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滿含怒氣:「那就罰你剔除仙籍，墮入輪迴，每世都是不得善終之命！」

秋嵐聽見自己說:「隨便。」語氣依舊不起波瀾。

……

……

記憶戛然而止。

這些是什麼？雲凜又是誰？

「好疼！」猛烈的風從臉上拍打而過，秋嵐心中痛呼。

在強烈的風勢下，秋嵐連眼睛都睜不開，勉勉強強地睜開一絲縫，只能看見底下是無邊的黑暗。

不能束手待斃！

他咬牙，勉力運起靈氣，試圖讓下墜的趨勢減緩。青色的靈氣破體而出，卻沒有起到什麼大作用，秋嵐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活下去，或者粉身碎骨。

最後，也不知道落了多久，秋嵐的靈氣幾乎要喪失殆盡，身體綿軟無力。

離地面愈發近了，死亡的陰影逐漸濃鬱，背後的傷口也炸裂開。

又要死了嗎？

其實他並不害怕，只是，真的太可惜了。

還沒有見到景昭蘇醒，還沒有聽他再喊一聲自己的名字。

還沒有將那些隱秘的情緒宣之於口。

「活下去。」

在秋嵐耳邊，隱約響起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彷彿剛剛所見那道淡然的身影，也在心底支撐著他。

像是感受到了秋嵐心底強烈的想活下去的心願，秋嵐身上竟然緩緩勾勒出一道頎長虛影，一身翠青，似鳥非鳥。

虛影冉冉升起，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長嘯一聲。

似在呼喚，似在命令。

有風襲來，暈眩之間，秋嵐隻來得及看見一抹白影，便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一場柔美而溫軟的夢境中。

沒有想象中粉身碎骨的疼痛，溫暖相湧，秋嵐現在已是極累，閉上眼睛，沉沉地暈了過去。

……

……

天色漸晚，洞穴中卻是明亮的。

一顆顆圓潤精緻的夜明珠鑲嵌在牆上，交相輝映，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然而比那更引人注目的，是一身雪白的羽毛。

欺霜勝雪，不過如此。

漂亮而光滑，像是最好的錦緞，又像是隨意潑灑的清水，漾出華美的弧度。

實在是太漂亮了！

秋嵐醒過來的時候，就對上了這樣的美景，他愣愣地看了好幾眼，直到羽毛的主人有些不耐地動了動身體，他才倏忽回過神。

有些不好意思地打量著身前的靈獸，它身形似鳥，卻比普通的鳥獸大了許多，通體雪白，仰著高傲的頭，對秋嵐微微投下思索的目光。

秋嵐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雖然看不出這隻靈獸的等級，但是瞧著這氣度，應該也是一隻高階靈獸，所以秋嵐不怕它聽不懂他說的話。

「你記得我的名字嗎？」那隻靈獸卻是不答反問。

它的聲音清亮，亦如漫天飛雪，涼透人心。

秋嵐迷惑而誠懇地搖搖頭。

「我叫青玄。」它微微動了動羽毛，垂下了眸子，看起來竟有些蕭索。

「噢。」秋嵐心中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不知是不是墜崖的後遺症，腦仁有些隱隱作痛。他皺了皺眉，又重複了一遍：「是你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