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凰國河城,雖名為河,卻已是名不副實。
河城早已無河,化為萬裡冰封之境。河城的冰不會融化,反而會不斷蔓延。
曾經人們沒有關注過,一直到半個河城都覆滿冰霜後,至凰國的女帝們才後知後覺,開始代代相傳秘訣,用靈力將此地封印,命名為極寒之地,不許人靠近。
極寒之地,每隔五年就要重新封印一次。
說來可笑,汀泉上位,毫無靈力,之前封印,都是如圍獵一般,找各種借口來靠凰映月「代勞」的。
所以,完成過一次河城封印的凰映月對此地還算稍有熟悉。
河城住民鮮少,就算住在沒有冰的另小半個河城,那極低的氣溫也是讓人難以承受的。
眼下留下來的三三兩兩原住民,不是因情懷所在,不肯離去的老者,就是過於窮困潦倒,無銀錢搬離的人家。
他們消息閉塞,因幾年前有幸見過凰映月封印極寒之地的一幕,便一直以為她便是女帝。
今日她前來,一老者見到便顫顫巍巍的要叩拜,凰映月如今算是名正言順的受的起了,但還是扶住了老者,不讓他跪拜。
河城住民的苦,她心頭的痛,是她對不起自己的百姓,又如何敢受這拜呢?
「老人家,虛禮免了。敢問,這冰封之地,可有何傳聞?」
《靈醫錄》中記錄此地有五行兇獸,但上次來封印此地的她可什麼都沒瞧見。
探入不熟之地前,還是多掌握些情報比較好。
老者年紀大了,可能記性不太好,左思右想了好久,一言不發。
凰映月和鳳弋夜都是沉得住氣的,兩人不催,就靜靜等待著。
凰映月默默替老人擋住了些寒風,鳳弋夜又輕輕移步替凰映月擋住。
「哎喲!有!」老人面色突然變得驚恐,明顯是想起了什麼。
「老人家,你別急別怕,有朕在。你大可慢慢講。」
凰映月生怕老人被恐怖的回憶或傳聞刺激壞了,忙輕聲安慰。
「孫家妻主死前,是丟了小女又死了夫君,淒慘啊!當時就有傳言講,她家小女誤入了極寒之地,她夫君受不了刺激自殺而亡。」
老人講著講著,就紅了眼眶。
河城住民少,環境又惡劣,所以各家各戶格外的親近團結,猶如一個大的血親家庭。
「備受打擊的孫家妻主一下子就病倒了,是拖拖拉拉被病魔折磨了整整一年,才撒手去的呀!」
講到這裡,老人才拐上正題,臉色也一點一點地白了下去:「可怖的是…孫家妻主死後沒多久,她家小女回來了!面容年齡甚至衣著,都與當年無異!」
「那可是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的啊!」老人情緒激動,顫顫巍巍地抖著手。
凰映月皺眉,小姑娘一年的容貌變化不會很大,可若衣著都與一年前毫無差,確實怪異了些。
(小姑娘真的是進了冰封之地嗎?怎麼進去的呢?若冰封之地內當真有五行兇獸,她又是如何活著出來的呢?)
「老人家,那個小姑娘呢,可還在河城?」
老者搖了搖頭:「那女娃娃就回來了兩三天,又消失啦,再也找不見啦!」
「消失了!?」
「是啊。那女娃娃回來後滿嘴胡話,說什麼春天小兔都陪她玩,夏天有船天上行,秋天的樹會喂飯,冬天雪屋自己建。」
老者笑了,好似想到了當年的孫家小女,眼裡滿是對小輩的寵溺:「曾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回來的詭異,但總歸算是人活著回來了。我們想叫她忘記那些胡話,她卻跑出了屋。大家尋了好久,都未能尋到了。」老者講到這裡,眼神中又染上懼怕的神色。
凰映月沉吟,腦內有些亂,不再多問,帶著鳳弋夜告辭老者後就直接來到了封印前,很顯眼的陸地與冰地的區分線。
手掌往前伸,直到貼上一層屏障。原本什麼都看不到的空中,也突然一閃,顯露出了一層膜。
凰映月閉上眼睛,全神貫注,運起靈力,仔細檢查著封印的每一處。
鳳弋夜只看到,那層膜上突然騰起金黃色的皇鳥圖案。
皇鳥展翅高飛,仰頸而鳴,一聲凰嘯發出,空氣震蕩,直入人心,令人臣服。
凰映月此刻也髮絲飛舞,金光流轉於身,如天神一般,美的不可方物,不容侵犯,尊貴萬分,鳳弋夜簡直看呆了去。
凰鳥在屏障上高速移動,盤旋而飛,最終化為一縷金光,匯入凰映月的掌中。
凰映月收回手,沉思。
「封印完好無損,若那小女娃真的是入了極寒之地,只怕也是早年汀泉無法重新封印,還瞞著我不講的時候所發生的事了。」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汀泉的自私,當真禍害了百姓。
「走吧。」
凰映月不想再多說什麼,對汀泉她已懶得再去過多指責。
指尖輕劃,屏障上就開了一個口子,正好一人進入的大小。
莫看她凰映月打開的輕鬆,若換了別人,哪怕是鮫人王,可也好費勁硬闖突破好一陣子呢。
縫隙剛開,就一股夾雜著霜雪的寒風吹了出來,凰映月和鳳弋夜有靈力護體,很快就調節好,但肌膚還是忍不住本能瑟縮了一下。
他們進來後,封印自動封口,恢復完好無損的狀態。
入眼白雪皚皚,無邊無際,天空飄雪,卻也不知來自哪裡。
雪地平整無痕,除了他們兩人,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腳印。
兩人冒雪行進著,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也沒有參照物。
走了好一會兒,根本不知到了哪裡。
「消失了!」
鳳弋夜回頭一望,他們一路走來的腳印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抹去。
不似鳳弋夜的訝異,凰映月反而勾起了唇,她自從入了這極寒之地起,就開始仔細觀察著。
「這地方,頗有靈氣。猶如幻境,卻是真實之境,無論這天上飄下的每一片雪,還是我們所看不見的,掃除雪地痕跡的『手』,都有幕後之人在操控著。」
凰映月幽幽解釋著,但好像也不只是講給鳳弋夜聽。
她蹲下身來,握起一把雪,掌心熱度貼到雪上,卻絲毫不見雪的融化,輕笑出聲。
「能造就如夢般的實景,維持極寒之地內每一物體的原態,不被外界因素所擾。做到這個地步的,也只有傳說中的五行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