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域之後，青玄因為身為靈獸，實在難以忍受縱橫的魔氣，隻呆了一陣子便向秋嵐告辭。

這段時間相處，秋嵐很是有這麼個喜歡體貼溫柔的朋友，青玄走的那段時間，還頗為難過。

景昭見狀，只能冷哼一聲，夜裡翻來覆去地折騰秋嵐，非要他說出永遠不會離開自己這種話，才肯放過。

閑得沒事，秋嵐就拉著景昭賣軟，央他說說從前的事。

關於景昭，關於劍宗，關於……他的師兄。

「怎麼，吃師兄的醋？」景昭促狹地看著他。

秋嵐別過頭，「才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哦——好奇而已。」景昭好笑地拖長尾音，不過還是如願告訴了秋嵐他想知道的一切。

……

……

很多人都知道，景昭是被蘇長老撿到劍宗的，那時他還是個尚在繈褓裡的嬰兒。

但沒人知道，他的出生，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前任魔尊生性風流，景昭就在一個錯誤中，誕生了。

劍宗培育他長大，教他功法，讓他修行。而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取得景昭的心頭血，和稿費多年修為凝聚成的內丹。

以至親的魔族心頭血，攻擊前任魔尊。

效果自然不用多言。

前任魔尊在大戰之後，立刻宣布在魔域閉關。

那時，劍宗以為他們大獲全勝，至於已經成了廢人的景昭，有誰會去在意呢？

有。

陸潯。

在劍宗高層決定徹底殺掉景昭的時候，陸潯擋在了景昭的面前。

不論他是魔族，還是人類，在陸潯眼裡，他都是那個跟自己從小長大的師弟。

陸潯死在景昭懷裡。

或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血色染紅了景昭的眼。

沒有人知道，已經被廢修為的景昭，為什麼還能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

但他們都忘了，景昭是魔族，血統純正的魔族。

劍宗廢了他的靈力修為，卻廢不掉他的魔族血脈。

魔性激發，滔天的憤怒讓景昭徹底覺醒了魔族血脈。

從小就有人誇他是個天才。確實如此，就算從來沒有在魔域修行，那些蓬勃的魔氣他也能如臂指使。

於是，景昭脫困，回到魔域，成為了新一任的魔尊。

他想起站在城門上眺望遠方的時候，總會不經意想起師兄。

很多年前，他的夢想是跟著師兄一起懲惡揚善，消除魔族。

而如今，他卻成為了魔尊。

自詡名門正道的劍宗，從來對他都是利用和欺騙。

究竟什麼是惡？什麼是善？

景昭很迷茫，他想去問師兄，卻終於發現，這天下，無人可以回答了。

……

……

「阿昭。」秋嵐擔憂地去看有些情緒低落的景昭。

景昭朝他笑了笑，「我沒事。」

「是非善惡，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楚的。」

秋嵐凝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於我而言，是你就夠了。」

不論在他人眼裡，景昭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怒不定的魔尊也好，叛出山門的劍宗棄徒也罷。

只要眼下，他知道，在他身邊的人，是景昭就夠了。

「秋嵐。」

「我在。」

「會一直在嗎？」

「會。」

不管來路，不問前程。這一生，皆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