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最近總是這樣,不想她出去迎接行禮,便是到了也不會讓人唱報。
待男人走近堂間,傾顏也沒行禮,只是自然地道:「皇上來了。」
嬴湛沖著女人微微頜首,淡淡的「嗯」了一聲。
視線落在她面前的膳食,不由得蹙眉,「這麼晚了,朕都應付了好幾場年宴,愛妃竟是還沒用膳?」
說著,那雙犀利得能殺死人的黑眸,就掃向了屋裡的奴才。
嚇得秦姑姑等人趕緊跪下。
傾顏隻好解釋道:「皇上,這不怪她們,之前她們給臣妾做了一桌年夜飯,臣妾吃不下,就賞賜了一半給她們。」
「如今實在是有點餓了,這才讓她們將飯菜熱鍋後端上來。」
聞言,嬴湛倒是沒訓斥奴才們。
只是那雙犀利的眼神,還是不滿地掃了眾奴才一眼。
他在李忠的伺候下解了披風,然後抬腳至八仙桌旁,坐在了傾顏對面。
「正好朕在宴會上也沒用多少膳食。」他道。
此話一出,秦姑姑忙給皇帝添了一雙碗筷。
傾顏知道宴會上規矩頗多,確實是吃不飽肚子的。
所以,她等秦姑姑給皇帝添了碗筷後,兩人才一起動筷用膳。
為了肚裡孩子的營養,哪怕傾顏聞到味兒就受不了,但還是憋氣一口接一口地吃了下去。
不過,很快她就有點想吐了。
於是乎,傾顏又換了種吃法。
她索性捏著鼻子用膳。
尤其是吃那碟餃子時,她更是一面捏著鼻子,一面夾著餃子在醋碟裡泡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送到嘴裡咀嚼。
待她再次夾著餃子蘸醋時,對面的嬴湛見到後,不由得輕笑一聲。
「旁人吃餃子是蘸醋,你倒好,直接將餃子泡在醋碟裡。」嬴湛揶揄道,「朕倒是沒瞧出來,愛妃這醋癮還挺大的。」
傾顏吃餃子的動作微微一頓,但很快就又細細咀嚼著嘴裡的餃子。
雖然男人語氣平淡,可她還是聽出一絲玩味,好似話裡有話。
她將嘴裡的餃子咽下後,就抬眼哀哀地看了男人一眼,「臣妾就是覺得這醋酸酸的,開胃,怎就醋癮大了?」
「我要是真的醋癮大,皇上在后宮雨露均沾,臣妾豈不是得打翻醋罈子了?」
既然他話裡有話,那她也話裡有話。
然而傾顏才說完話,就一陣乾嘔,「嘔...嘔......」
由於傾顏最近孕吐嚴重,所以用膳的時候,桌下都有好幾個紙簍備著的。
此刻,傾顏蹲下身子,躲在桌下一陣嘔吐。
嬴湛知她是個講究的,不願他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樣子。
他便也沒低頭去看,只是不悅地看著一屋子的奴才,「不是說只有孕初期才會嘔吐?傾嬪這都兩個多月的身子了,怎的孕吐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當帝王銳利的眼神掃向奴才時,眾奴才覺得好似有把匕首抵在她們的額頭。
只要皇上一生氣,那匕首就會刺穿他們的皮肉。
秦姑姑:「皇上,奴婢還是那句話,胎位越穩,孕吐反應就越大。」
小蓮跪在地上,跟著附和,「皇上,近日曹禦醫給娘娘把平安脈,也說了娘娘胎位很穩的!」
嬴湛:「......」
聽了秦姑姑和小蓮的話,他的臉色稍微好看那麼一點。
接下來,傾顏隻好漱口後,又改為吃水果了。
嬴湛估計是聽說傾顏胎位穩,胃口出奇的好,一連吃了三碗飯。
並且,他看見傾顏吃水果時也食欲不振,竟然還忍不住笑了。
吃水果的傾顏抬頭一看,正好捕捉到男人盯著她笑。
傾顏不由得嘟囔一句,「皇上,臣妾都這麼難受了,您居然還笑得出來,難道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此話一出,男人卻笑得更和煦了。
鮮少笑的男人突然笑得這般和煦,就連那神秘的墨瞳也泛著柔柔的漣漪。
好似周圍的一切都被他溫柔了。
然而,傾顏卻覺得男人的笑很刺眼,她不高興地道:「您還笑!」
瞧著女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嬴湛薄唇輕啟,「朕又不是笑你。」
