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濃。
晚風微涼,時有時無,空氣中有些乾燥。
一處院落的屋頂上站著一名女子,她穿著水藍色的齊胸襦裙,即便是夜色中,都掩蓋不了她那曼妙身材.
凝脂般的肌膚在夜色下白皙細膩,臉蛋比那畫上的人兒還要精緻,眉心點了一抹火紅的梅形花鈿,給她增添了幾分媚,說是傾城絕色都不為過。
江傾顏踩著金色的琉璃瓦,面容平靜地打量著這個世界,彷彿與周圍的重重宮殿隔著一層薄霧,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紅唇輕啟,說出了一串令人驚掉大牙的話:「江傾顏啊江傾顏,你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你千嬌百媚、貌若天仙、你傾國傾城、知書達禮、你孝順恭謙、善解人意、你溫柔善良、母儀天下......」
她昧著良心,恨不得將所有美好的詞語,都用在原主身上。
傾顏就因為路見不平一聲吼,吐槽了書中的惡毒女配江傾顏一句「該死」,結果一覺醒來就穿到了書中。
穿書即巔峰,成了皇后,只可惜是位廢後,還被貶為后宮最低位份的「才人」。
從一國皇后淪為最低才人的落差感,就如同從天堂的神壇隕落到地獄,然後原主一個接受不良,就跳樓去下地獄了。
既然禍從口出,她便打算用三寸不爛之舌吹原主的彩虹屁,將功補過,只求離開這,回到二十八世紀。
而她所處的屋頂,正是原主跳樓的地方,也是她穿到這的傳送門。
此刻,周圍一片安靜,只有偶爾幾片落葉墜地的聲音,以及傾顏的呼吸聲。
她牽了牽唇,繼續道:「江傾顏,我知道,你刮花那些女人的臉、罰她們一丈紅、對她們實施桚刑、殘害皇嗣,給皇帝下藥,都是因為你深愛著皇帝。」
「這不怪你,要怪就怪皇帝他識人不清,放著你這麼好的女人不寵,俗話說,每一個狠毒女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冷漠無情的渣......」
「男」字還沒說出口,江傾顏就覺得身後傳來一陣冷風,莫名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吹來,使她後背一涼。
挪動腳步,轉過了身,就見樓下正前方站著一位身軀偉岸的男人。
這位穿著一襲墨色錦袍,與這夜色融為一體,至於上面繡的什麼紋路,夜晚太黑,她看不清。
只見男人約摸一米八八左右,雙手背在身後,好似松柏般站定在原地,渾身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男人本色!
他生得俊朗,鼻樑英挺,涼薄的唇輕抿,一雙眼睛神秘而深邃,彷彿能看穿所有人和事。
關鍵那雙銳利的冷眸正幽幽地看著她,盯得她如芒刺背!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江傾顏顫顫地問出這句話,該不會是她昧著良心吹彩虹屁,連閻王都看不過去,來索命了吧?
雖然她以前從不信鬼神,可自從穿書後,什麼鬼啊神啊的,她都信了。
在她看來,沒什麼比穿書更邪門的事。
然而她提出問題後,回答她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男人只是盯著她看,那眼神從銳利轉變成了鄙夷,彷彿在說: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得了,他肯定聽見她吹的那些彩虹屁,認為她是個極度自戀的人。
緊接著,她才聽見男人冷冷開口:「你連死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鬼?」
京城的秋末,已經比較冷了,男人說話時,有淡淡的白霧。
因此,傾顏斷定對方不是鬼,只是看起來比較高冷可怖的人而已。
可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呀。
不過聽對方的意思,估計誤會她站在屋頂想跳樓尋死。
可她哪裡是想尋死,她只是想通過傳送門,活著穿回現代好嗎?
「那個......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尋死。」傾顏故作淡定地看了看灰暗的天,睜眼說瞎話,「這不是皓月當空,涼風習習,我只是覺得夜色美好,站在這看風景而已。」
嬴湛抬頭看了眼天,如今十月下旬,下弦月得後半夜才有,天上哪裡有什麼月亮的影子,就是星星都少有。
呵,秋末寒涼,站在屋頂上看風景,真是好雅興!
「江傾顏,你又想在這尋死覓活,故技重施是不是?你難道不知道,同樣的招數,最好不要使第二次,否則就不管用了?」
「......」傾顏柳眉一挑,這是認定她想跳樓尋死了,且他似乎認識她?
聽他話裡的意思,還知道原主是跳樓自殺的,如今她又站在屋頂上,便認為她又要跳樓第二次。
要說世上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你站在我眼前,你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你。
傾顏穿到書中,是沒有原主記憶的,但她記得書中對男性角色的描寫。
可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對眼前的男人還是沒有書中印象,只有根據自己的推理猜測了。
這后宮之中,除了女人,太監居多,看這人一身陽剛之氣,也不像是個太監的樣子。
且他也不像是侍衛,因為皇宮巡邏侍衛多是三兩成群,腰上佩刀。
反觀樓下的男人,錦衣華服,關鍵是他腰上系著金黃的腰帶。
她記得小說中曾說過,只有皇室宗親以下才可以系金黃帶。
至於身為皇帝的男主,則是佩戴明黃腰帶的,每次在書中出場,那都是穿著明黃色龍袍,自帶光芒的男人。
經過這麼一層層的排除,她覺得對方是皇室宗親的可能性較大。
想到這,傾顏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既然你認識我,想必也聽說過我的悲慘事跡,自打上次跳樓醒來後,我就失憶了,所以我想冒昧地問一句,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