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要不是臣帶兵出征，這才打贏了東丹國之戰，臣可沒有貪生怕死。」

李忠：「......」

章武十萬將士對東丹國六萬將士，還是在佟家軍與那六萬將士周旋許久的情況下，能不贏嗎？

真不知這個章武哪裡來的臉，好似只要他打贏了仗，甭管用了什麼卑鄙手段，都是件很光榮的事情。

還用出身低在皇上跟前博同情。

嬴湛：「......」

有一點，章武說的沒錯。

佟玉堂確實在打了幾場勝仗後輕敵冒進。

當時他說了讓佟家軍等章武到了邊關後，再與東丹國決一死戰。

可佟玉堂打了幾場勝仗就有些飄了，以為大雁山一戰還是能輕而易舉拿下。

結果東丹國在那埋伏了三十萬精兵。

當然，除了輕敵冒進，佟玉堂忠於朝廷，忠於北臨國也是真的。

否則不會用生命去保家衛國！

「出生低不是你不走正途的原因。」面對巧舌如簧的章武，嬴湛是不喜的，「身為武將，計謀應當用在戰場上，用在敵人身上，可你將計謀用在自己人身上，這是亡人自存的混帳行為！」

章武：「臣......」

嬴湛：「行了，別的你也不用多說了，要不是東丹國一戰最終打贏了，朕現在就一刀砍了你，用來祭奠佟家軍！」

章武：「......」

聽皇上的意思，他似乎有活路？

嬴湛：「東丹國一戰，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你沒有叛國，最終贏得勝利的份上，朕就不取你性命了，但你的官爵，必須得撤了。」

章武微微頓了頓，還是捨不得權利。

但迫於帝王的威壓，終是應了聲「是」。

都到了這個時候，只要能活著就行，還要什麼權利？

嬴湛：「你自個做的事情，你得承擔後果，朕會將東丹國一戰的真相昭告天下，不能讓佟家蒙冤，更不能讓數十萬佟家軍含冤而死。」

章武：「是。」

嬴湛指了指章武身旁的桌幾，那桌幾上擺著的，正是嚇得章武掉魂的酒，「你與朕也算是君臣一場，看在你也曾為朝廷賣命的份上，喝了這杯酒，就當是朕給你餞行了。」

說完，嬴湛端著面前的酒盞，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他只有面對看得上的忠臣，才會豪爽地喝酒。

皇帝都已經先喝了，章武卻盯著桌幾上的酒盞遲遲不敢喝。

他什麼都說了，怎的還要喝酒啊？

什麼餞行，聽起來就跟最後一杯酒似得！

可他心裡雖然怕死，但也不敢不喝。

否則的話，不被毒酒毒死，也會被皇上賜死。

他的視線落在青花瓷酒盞上。

之前宮女斟酒時他看到了。

皇上杯盞裡的酒，和他杯盞裡的酒都是同一個酒壺裡倒出來的。

可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有種鴛鴦酒壺。

壺柄上有個開關，摁一下開關是好酒，再摁一下開關是毒酒。

另外，有些人還會在杯盞邊緣抹一層毒粉。

總而言之，章武現在滿腦子都是皇帝要毒死他。

這時，一旁的李忠道：「章將軍，皇上都喝了，您怎的還發獃呢？」

聞言，章武可算是端起了酒盞。

看著酒盞裡澄澈的酒，可是又有誰能夠想到這裡面是毒酒呢？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副視死如歸地樣子，終是昂頭將杯中酒飲盡。

一杯酒入喉，章武本以為會有那種毒酒的灼燒感，實際上卻沒有。

有的，只是烈酒入喉的辛辣感。

章武挑了挑眉，一臉的詫異。

嬴湛看出章武眼中的詫異，「愛卿別想多了，朕今日找你來，就是找你喝喝酒，商議你撤職一事。」

章武牽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只是心中卻還是無比詫異。

他犯了那樣的滔天大罪，皇上居然免他一死？

這還是眾人眼中冷血無情，有著鐵血手腕的北臨帝嗎？

約摸一盞茶後，章武朝皇帝磕了三個響頭，「臣、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然後，他就告辭了。

待章武離開後，嬴湛一回頭，就見李忠一臉不解地站在他身後。

嬴湛低低一笑，「你可是不明白朕為何給章武留活路？」

李忠立馬搖頭，矢口否認，「奴才不敢揣摩您的心思，更不敢多想朝廷之事，奴才想的，只是您今兒中午吃什麼膳食。」

嬴湛轉過頭，語氣淡漠，「你想啊，章武沒了官爵，手頭上沒了權利，朕又昭告天下，東丹國之戰他是罪魁禍首，而佟家軍和佟玉堂一直受老百姓擁戴，你猜章武最後會怎麼著？」

李忠瞬間就明白了，「這樣一來，章武在老百姓們眼中，就成了過街老鼠！」

嬴湛：「不止是老百姓，餘下的佟家軍也定然容不下章武。」

李忠一臉崇拜地拍馬屁：「皇上英明！」

這次佟家軍一事，本就有人說佟家是功高蓋主。

要是皇上又把章武處死，難免議論紛紛。

皇上這是知道章武沒了權利和官爵，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橫豎都是死，皇上就不做那個惡人了。

因為皇上做惡人，難免遭人非議。

可要是章武死在老百姓和佟家軍手裡，那就是名正言順。

不然就章武惡劣的行為，就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當天，嬴湛下了一道聖旨，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將軍章武在東丹國一戰中懈怠職責，搶已死佟都統戰功。

且多次以權謀私，搶下屬戰功，用死人頭充數，大不敬宗廟社稷。

現罷去所有官爵，貶為庶民，念其昔日功勛，免去死罪，永不得入京，府內家產全部充入國庫。欽此！」

不僅如此，昔日與章武結黨營私的那些大大小小官員，充軍的充軍。

流放的流放。

入獄的入獄。

斬首的斬首。

尤其是那個舉薦章武的朝中重臣，直接抄家，秋後問斬。

同時，皇帝還追封靜妃父親佟玉堂在東丹國之戰中為一等功。

對於佟家死去的男丁們，幾乎都追封了爵位。

至於靜妃的兄長佟清寒，子襲父爵。

皇帝還給予他豐厚賞賜。

佟清寒當場表示感謝皇帝短短幾個月內就讓佟家洗脫了冤屈，會繼續誓死追隨北臨帝，效忠北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