊的額角有隱不去的青筋虯結，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使他即便是笑著的時候，都帶著幾分猙獰之色。

當他顯露真身後，夜沉淵必須用靈力完全包裹住自己，才能不受對方氣息影響。

雖然顧彥什麼都沒做，但那股接近於天的氣勢，已經讓人倍感壓力了。

這就是渡劫麽？飛升之下第一人？

夜沉淵眯了眯眼。

他可以感受到，厲老的丹藥將在兩刻鐘後徹底完成，他估算著時間，坦然的看著顧彥。

顧彥緩緩收了笑容，「雖然你很出色，但沒辦法，我還是要殺了你。」

一開始，他有兩種方案，一，用鏡中世界困住夜沉淵，防止他用各種手段逃走，然後讓厲天給他喂下毒藥，徹底泯絕他的威脅性。

二，等厲天煉製出玄厄丹後，他直接離開，將夜沉淵一行丟在鏡中世界，讓他們自生自滅，這樣，他不用沾染天譴，夜沉淵也不會再礙事。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卻先一步識破了自己，這讓顧彥終於感受到了危險，也堅定了毀掉他的信念。

夜沉淵道，「我知道你想殺我，但現在，決定權在我手裡。」

當他說這話時，原本兩手同時輸出靈力的他，緩緩放下了一隻手，因為他的舉動，那一直很穩固的丹爐突然晃了一下！包括厲老也皺了一下眉，但好在，靈火還在繼續，丹藥暫時沒有問題。

顧彥眯了眯眼，渾身殺氣暴漲！但害怕影響厲老，他強行忍住了，隻眼神不善的盯著夜沉淵！

「你想如何？」

夜沉淵輕笑，「首先，我要你解開鏡中世界。」

「這不可能！」顧彥視線在丹爐和厲老之間瞟了一眼，沉聲說道，「鏡中世界與我神魂捆系，不能解開。」

但這一點夜沉淵很堅持，若鏡中世界不打開，師傅根本不能離開這裡。

他俊美的臉嚴肅認真，唯有微微上翹的嘴角帶著三分笑意，他笑著，一字一句道，「用我三人性命，換你一人性命，我覺得並不虧，畢竟，你是渡劫真仙，這諸天界，有幾個渡劫真仙？」

顧彥聽著他一而再的威脅，已經隱隱有點剋製不住怒火了！多少年了？敢這樣當面威脅他，逼著他做決定的情況，只在他還未叛出師門前發生過！

後來他成了一宗之主，敢這麼做的人，都已經死了！

夜沉淵也在賭！他雙眼清亮，神光內斂，那智珠在握的從容，反倒讓顧彥有些不安，如果夜沉淵真的不怕死，那他也要跟著陪葬！

他掃了一邊的小白龍一眼，陰沉道，「何必呢？如果你乖乖聽話，服下化厄丹，我可以保你一命！你犧牲的，只是前程罷了。

我很欣賞你，跟隨我，你將擁有無數的榮華富貴！

如果你執迷不悟，不僅你要死，你身邊所有人都要死，你不怕死，他們也不怕嗎？」

小白龍聞言，突然說道，「我不怕！」

他一步步走到夜沉淵身邊，小臉堅定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