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輕寒的話讓元初愣住了，不等她回答，她眼前的景象便晃動了一下，下一秒，她回到了寶玉葫蘆裡，不同的是，原本她體內的黑絲絲線……也就是鏡線，已經消失了。

她表情有些複雜，然後就帶著幕輕寒從寶玉葫蘆裡出去了，見「幕輕寒」還在沉睡，她將人放在床上，神情若有所思。

幕輕寒這具身體蘊藏著夙鏡碎片的力量，然後白道恆利用他的血液，煉成丹藥，將這股力量分了出去……

如果殺了幕輕寒，就能阻止白道恆了嗎？

未必吧？畢竟吃過丹藥的人已經那麼多了，她又不知道白道恆真正的目的，殺了他絕對不可取。

當然，她也下不了手。

糾結了一瞬後，感覺到「幕輕寒」快醒過來了，元初連忙出手，取了他一點血後，轉身離開。

*

夜沉淵他們絕對想不到，元初就出去了這麼一會，就幹了一件這麼大的事！不僅弄清楚了前因後果，而且她體內的黑絲也消失了。

元初回來後，進到了天珠裡，她現在是天珠的共享者，一定範圍內可以自己進去。

「師傅？」見元初突然出現，然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夜沉淵走了過來。

「你不是去找幕輕寒了？他……欺負你了？」

元初連忙搖頭，「沒……不是，是我知道了一點情況……」

然後她就將她知道的全說了，不過她沒說是她主動入夢，而是說，是幕輕寒突然清醒，告訴了她一切。

聽元初這麼說，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原本他們猜測白道恆用夙鏡碎片煉丹，已經很瘋狂了，沒想到更瘋狂的還在後面，白道恆竟然將夙鏡碎片，融在了幕輕寒的骨血中！

幕輕寒還因此獲得了夙鏡的力量，重傷了白道恆，這一切真是太瘋狂了！

元初道，「我取了幕輕寒一點血回來，但這件事，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一邊神劍道，「如果是這樣，殺了他說不定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白道恆也算好魄力，明明在幕輕寒身上花了那麼多功夫，此時竟然沒將他藏起來，他或許認定了他們不會知道真相，不會知道幕輕寒就是這一切的源頭！

見元初目露不忍，夜沉淵想了想，低聲道，「殺了他未必是好事。」

「怎麼說？」厲老問。

夜沉淵道，「眼下運出去的丹藥已經夠多了，不僅是月臨城。

帝國、以及帝國周邊的一些國家，很多人都吃了白家的丹藥。就算現在殺了幕輕寒，也不能改變這個情況。」

「可是……」小白龍主張殺掉幕輕寒，所以他沉聲道，「可是，萬一這個幕輕寒擁有控制那些服藥者的能力怎麼辦？他只聽白道恆一個人的話，豈不就是白道恆身邊潛在的軍隊頭領？」

小白龍說得也有道理，一旦所有服藥者都被幕輕寒控制，要圍剿他們，他們是殺還是不殺？

夜沉淵聽罷，雙眼卻微微發亮，「……如果幕輕寒真有控制服藥者的能力，那咱們控制了幕輕寒後，是不是就能控制所有服藥人了？到時候讓所有服藥者沉睡，不管白道恆要做什麼，計劃都只能腰斬！」

夜沉淵和元初想到一塊去了，她用力點頭，「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相信留下幕輕寒對我們來說，絕對是有利無害的！」

夜沉淵輕笑，然後從元初手裏，接過幕輕寒的血。

「當然，這些都是計劃，能不能實現，就要看試驗結果了……」

在透明的琉璃瓶內，暗紅色的血液就好像寶石一般沉澱在瓶底，有它在，很多事情，都可以試試了……

*

次日，夜沉淵和白道恆在一起討論丹術，別的不說，就煉丹術方面，白道恆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師。

他的想法很大膽，而且別具一格，夜沉淵很多異想天開的問題，在他這裏，竟然都得到了答案。

庭院一棵老槐樹下，白道恆和夜沉淵隔著小茶幾對坐，因為聊得太過投入，所以他們面前的靈茶已經涼了都沒人動，幾面上，還落了幾片樹葉。

白道恆看著夜沉淵，眼神越發欣賞。

「知道嗎？老朽之前並沒有想到、你在煉丹方面的學識，竟然如此淵博！」

夜沉淵連忙說道，「白大師客氣了，您是帝國最出色的丹師，而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白道恆摸著鬍子笑，「已經很厲害了！你這個年紀，這般成就……果然天道的寵兒，就是不同。」

他似乎只是隨意吹捧，夜沉淵頓了一下，也一副沒往心裏去的模樣。

見夜沉淵不說話，白道恆問，「殿下，你就不好奇，老朽為什麼叫你來探討煉丹術？」

終於說到這個問題了，夜沉淵眯了眯眼，輕笑道，「那大師現在肯說了嗎？」

白道恆似乎挺喜歡夜沉淵叫他「大師」的，這是對他丹師身份的一種肯定，所以他的笑容又真實了幾分。

「我這是在救你啊！」

驟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夜沉淵真的很意外。

「救我？」確定？

見夜沉淵神情冷靜，沒有太多起伏，盯著他的白道恆笑了笑，輕聲道，「你或許不會相信，但我真的是在救你。」

夜沉淵輕笑，「願聞其詳。」

白道恆朝帝都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後才面帶尊敬的說道。

「帝君招我回來，是為了帝尊的事，這件事，隨著太子的回歸，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殿下也一定知道吧？」

夜沉淵沒想到白道恆會主動和他提起帝尊的事，他點點頭，「這件事我自然知道。」

帝君想大面積普查，將帝尊以及他的潛在勢力揪出來，連諸天界實力最強的渡劫真仙都不能倖免，這件事，應該很少有人不知道吧？

白道恆繼續道，「殿下常年在外，也遇到了幾次危機，對帝尊的了解，或許比老朽還多，老朽也就不賣關子，直說了——老朽，並不是帝尊的人。」

夜沉淵身體漸漸緊繃，面上卻笑著問，「不是麽？那你如何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