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那錦囊過於單薄簡單,能看出裡面裝的是一粒一粒的茱萸。
在重陽節這一日,人們會將茱萸插戴於發。
或將茱萸裝在錦囊裡,以辟邪消災。
在座的妃嬪們,也有許多人在腰間的荷包裝了茱萸的。
且她們當中也有人送過皇上錦囊。
她們繡的錦囊,不知比皇上今日佩戴的這個錦囊好看多少。
可皇上居然棄她們送的錦囊,獨獨佩戴了這樣一個醜錦囊。
一時間,妃嬪們不由得在心中思索著,后宮哪位的綉活最差勁。
緊接著,她們還上升到熱烈的議論當中。
「誒,你們知道這個錦囊是誰送的嗎?」
「我剛進宮不久,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你覺得咱們這些人當中,誰的綉活最差勁?」
「綉活不好的我倒是知道幾個,可繡得那麼難看的,我是想不出一個。」
「就是啊,那麼醜的錦囊,還是女人的手綉出來的嗎?」
諸如此類的鄙夷聲此起彼伏地傳入傾顏耳中。
傾顏也看到了皇帝佩戴的那個錦囊,正是她去年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她記得皇帝當時嫌棄得不行,為此還專門跑到傾梨殿訓斥了她一通。
如今也不知皇帝哪根筋不對,居然將這個錦囊佩戴在身上。
他不是皇帝,不是眼光素來挑剔?
難道他不要帝王形象了嗎?
甭管皇帝抽什麼風,反正傾顏都替皇帝覺得丟人。
加之那錦囊出自她的手,她就更加覺得丟人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傾顏也不會當眾承認這個錦囊是她繡的。
相反的,為了避免嫌疑,她也跟著眾妃嬪附和,「就是啊,女子出閣前不是都要學女紅的麽?居然還有人綉活這麼差勁!這樣的人是如何進宮的?」
「依本宮看,就是狗扒出來的,都比這個錦囊要好看。」
為了洗脫在場的「綉活廢」嫌疑,傾顏數落起自個來,那是一點都不馬虎。
因為她知道,數落的越厲害,她的嫌疑就越小。
傾顏可不想眾人知道她的綉活這麼差勁。
皇帝不要面子,難道她也不要面子的啊?
對此,才轉身離開的嬴湛腳步微微一頓。
呵,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也知道她繡的錦囊是狗扒出來的!
果然,傾顏這麼一數落後,眾妃嬪根本就沒往她身上猜。
反而一個個的,紛紛看向素來大大咧咧的靜妃。
眾所周知,這位可是個習武之人。
靜妃性子直爽,綉活也是后宮中最差的。
傾顏知道原主綉活還可以,但她沒想到大家會懷疑到她的好姐妹靜妃身上。
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個醜錦囊是她繡的。
可要是這樣會影響到好姐妹的名聲,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承認,再澄清一波的。
傾顏牽了牽唇,正準備說些什麼,結果靜妃就拉了她一下,搶她一步說:「本宮綉活是差勁又怎樣?」
「我們習武之人本就只會舞槍弄棒耍大刀,才不手握繡花穿線針呢。」靜妃朝眾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怎麼,你們不服嗎?」
「......」眾妃嬪一下就住嘴了。
雖然靜妃沒有承認那錦囊是她繡的,但也沒說那錦囊不是她繡的,且還承認自個綉活不好。
是以,眾妃嬪便認定那醜錦囊就是出自靜妃之手。
靜妃見妃嬪們慫了,便道:「若是不服,就站出來跟本宮比試比試!」
說著,她開始摩拳擦掌,指關節也發出「哢嚓」的聲音,聽得人不寒而慄。
嚇得一眾妃嬪紛紛跟在皇帝身後,再沒人提起這茬。
待皇帝與妃嬪們走遠後,靜妃拉著傾顏,小聲道:「這些人,就是欺軟怕硬的!」
然後,她還湊到傾顏耳旁道:「小顏顏,我看你剛剛數落得那麼賣力,怎麼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所以,那錦囊該不會是你繡的吧?」
旁人不了解傾顏,但她非常了解傾顏的性子。
一般情況下,小顏顏可是不愛摻合妃嬪們當中,更不會無緣無故數落她人。
除非......那個綉錦囊的就是她!
在靜妃面前,傾顏沒什麼好遮掩的,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坦蕩地回:「嗯,是我繡的。」
聞言,靜妃一臉震驚,外加不可思議地道:「不是吧,你這西茲國公主怎麼當的啊,就連我這樣的習武之人,打小就被爹娘逼著學女紅,難道你父皇母后沒有逼你學女紅嗎?」
還不等傾顏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自言自語,「也是,我聽說你在西茲國皇室裡,那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她們當然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哎,有爹媽疼的就是不一樣啊!」
靜妃感慨了一番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就又湊到傾顏耳旁問:「對了,我剛剛看你沒甚胃口,反而對那酸掉牙的茱萸胃口大開,所以,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怎麼可能?」傾顏搖搖頭,「皇上還賜我避子湯的。」
說是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她這個月易孕期都沒到,怎麼可能有孕?
另外,此事皇帝沒有聲張,她也就不會聲張。
哪怕她信任靜妃,但就怕靜妃一個心直口快,就說漏了嘴。
靜妃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對哦!你瞧我這記性!我還以為你有了,怕眾人盯著你看,故意同你一塊吃茱萸,結果吃得我牙都酸了!」
她將手放到左腮,一臉地懊惱。
兩人邊走邊聊,跟在大隊伍的後面。
還沒開始下山,就忽聞前面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嬌呼。
「啊,皇上......蛇,有蛇,臣妾好怕怕的。」
這充滿辨識度的柔語,銷魂盪魄。
傾顏與靜妃聽到後,兩人對視一眼,便知道是柔貴妃。
她們二人快步走到人群裡一看。
果然,只見柔貴妃整個人嬌滴滴地靠在皇帝懷裡,整個身子都緊緊貼在皇帝身上。
雙手更是柔弱地環住皇帝強-健的腰身,小鳥依人的同時,又風情萬種。
柔貴妃到底是個貴妃,皇帝並沒有將其無情推開。
而是一手隨意放在柔貴妃的腰上,特別有擔當地將其護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