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恆沒想到夜沉淵會這麼問，他眉心不由自主的顰起，原本一直很和氣的臉上，此時有些冷凝。

夜沉淵解釋道，「我問這個的原因，並不是我想知道，而是他和我夫人有些淵源……」

關心情敵的動向，這種心態倒也正常，白道恆放鬆下來，沉聲說道。

「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我也就不瞞你了。沒錯，他的魂魄，也被換走了。」

他身後的幕輕寒聽罷，一直低著頭沒說話，就像是一具傀儡，沒有靈性，但絕對聽話。

夜沉淵深深皺眉，「你不是說他是這一切的根源，那他怎麼也被換走了？因為他不聽話？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以後也回不來了吧？這麼說來，他豈不是因我而『死』？」

夜沉淵這番正義又善良的話，讓白道恆皺了皺眉，難不成夜沉淵的真實性格……竟然是一個連人都不想殺的聖人？那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他神情嚴肅起來，一字一句沉聲道。

「但凡想推翻什麼，必然會有犧牲，我承認，幕輕寒是會死，但他死的有價值，我知道你或許不能苟同這一點，只是在我看來，為了大多數人犧牲少部分人，是值得的，有報應我也認了，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天譴，絕對不會落在你身上！」

白道恆都這麼說了，夜沉淵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借口。

「好吧，白大師有如此捨己為人的精神，真是大義！」

夜沉淵站起身來，「只是你說的這些，我還需要再想想，反正離你說的祭天還有三日，容我考慮一番。」

白道恆聽罷，這才重新露出笑容，「好，這幾天我要閉關靜心，如果你有什麼疑問，直接問輕寒就好，他必然會知無不言。」

夜沉淵微微挑眉，將一個如此重要王牌放在他身邊，是想表示信任，料定他不會懷疑，還是這個幕輕寒其實很強？

各種念頭一閃而過，夜沉淵點點頭，然後便表示自己累了，先走一步。

白道恆爽快放人，但等夜沉淵走遠後，他臉上的笑容，便一點點僵了。

「師傅。」幕輕寒道，「之前我感覺他又出來了一次，也不知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白道恆看了幕輕寒一眼，低聲道，「沒關係，他出現的次數越多，死的越快，而且，就算他跟元初說了什麼也不怕，畢竟……我剛剛已經坦白了，他們就算知道的再多，也不會有我坦白的多。」

「這倒也是。」幕輕寒點點頭，放心了。

白道恆吩咐道，「這三天，為師要閉關靜心，他們只要不離開這裡，別的你都不用管，就像之前一樣就行。」

幕輕寒點點頭，「師傅放心。」

白道恆笑道，「你我自然放心，你比之前的輕寒，要聽話多了……」

*

夜沉淵離開之後，他識海已經炸鍋了！

白道恆剛剛說的那些，和他們側面了解的基本一致，但這就能證明他說得是真的嗎？

未必吧……

夜沉淵一般考慮問題，都會從最壞的結果想起。

而最壞的結果，就是這一切都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只要他三日後上了祭天台，他就會死。

但這個結果是建立在他有利用價值上的，如果白道恆的目的，並不是他說的那樣，那麼，他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夜沉淵微微皺眉，他自認為自己沒什麼值得一個渡劫強者惦記，唯一的，或許就是擔心對方奪舍，但如果是那樣，白道恆根本不用大費周章的煉丹，部署這一切。

可如果他的目的不是奪舍，那還能是什麼？

夜沉淵回到天珠後，元初立馬跳了過來，「小淵……白道恆說的那些，你怎麼看？」

她的心情非常複雜，如果白道恆說的是真的，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夜沉淵，就算殺人，也只是必要的犧牲，那她……

元初腦子亂亂的，就像被人塞了一團亂麻，理不清楚。

夜沉淵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揉了揉她的頭。

「別擔心，我會處理這一切的。」

當他輕柔的嗓音落在耳邊時，元初感覺自己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是……有夜沉淵在，她應該相信他。

這時，厲老他們也過來了。

「主人，我感覺他說的沒有漏洞，不會是真的吧？」神劍問，這麼大的反轉也是他沒想到的。

厲老皺著眉沒說話，小白龍也說。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白道恆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只是……三日後的祭天？聽著感覺像是個陷阱。」

夜沉淵見他們已經被白道恆混淆了視聽，不由低聲笑道。

「確實，他說的東西，因為和我們知道的相同，所以看似很可信……但有一點，你們不要忘了，夙鏡碎片被收回後，一開始，是交到帝尊手裡的。」

他眼神有些冷，「如果白道恆和帝尊之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分明，那麼，帝尊為什麼會將激發了潛能的碎片給他？」

夜沉淵的話，讓眾人沉默了下來。

對啊，碎片這麼重要的東西，帝尊不可能給「外人」吧？除非這個外人許諾的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一個煉丹的，要碎片做什麼？」夜沉淵眯了眯眼，「一定是白道恆用什麼說服了帝尊，但也有可能，白道恆連帝尊也騙了。」

聽了夜沉淵的分析，眾人都冷靜下來。

「這麼說，三日後的祭天絕對不能信？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厲老問。

夜沉淵道，「自然是在這三日之內，破解掉局面，至少，不能讓白道恆成功開壇祭天！」

反正白道恆閉關了，這三日，他們是安全的，除了那個幕輕寒。

夜沉淵問遠處的顧彥，「顧前輩，那個幕輕寒的修為可有隱藏？」

顧彥聽罷，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放心！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可如果是他們看到的那樣，幕輕寒的修為只在出竅初期，那白道恆怎麼會放心？

小白龍突然道，「別忘了，他能控制很多人，如果打起來，輸贏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