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負不答，掃了葉微恆一眼。

葉微恆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挽起衛衣袖子，取下了手腕上的表。

他低頭在錶盤上按了幾下，然後將錶盤轉向眾人。

火勢已經沿著樓梯蔓延下來，客廳裡的黑暗被火光照亮，牆壁上人影綽綽。

錶盤的背光非常清晰，上面顯示著一個大紅色的感嘆號，看樣子就是控制晶元的系統開關。

「程序就在這裡。」沈負說：「我可以把手錶放在這兒，等你做了選擇，你們拿走就是。」

葉微恆按照他的意思，把手錶放在了雙方中間的地上，然後退了幾步。

錶盤還亮著光，沈初墨粗略地掃了一眼，還在想顧沉眠剛才撓她手心的小動作。

余林楓瞪著葉微恆和沈負二人說：「一個程序又不能查驗真假，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就當是一個交易，我沒必要騙你們。」沈負冷笑一聲，有些輕蔑，「我手上有兩個籌碼，拋去一個也並不影響。好了，你可以做選擇了。」

說完，他開始倒數。

「十！」

「九！」

「八！」

十秒倒數過得非常快，所有人都握緊了手裡的槍，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沈初墨也攥緊了顧沉眠的手，低聲急道：「哥哥，他是真的會開槍！」

以她對沈負的了解，如果她不開槍，就算是失去所有籌碼，他也一定會殺了顧泊臣。

因為他太好強，也太自負。

寧願死也決不允許自己失敗。

「七！」

「六！」

「五！」

難得見少年這樣急迫，顧沉眠想抬手摸摸他的腦袋。

但左手被他緊緊攥著，右手才剛動了動手指就疼得一陣撕心裂肺。

於是隻好勾起薄唇笑了一下，嗓音低啞道：「沈初墨，你信我。」

他們兩人站得很近，顧沉眠將聲音壓得很低，也只有沈初墨能夠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被燒斷的樓梯砸到了客廳地毯上，火勢瞬間高漲逼人。

所有人都在退避，被灼熱刺鼻的燒焦味嗆得眼淚直流，咳嗽聲響成一片。

沈負的倒數聲卻沒有中斷。

「四！」

「三！」

「二！」

黑煙滾滾之中，場面有些混亂。

顧泊臣猛烈地咳嗽了幾聲，高聲喝道：「臭小子！別管我！開槍！聽到沒有！開槍！」

「顧局！」余林楓大喊。

顧沉眠臉色微變，隔著濃煙喊道：「老顧！別動！」

這時，沈負的聲音傳了過來。

「一！」

沈初墨緊緊閉上了眼睛。

「砰！」

一聲槍響，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好像有人倒地。

緊接著，就聽見顧沉眠在喊，「葉微恆！」

似乎想象中最壞的局面並沒有發生。

沈初墨猛然睜開眼，就看見顧泊臣站在人群之中已經脫險，而沈負則是倒在了地上，被一槍貫穿了眉心。

原本放在那邊地上的智能手錶也不見了。

客廳淪為火海，葉微恆站在濃煙之中，將手背向身後，做出了一個掏槍的動作。

他一身大紅色衛衣，依舊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地看著沈初墨，並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