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孫瑾聽得眉梢皺起，最終，朝著秋嵐輕輕嘆道：「他只是想保護你。」

「我知道。」秋嵐勉強地唇角輕勾，柔軟的目光看著暈厥的景昭，長嘆一聲：「說到底是我太弱了，如果，如果我當時有能力站在他身邊……」

語不成句，大滴大滴的淚珠已經滾落下來。

公孫瑾默了默：「秋嵐公子不要太自責了，魔尊必然早就預料到有這樣的結局了。」

他和景昭認識得早，雖然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誼。但在這魔域當中，卻是難得的可以能夠互相信任的人。

「再說，」公孫瑾低聲一嘆，「若不是秋嵐公子拚盡全力，及時帶他過來，現在必然已經……」

從那日之後，秋嵐就一直守在景昭身邊照顧，再沒出過院子。

「這樣不行啊。」公孫瑾喃喃自語。

進了房裡裡，光線昏沉，間或有幾縷陽光透出，明與暗交織，深處青年挺直的背影就襯得十分顯眼。

公孫瑾低喚一聲：「秋嵐公子。」

那道身影微微側身動了一下，算是回應。

走近了些，容貌也能看得清了。

秋嵐低垂著眼，似乎清瘦了一些，本就小巧的臉現在好像一手就能覆住。清澈的眸裡如縈春霧，朦朧一片，眼底泛出淡淡的青色，顯然是沒休息好。

就像一樹枝頭鮮妍的花，突然被霜雪打殘了花瓣。

公孫瑾皺了眉：「秋嵐公子，我知道你心裡擔心景昭，但是，你也不能不顧自己啊。」

聞言，秋嵐的目光從景昭移到了公孫瑾身上，悠遠空洞，像是在聽著他說話，又像是沒有。

公孫瑾頓時覺得有些頭疼，想了想，道：「魔尊不會想看到這樣消沉的秋嵐公子的。」

那雙透亮的眼眸終於轉了轉。

「秋嵐公子，魔尊說過，劍宗為他卜過卦，說他命途多舛，這大概就是他的劫難，得他自己去渡。」公孫瑾緩聲寬慰，「旁人再如何努力，也難以更改。」

秋嵐的視線終於對焦到了他的臉上，公孫瑾心下鬆了一口氣。

「過去的事已成過去，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不如公子去外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救景昭。」

公孫瑾又道：「魔域地大無邊，疆域廣泛，說不定能碰上什麼靈丹妙藥呢。啊對了，聽聞魔域深處將有鯤鵬精血現世，所以之前劍宗的人才會找機會到城門口發難。」

這事是千依調查到的，他就說，這群老東西吃飽了撐的堵在魔域門口做什麼。

不過這些話，不過是隨便找的個由頭，好讓秋嵐出去散散心。

靈丹妙藥，鯤鵬精血。

秋嵐的眼裡的霧氣霎時散開，清澈如許的眸子看向昏迷不醒的景昭，漾起輕微的波瀾。

只要能救他，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不會放棄的！

秋嵐伸手，握住了景昭垂在身側的手：「阿昭，之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換我來吧。」

他這些天都沒說過話，乍然出聲，嗓音有些沙啞乾澀，依然是輕輕柔柔的，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秋嵐站起身，看向公孫瑾：「司命大人，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