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是直冒熱氣。
英挺的鼻子上也有細細的汗珠。
她一直知道他吃不得辣,所以在他要加入晚膳時,特意提醒了她。
其實,那時他不必勉強,她會讓人多添幾個他喜歡的菜。
反正她的院子裡有小廚房,快得很。
可他既然都說了無妨,她還以為他長進了,能吃辣了。
現在吃是吃了,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她想,他應該很難受的吧?
明明吃不得辣,卻因為知道她和茉兒喜歡吃辣,硬是忍著難受,硬著頭皮傻傻地陪她和茉兒用膳。
殊不知,此刻的男人雖然溫和又有耐心,像極了慷慨解囊不求回報的小奶狗。
實則是等待肉償的小狼狗。
不知怎的,安疏影不自覺地抬起手,攢著手中的手絹,替男人擦了擦額際的汗珠。
當那帶著馨香的手絹抹過額頭時,睿親王微微一怔。
要不是茉兒在這,如此好的機會,他定要將她拉到懷裡狠狠疼愛一番的。
不過很快,女人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立馬就收回了手絹。
這時,睿親王眸光微微一轉。
而後,他放下碗筷,微微擊掌。
不多時,就有幾個奴才進來了,「王爺有何吩咐?」
睿親王:「去,把本王給茉兒準備的禮物拿進來。」
安疏影聽了後,訕訕道:「王爺能來陪我們母女倆,已然是很好了,不必特意準備禮物的。」
「加之您平日沒少送禮物給她,她那房間裡,都不知堆了多少好玩的東西了。」
「無妨,不過是些小玩意罷了,小孩子嘛,正是貪玩的年紀。」睿親王道。
片刻後,門口傳來動靜。
安疏影轉頭一看,就見一名僕人提了個小小的鐵籠進來。
裡面有個雪白的毛絨絨的動物。
「哇,是小兔子誒。」還不等安疏影看明白裡面是什麼,一旁的茉兒已經抑製不住,發出了讚歎。
那名僕人將籠子提到茉兒跟前,「大小姐,這是王爺特意讓咱們挑選的兔子。」
王爺沒有兒子,這些年生的全是女兒。
除了王妃膝下的大小姐不是親生的,還有四個親生的小姐也都沒有封號。
畢竟,皇上和王爺關係處得不怎麼樣,哪裡會給小姐們封號?
睿親王:「茉兒,你看看,這小兔子你喜歡嗎?」
茉兒聽了後,手從鐵籠裡伸進去,摸了摸小兔子通體雪白的毛髮。
「哇哦,它身上的毛雪白雪白的,耳朵、鼻子、嘴巴卻是粉紅的,好可愛的呢。」
女孩子特別喜歡小動物,布偶娃娃這些。
如今見到這小兔子,茉兒的少女心啊,連語氣都格外的軟萌。
茉兒逗了小兔子一會,轉頭對睿親王道:「爹爹,茉兒超喜歡這個小兔子的。」
睿親王一聽,嘴角微微上揚,「茉兒喜歡就好。」
這時,那名僕人對睿親王說:「王爺,這小兔子晚上還沒吃東西呢,奴才這就把它帶下去喂點胡蘿蔔。」
「去吧。」睿親王隨意擺擺手。
得到準許,那僕人轉身就要走。
「你,你先別走。」茉兒急急叫住那個僕人,而後轉頭對安疏影說,「娘,我也想去喂喂兔子。」
安疏影:「你吃飽了嗎?就想去喂兔子?」
「女兒吃飽了。」茉兒乖巧地回。
睿親王特別隨和地道:「既然吃飽了,便去玩會吧。」
茉兒聽了後,面上一喜。
但她沒得到安疏影的回答,還是站定在原地,乖巧地看著安疏影。
面對女兒乖巧的模樣,安疏影心一軟,「罷了,你想玩便去玩吧。」
於是,茉兒高高興興地出去喂兔子了。
屋裡,便只剩下睿親王與安疏影,還有幾個奴才候著。
睿親王端著杯盞,與安疏影碰杯。
昂頭抿酒時,趁著杯盞遮住了眼神,男人眼底閃過一抹邪邪的笑。
今晚出奇的順利,一切都在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俊男美女又喝了一陣子酒,吃了些菜。
約摸一炷香後,睿親王朝一旁斟酒的丫鬟淡淡掃了一眼。
那名丫鬟會意,上前給睿親王斟酒。
當丫鬟用酒罈給睿親王倒酒時,不知是那酒罈太重,還是怎的,那丫鬟手一滑,酒罈就倒了一半。
而酒罈裡的酒水,直接就灑在了睿親王身上。
好在那丫鬟最後穩穩抱住了酒罈,這才避免酒罈摔碎在地上。
登時,睿親王素來邪魅的臉上,出現了絲絲怒意。
男人神色難看,眼睛裡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
邊上的侍衛一面替睿親王擦衣服,拽乾水分。
一面厲聲訓斥那名丫鬟,「你是怎麼當差的?連個酒都倒不好,還把王爺的衣服弄得全是酒,這都濕透了。」
那丫鬟聽到侍衛訓話,嚇得立馬放下酒罈,跪在了一旁,「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第一文學
「你是該死。」睿親王不滿地看了丫鬟一眼,「來人,把她拖下去杖斃!」
「不,不要啊王爺。」丫鬟神色惶恐地朝安疏影求情,「王妃,求求您幫奴婢說說情吧。」
睿親王:「別以為找王妃就有用,這個王府,本王說話還是作數的!」
安疏影瞧著男人微醺的樣子,不由得蹙了蹙眉。
在她看來,這個丫鬟不過是一時失誤,還沒到杖斃的地步。
她便開口勸道:「王爺,您喝醉了,這丫鬟罪不至死,不如讓她退下,打幾個板子,扣點月例得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嘴硬的睿親王,立馬就對那丫鬟道:「罷了,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你還不快滾下去。」
「是,謝王爺和王妃不殺之恩。」丫鬟誠惶誠恐地退下了。
只是侍衛卻道:「王爺,您這衣服都濕透了,不如在王妃這沐浴吧?」
「本王沐浴過才來的。」睿親王有些不悅地道:「如今衣服濕透了,也沒辦法,只能將就一下,在王妃這沐浴了。」
他都不問王妃願意不願意,就直接下令,「你們趕緊去備水。」
安疏影:「......」
為什麼她覺得此事有點蹊蹺?
