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被抑，法寶被禁！縱有渾身解數，也無法使出。

二皇子的臉色有些扭曲，不敢置信：「域！他竟然凝化出了天尊境才可以凝結的域！」

話音才落，漫天劍光隨之而來，如同一場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美得驚心動魄，又殺機畢露。

甚至還來不及慘叫出口，美麗的劍光已經帶著殘留著驚恐神色的頭顱，在空中揚起一抹弧度。

天上的雲層越發厚重，雷電轟鳴聲也越來越清晰。

景昭身上傷痕纍纍，鮮血淋漓，以現在這幅樣子，渡劫完全是自尋死路。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力一點點地消失，連視線也有些模糊。

從前也受過許多讓人膽寒的傷，但或許這次，真的要死了。

師兄曾經讓他好好活下去，可看來，他是要食言了。

幸好，剛剛他將秋嵐送走。

其實他早就料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從一開始，他就打了玉石俱焚的主意。

景昭一早就安排了千依和公孫瑾去掃除二皇子的勢力，趁著劍宗來犯，魔域中本就人心不穩。

眼下，二皇子幾乎將所有勢力都用來對付景昭，其他地方當然不堪一擊。

他若是死了，也沒關係，公孫瑾會扶持最小的七皇子成為下任魔尊。

那孩子他見過，雖是魔族，卻有和魔域一分格格不入的仁慈與天真。

屆時，魔域平定，他又重傷了許多仙道高手，仙魔兩界應該有很長一段和平相處的時間了。

景昭安排好了一切，獨獨不知道，該如何安置秋嵐。

——「你別騙我。」

——「不騙你。」

他食言了，書生應該會很生氣吧？

好累啊。

景昭不是個嗜睡的人，現在卻覺得非常困，渾身都冷。頭頂上黑雲依舊籠罩著，似乎隨時會投下一道雷電。

驟然倒下的時候，景昭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不復平常的溫和，十分急切，甚至踉蹌了一下。

「景昭！」

他聽見了青年慌亂沙啞的聲音。

「你醒醒，你醒醒！」

鼻音微重，已是哭腔。他想睜開眼，可是怎麼都沒有力氣。

「景昭，景昭，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一雙柔軟的手覆住了他流著血的手，有什麼冰冷而濕潤的東西，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景昭的手背上。

明明很冰，他卻覺得好像落在了心尖，燙出了一個洞。

哭了？

景昭能想象到，那青年哭起來時的模樣。他想抬手給他拭淚，可卻根本沒有控制身體的力氣。

「阿昭，你不要睡，不能睡……」

他感受到了青年手忙腳亂地給他止血，喂下丹藥，但他的身體還是漸漸涼了下去。

「你不是說了，不會騙我的嗎？你起來，起來啊……」

心弦微動，景昭的手指也輕輕地顫了一下。

景昭的意識終於沉入了無邊黑暗中，最後的清明湮滅之前，他想，這大概就是有緣無分。

他逗了秋嵐那麼多次，卻從來沒將心底最深的的真心話說出口——

書生，我喜歡你。

若非身死，此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