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可是有不少帝王就是用這招除掉不順眼的大臣。
思及此,章武再也坐不住了。
他直接走到中間跪下,不喝自招:「皇上,邱轅國之戰,臣搶了下屬的戰功,是臣的不是。」
嬴湛斜斜睨了下首的章武一眼,「隻這個?」
「......」章武沉思片刻後,才繼續招了,「臣每次打仗,還將死人頭骨鋸下充當斬殺人數。」
嬴湛:「......」
在軍營,將士們都是按照殺敵人數獲得戰功,朝廷也會按照這些給予賞賜。
章武見皇帝不說話,以為是不滿意他的回答,「還有東丹國之戰,臣也是用死人頭骨冒充軍功。」
「......」嬴湛就知道章武不會全盤托出。
果不其然,章武在他面前避重就輕。
他等了一會,不見章武說實話,濃眉不耐煩地皺起,「就這些?沒別的了?」
章武:「沒了。」
嬴湛牽了牽唇,淡淡道:「既如此,那你還是陪朕喝酒吧。」
一聽說要喝毒酒,章武就嚇得結巴了,「別,別,別介啊,皇上,臣說,臣什麼都說......」
嬴湛坐在書案前,靜靜等著章武說實話。
章武沉默了幾息,而後咬咬牙,鼓起勇氣道:「東丹國之戰,其實不完全是佟玉堂帶兵的問題,臣也有錯,是臣沒有及時趕到大雁山援戰,導致數十萬佟家軍魂灑大雁山......」
佟玉堂,便是靜妃死去的父親。
嬴湛:「呵,看來愛卿還是不願意說實話啊。」
章武:「......」
「既然愛卿不願意說,那朕就幫你說了。」嬴湛雙眸一緊,死死盯著章武,「在戰場上,有兩種傷是逃兵,一種是背上受傷多的,還有一種就是愛卿這樣,甭管胸前還是背後,都不如何受傷的。」
「有危險就讓下屬去頂,下屬死了一個還有下一個,要是沒死,你殺死後再截權邀功,像你這樣的人,連逃兵都算不上,頂多算是貪生怕死,陰險狡詐,卑鄙無恥之人罷了!」
章武低頭垂眸,眼神閃躲,「皇上,您是不是對臣有什麼誤會,臣要是貪生怕死,就不會帶著將士們衝進大雁山,打贏東丹國之戰了,可您要是這樣說臣,臣真的是冤枉啊......」
嬴湛:「你也不必喊冤枉,真的該喊冤的是佟玉堂,是佟家幾十口成年男丁!」
「這幾個月,要不是朕讓人去邊關查了當地的情況,三法司根據大雁山近二十萬具屍骨,這才發現佟家軍走投無路,卻任然沒一個逃兵。」
「之所以沒有逃兵,除了佟家軍對朝廷忠心耿耿之外,佟玉堂也不是傻子,他為人雖迂腐,但帶兵多年,自然不會傻傻死守在那,讓佟家軍背靠險地,白白葬送近二十萬將士!」
「除非有人告訴他,會從大雁山後面支援他,所以他才堅守大雁山到最後一刻,並背靠險地。」
章武將頭埋得更低了:「......」
嬴湛:「當時,朕派你前去援戰,你說你趕到的時候,佟家軍已經淪陷了,你只有帶著十萬將士決一死戰。」
「結果三法司一查,在你援戰前,哪怕佟家軍腹背受敵,哪怕敵方比他們多了十萬人,他們還是戰到了最後一刻,殺得東丹國只剩六萬人。」
「等到佟家軍被滅後,你直接帶著十萬大兵碾壓東丹國剩下的六萬人,搶了佟玉堂和佟家軍的戰功,還將帶兵錯誤的罪名扣在佟玉堂身上。」
「又讓東丹國俘虜指認佟玉堂通敵叛國,活生生將一個精忠報國的統領和軍隊,汙衊成一支叛賊軍隊,章武,你好大的能耐呀!!!」
嬴湛身為帝王,一般隻跟朝中重臣打交道。我愛搜讀網
其餘那些不知名的小官,基本和他說不上話的。
否則要是全國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和他商議事情,那他一天下來光顧著會見大臣了。
對於那些小官,一般都是朝中大臣舉薦,沒什麼劣跡的,他便給個機會試用一下。
若是有能力,就繼續用。
若是不行,就棄用。
章武就是朝中大臣舉薦後,這才出征邱轅國之戰,且章武還打贏了邱轅國之戰。
東丹國是強國,那時得用的幾員大將早已出征東丹國了。
所以,他這才在沈青重傷後,繼續派章武前往東丹國援戰。
誰知章武是個這樣的人。
章武倒是不叛國,但是卻背叛下屬和同僚。
沒有一定的把握就不出兵,他不但愛惜底下的兵,也特別惜命。
東丹國之戰,若是章武及時援戰,那麼,就是以三十萬將士對東丹國三十萬將士。
可能在章武眼裡,同等的將士人數成功率不大,他手下的兵會犧牲太多。
非要等到東丹國只剩六萬將士了,他再帶十萬將士出戰,這是鐵定能贏的。
同時,章武想借著這個機會取代佟玉堂,也想取代佟家軍,更想取代佟家!
但凡章武及時援戰佟家軍,佟家軍也不至於死那麼多人。
佟家軍二十萬將士魂灑大雁山,佟家幾十口成年男丁多是戰死在沙場上。
被逼到那樣的絕境,還以為有援兵。
明明堅持不下去,還是用血肉拚命堅持。
章武這個混帳東西,讓佟家軍衝鋒陷陣,他就在後面撿漏。
嬴湛只有一雙眼睛,一對耳朵。
朝廷需要他監國,邊關天高皇帝遠,他不可能事事都上心,對每個大臣都了解。
這一次,要不是章武兩次征戰都只是一些小傷,沒受什麼重傷。
加之佟家軍幾乎全軍覆沒,他便起了疑心,讓人去查。
如此一查,就什麼都查出來了。
皇帝越是誇讚章武,章武就越是提心弔膽。
因為他知道,皇上這是拐著彎說反話損他呢!
他跪著訴苦:「皇上,臣作為沒有家室背景的習武之人,雖當了武官,但總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被他們嘲諷。」
「那些世家大族裡出來的武將,他們都是靠幾代人的積累,可我只能靠自己......」
「還好意思說你靠自己?」嬴湛厲聲道:「你分明是靠同僚和將士們的屍骨!」
章武:「可我沒背景,光靠自個努力不行,還得用計謀啊,東丹國一戰,臣是犯了錯誤,但佟玉堂也確實輕敵冒進,使將士們落入險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