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她才慢慢壓下了心底這股怒火。
無需去看,她也知道這個人一定是顧沉眠,是支撐她站在這裡的所有底氣。
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冷靜了不少。
「你當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擺布的沈綽嗎?不一樣了,沈負。這次你徹底輸了。」
「是嗎?你所謂的不一樣,是指他嗎?」沈負朝顧沉眠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了眼,「可是這裡有誰敢開槍嗎?還是說你敢?」
他用槍頂住了顧泊臣的頭,說完就看向葉微恆那邊,眼神示意他過來。
剛開過的槍口貼在太陽穴上,灼熱得幾乎要把皮膚烤熟,顧泊臣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
一眾警員緊張地盯著沈負的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開槍。
就算是余林楓,也只能被逼得恢復理智,鬆開了對葉微恆的牽製。
葉微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沈負身後。
「你看,我輸了嗎?」沈負押著顧泊臣往前走了兩步,笑得格外諷刺,「不怕死的人才不會輸。」
只要他手上有人質,是生是死就全由他說了算。
沈初墨站在原地沒動,被握住的手心裡已然全是汗。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沈負看向顧沉眠,抬了抬下巴,「我倒數十秒,要麼你殺了他,要麼我殺了他。」
說著,他又用槍點了點顧泊臣的頭。
這話很明顯是對沈初墨說的。
至於這兩個他,前者是指顧沉眠,而後者是指顧泊臣。
也就是說,如果沈初墨不殺顧沉眠,那麼沈負就會殺顧泊臣。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竟還在逼她,更不惜同歸於盡。
聞言,顧沉眠下意識握緊了沈初墨的手,蜷曲手指在她手心輕輕勾了勾。
沈初墨眉梢微動,偏過頭對上他的目光。
頓時讀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又不動聲色地看向沈負,「籌碼在你手裡,這十秒的時間,你指使我殺了他,那下一個十秒,你又要我殺誰?」
「只要你殺了他,哪怕你下一個就要殺我,都隨你。」沈負說得輕描淡寫。
但沈初墨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連說話的嗓音都是清冷的,「你為什麼就覺得我會為了一個人質去殺我哥?」
「那你怎麼不問問他會怎麼選?」沈負說著,被煙嗆到咳嗽了幾聲,又說:「你別忘了,控制你體內晶元的程序還在我手裡,你的命和他父親的命,都在於他。」
顧泊臣嘆了口氣,「你還真是算無遺策。」
要不是沈負這句話,他們差點都忘了少年體內的晶元,包括沈初墨自己。
「哥哥,」沈初墨轉過頭來,看到顧沉眠蒼白的臉色,擔憂地皺緊了眉頭。
顧沉眠沖她略微搖了搖頭,抬眸看向沈負,「我可以做選擇,但你必須先告訴我,解除晶元的程序在哪?」
「顧隊!」余林楓著急喊了一聲,卻被顧沉眠一個眼神製止。
喬希受了傷沒有進來,可也一直在外面通過鷹眼了解屋內的情況。
雖然沒有在現場,但聽到顧沉眠的話,也是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