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帝尊最後不顧一切大開殺戒，我必須提前將你保住！」

他俯身湊近，壓低了聲音道，「只要在你身上，繫上一千萬條人魂，你就會從天道寵兒，變成萬惡魔頭，紫色氣運自然就會消失！」

「但這只是一種障眼法，因為你並沒有殺那麼多人，那麼多人也不是真的死了，我只是借用他們的魂魄，捆綁在你身上，造成你殺了千萬人的假象！一旦時機成熟，我有辦法讓他們全部回魂！他們一個都不會死！」

「當然……若是你不小心死了，我的計劃也算失敗了，那個時候，我照樣會讓他們回魂，這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

夜沉淵聽完，突然有點摸不準了，他皺眉問出最關鍵的一點。

「別的暫且不提，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什麼要『幫』我？」

白道恆聽罷，眼神幾變，最後，竟然有些苦澀。

他再一次走到夜沉淵對面坐下，端起已經涼透的靈茶一飲而盡，半響才輕聲道。

「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了吧……我和帝尊的交易。」

是說過了，而且還是顧彥很羨慕的交易，因為這樣，白道恆根本不需要幫帝尊買命，他只要煉丹就夠了。

白道恆眯著眼，幽幽道，「那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算算時間，我已經有五千多歲了！這在你聽來或許很漫長，但其實對修仙者來說，閉關佔用了我們太多的時間，五千年，我得到的，看到的，走過的，嘗過的，其實都很少，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煉丹。」

他一撩深灰色的袖擺，將茶杯輕輕的放在了茶幾上。

「……我的修鍊天賦其實並不高，能走到現在，是我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而且，你也看得出來，我非常癡迷煉丹，我希望能研究出更多的煉丹方式，而不是……做一個煉丹傀儡。」

夜沉淵心裡雖然只聽進去一半，但面上，還是露出了動容的神情。

「只是……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聯？」

白道恆聽罷，用一種哀傷又期許的眼神看著他，緩緩說道，「你或許還不知道你有多強。」

「你眼下雖只是合體修為，但你走到這一步，用飛躍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加上超強的氣運，和信任的同伴，如果這世界上真有人能推翻帝尊，我覺得，那個人一定是你！」

夜沉淵精神一震，他笑著繼續說。

「……你剛剛問我，有辦法為什麼不提前拿出來，原因就是這樣，這個辦法……並不是簡單可施的，也不是每個天道寵兒，都值得我這麼做，但你值得，所以我想將重注，都壓到你身上！」

夜沉淵鳳眸微眯，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白道恆提供了很多訊息，但總歸起來就是一條，他在幫他，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他，原因是，他覺得他能打敗帝尊……

白道恆見夜沉淵不回答，低低的嘆了口氣。

「殿下，你可以想想，如果我要害你，不管是毀掉你，還是殺掉你，都輕而易舉，根本沒必要和你在這裡說這麼多……而且，和顧彥一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但我不能繼續進階，只能保持在渡劫初期，否則就是違背了交易內容，帝尊絕對不會放過我。」

「我想要更多的時間研究我喜歡的東西，我想讓自己的心上沒有那麼多負擔，我也不是無償幫你，我幫你，只是在幫我自己罷了。」

他說的合情合理，也很好聽，夜沉淵垂下眼瞼，突然問道。

「那你想怎麼幫我？具體細則呢？」

見夜沉淵似乎被說動了，白道恆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欣喜！

「你不用做什麼，經過這些日子贈葯，我派出去的丹藥已經有超過千萬人服用了，所以，三日之後，我會開壇祭天做法，到時候，你只要站在祭台上，服下我丹藥，全身放鬆就行，等你再醒來，在帝尊眼裡，你便永遠消失了。」

聽上去還真是很簡單啊……夜沉淵故作擔憂的說。

「你應該是第一次這麼做吧？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有風險？還有，我這人向善，一般不造殺孽，我真的很怕你那一千萬人魂，最後因為意外，真的因我而死……你之前說過能保證他們回魂，這……即便你是渡劫也很難做到吧？」

夜沉淵問的這個問題很關鍵，白道恆沉吟片刻，低聲說道。

「原本……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不過，既然你問了……輕寒，出來吧。」

夜沉淵看向院子的拐角，一身白底藍衣的幕輕寒緩緩走了出來。

他相貌俊秀，周身又帶著一股冷意，就好像濁世佳公子，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師傅，殿下。」幕輕寒朝兩人行禮，夜沉淵看著他，若不是元初說，在幕輕寒體內，還藏著他真正的靈魂，他還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人被換魂了。

「白大師，這是什麼意思？」夜沉淵看向白道恆。

白道恆有些得意的笑了，他一擺手，幕輕寒便聽話的點點頭，然後解開上半身，露出了背部肌膚。

幕輕寒很白，脊背也是如此，但在他脊背正中，有一條長約二十厘米的豎狀疤痕！

那疤痕是黑色的，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深深嵌入到他的身體裡，在疤痕周圍，還有像蛛網一樣的黑絲，朝四方蔓延，在白色肌底的映照下十分猙獰！

夜沉淵假裝自己被嚇到了，他皺著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白道恆示意幕輕寒重新將衣服穿上，然後才解釋道。

「過程比較複雜，殿下只要知道，輕寒的身體，就是所有丹藥的源頭，他擁有控制那些服藥者的能力，換言之，是他讓那些人離魂的，同樣，他也可以讓那些人回魂，所以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

夜沉淵神情緊繃，看上去似乎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片刻後，他才指著已經站到白道恆身後的幕輕寒道。

「那他呢？他現在……還是原本的魂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