可是男人一臉陰鬱的模樣,加上奴才們慌張的樣子,她也不好多說。
她與他不行夫妻之實,在府中已經眾人皆知了。
如今不過是她在這沐浴,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這點面子還是要給他的。
畢竟這本就是他的王府,就連她住的正院也是他的。
不一會兒,奴才就備好了水,睿親王去了耳房沐浴。
並且,進耳房時他的步伐都有些虛浮。
在睿親王沐浴的時候,安疏影讓奴才把內室的碗筷收拾好。
而她,也進了內室沐浴。
此刻,內室水霧瀰漫,安疏影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斜斜地靠在浴桶邊緣。
待桶裡的水溫漸漸變涼時,她才扶著丫鬟的手出浴。
結果才一起身,這才發現頭有些暈。
之前喝酒時,她並不覺得如何。
泡在浴桶裡人是靜止的,也沒覺得暈。
如今出浴了,才發現今兒著實有些喝多了。
丫鬟替她擦乾身子,換上了一襲比較素的藕荷色的襦裙。
結果她才換上衣裳,就聽見門口「吱呀」一聲。
身邊的兩個宮女就朝門口行禮:「王爺。」
安疏影背對著門口,心中「咯噔」了一聲。
她沐浴的時候,內室的門是關著的,門外候著一兩個丫鬟。
因為有時候會需要丫鬟加水,亦或者遞些換洗的乾淨衣裳。
加之門外有丫鬟守著,一般人是不讓進的。
只有這個男人,他是這個王府的王爺,丫鬟們不敢不讓他進。
安疏影深呼吸一口氣,轉身一看。
只見男人穿著一襲深紫色的絲綢睡袍。
他的身材頎長,腰上系了一條四指寬的祥雲紋玉腰帶。
衣襟半敞著,強-健的肌肉恰到好處地曝光在昏暗的燭光下。
俊美的臉龐透著微醺的紅,狹長的桃花眼泛著迷離的漣漪。
此刻的他,比往日更加邪魅,整個人透著放-盪不羈的魅惑和野性。
安疏影收回眼神,朝男人盈盈福身行禮。
見狀,睿親王走著蛇形步來到女人跟前,雙手一把扶起女人,「王妃多禮了。」
扶起女人後,他的手並沒有撒開,而是繼續牢牢將女人的手握在掌心。
並且,還眼神銳利地掃視周圍的丫鬟。
嚇得那些丫鬟們再不敢呆在屋裡。
她們隨意收拾內室後,全都退出去,還把門給帶上了。
安疏影雖頭暈,但還是有點理智的。
她的手掙扎著想要從男人手裡出來。
結果她越是掙扎,男人就握得更緊。
安疏影低垂著頭,「王爺,您喝醉了。」
握著女人的手,睿親王的視線在女人的臉上流連。
面前的女人美麗,靜嫻。
清冷獨立,卻又不乏風姿綽約的韻味。
遠看充滿了距離感,悶不出氣。
只有近看,你才會發現她的眼珠子可靈動了。
「本王是醉了,且不止是人醉,心也跟著醉了。」他輕輕挑起女人光潔的下巴,目光落在女人白裡透紅的臉蛋上,「難道王妃就沒醉?」
安疏影:「妾身只是有些喝多了,但並未醉。」
「你撒謊!」睿親王咬牙道:「你若沒醉,為何情不自禁地替我擦汗?」
兩人看似在討論醉沒醉的問題,實則在說感情之事。
「......」安疏影沉默了幾息,才道:「我只是覺得爺出了太多的汗,便替你擦一擦,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