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陰沉的天空滾滾雷鳴，細雨轉眼變成傾盆大雨。

狂風交加，墓園裡的松樹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顧沉眠趕到的時候，顧泊臣已經臉色煞白的躺在了地上，胸口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一個純黑手環靜靜放在墓碑前，小白菊的花瓣被雨打落凋零。

大概是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比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還要更加沉重。

這次，他是眼睜睜的看著。

跪在大雨裡，在母親的墓前，什麼也做不了。

尤其是看見那個純黑手環。

人在真正痛苦的時候，是真的會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這種痛感會蔓延到四肢百骸，會讓你連呼吸都疼得無以復加。

暴雨不斷沖刷著，像是要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奪去。

「……」

顧泊臣的死，無論是對顧沉眠還是警方，都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當年，顧沉眠一個人操辦了母親的喪事。

如今相同的情況，又要重演一次。

悼念會上，整個臨城警局的警員都到齊了。

省警局那邊也來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很多顧泊臣的警校老同學。

身為刑警，成天與罪犯打交道。

在當上刑警的那天起，他們就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

站在顧泊臣靈前，除了敬禮致敬英雄，他們能做的也只有更加拚命的去跟罪犯搏鬥。

「顧局，您一路走好！」

余林楓和喬希上前來做告別，兩個人都哭得眼睛通紅，敬禮時站得筆直。

宋浪也到了，身上穿著校服還來不及換。

雖然不是警察，但他也學著敬了個軍禮。

比起他們，顧沉眠一身黑色西裝站在旁邊，眉眼憔悴卻沒什麼表情。

這些天操辦老顧的後事，他整個人都有點麻木了。

眾人看在眼裡，又不敢多問。

悼念會進行到晚上十一點多。

等到其他賓客散去，余林楓和喬希還有宋浪三人留了下來。

陪著顧沉眠一起，四個人跪在靈堂裡守夜。

明天就出殯了，他們也想陪顧局走完最後一程。

「顧隊，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還是吃點東西吧。」

喬希從背包裡拿出一小袋餅乾，遞到顧沉眠面前。

顧沉眠跪在中間，眸光平靜得沒有任何反應，那雙眼睛還微微泛著紅。

他既不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

就那樣身形筆挺端正的跪著，穿著黑色西裝看上去都成熟了許多。

余林楓沖喬希搖了搖頭，喬希隻好收起了餅乾，重新跪好。

沉默了一會兒，宋浪突然開口：「墨哥不會做這種事的，對吧？」

他是不怎麼關心專案組的案子，但好歹是住在警局宿舍，多少也聽說了些。

顧沉眠垂著眸，沒說話。

余林楓朝宋浪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你小子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好跪著，哪兒這麼多話？」

換做是平常，宋浪肯定要不服氣的罵回去。

可現在，誰都沒有玩鬧的心思。

揉了揉被拍疼的後腦杓，他也安靜跪好，不再說話。

幾人就這樣在靈堂裡跪了一夜，直到天亮正式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