傾顏:「哪裡,您分明就是盯著臣妾才發笑的。」
嬴湛收起笑容,握拳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好了,朕真不是笑你,而是想到你胎位穩才笑的。」
聽到這話,傾顏柳眉微挑,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她嬌「哼」了一聲,用竹籤戳了塊蘋果吃。
皇帝吃飽後,傾顏也吃水果吃飽了。
兩人擦了嘴,凈了手,嬴湛就拉著傾顏的手,坐在了堂間的太師椅上。
傾顏則坐在男人身上。
屋裡的奴才見主子們膩歪,就把堂間的門帶上了。
阻止冷風灌進去的同時,也給主子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但是,傾顏很快就想到了太后提醒她的話,太后讓她前三個月與皇帝保持一點距離。
於是,她又立馬站起了身子。
嬴湛見女人有些排斥,好似他是那種連孕婦都不放過的壞男人。
他抬眼睨了女人一眼。
傾顏與男人對視,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彷彿在說:你這又是做什麼?
「那,那什麼......臣妾還有孕呢。」傾顏弱弱地提醒。
「朕知道。」嬴湛拉了拉女人的手,「朕又不動你,你在這怕什麼?」
傾顏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挨得這麼近。
她倒是控制得住自個,就怕狗皇帝無法控制情緒。
畢竟在她印象當中,他要是情緒一上來,就是個龍精虎猛的男人。
所以,她立馬就把手從男人手心抽出。
面對女人的不信任,嬴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你有孕這段時間,朕何曾動過你?至於讓你怕成這樣?」
傾顏點了點頭,「當然動過了,這些日子,您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的。」
聞言,嬴湛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就叫動你?」他用舌尖狠狠地抵了抵門牙內壁,「朕指的是沒讓你侍寢過吧?」
「這個倒是沒有。」傾顏聲音悶悶的,說不出的乖巧。
嬴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沉聲命令,「朕給你三息時間,你自個老實坐上來,」
男人的語氣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傾顏在原地站了一息後,終是慢慢挪動步子,再次坐在他身上。
溫香暖玉撲滿懷,嬴湛閑適的往椅背上一靠,左手大氣地撐在扶手上。
右手大氣地圈著女人的腰,霸氣地將她摁在懷裡坐著。
視線落在女人身上穿著的杏色襖裙裙擺,不由得濃眉一揚,似乎發現了什麼小細節。
隨即,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女人的臉蛋,也是純素顏,一點粉黛都沒施。
嬴湛牽了牽唇,道:「愛妃自打有孕後,似乎都不如何施妝打扮了?」
近日他來看她,她都是穿得素雅,臉上也是素顏。
傾顏:「......」
這都被他發現了。
他不是粗心的鋼鐵直男嗎?怎的也注意這種小細節?
傾顏懶洋洋地往男人懷裡一靠,「臣妾自打有孕後渾身無力,孕吐又嚴重,身體也十分難受,哪裡還有心思打扮自個呀。」
「而且我聽別人說了,有了身子的女人,最是容易著涼,若是生病了,葯也不能亂吃的。」
「所以啊,臣妾隻管穿得厚厚的,暖暖的,想說千萬別著了風寒才好,哪裡還會管穿得好看不好看。」
說是這麼說,傾顏心中卻在想,之前她爭寵是因為地位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