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景看著秋嵐攥緊袖口的手,良久,閉了眼,「嗯。」
夠了。
這樣顯而易見的借口,他一個字也不信,但是足夠了。
秋嵐抬眸,咬唇看著假寐的少年,不知他是否相信了。
可是就算他現在說明真相,又有什麼用呢?
顧文景從小就在玄劍宗長大,說他是妖星轉世,說他師父一直在利用他,說他以後註定會成為妖王。
顧文景會信嗎?
秋嵐側過身子,失神地盯著洞口之外。
再等等吧。
等……等到,這粉飾的太平終將被打破的那天。
……
……
「看一下許靜現在的位置。」沈墨遙道。
李常聞言,從胸口衣襟裡掏出一片玉牒,其上有一顆白色的光點正在閃爍——正是標示著許靜現在的位置。
「她在南域,正在往內層走來。那個方向……」李常的聲音一頓。
「怎麼了?」
「小秋嵐也在那邊。」
「哦。」沈墨遙挑眉,臉上又是懶散的笑意。他忽而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
李常笑著將玉牒拿給沈墨遙看,指著白色光點前不遠處的一個青色小點。
「小秋嵐的氣機似乎很特殊,在進環斷山脈之前,我和他挨得近,就被玉牒記下了。」
沈墨遙:「……」
摺扇抵住唇角,沈墨遙低聲道:「看來秋嵐,果然如我一般,都是天生氣運之人。」
能讓玉牒主動記下氣機,必定不是凡人。在此之前,沈墨遙只見過他自己,駱聞秋,和顧文景是這樣的。
想到這個,沈墨遙又笑起來,「不知駱聞秋現在在哪裡,什麼時候能和顧文景打起來。」
那什麼勞什子青雲榜,定下的第一是駱聞秋,第二是顧文景。
在那時,駱聞秋已是金丹大圓滿的境界。
如今,必然已經更強。
沈墨遙一點也不擔心駱聞秋會死,凡塵間有句話——禍害遺千年,他覺得這句話說得特別對。
修士一途,至築基則增壽五十載,金丹境上則增壽百載,金丹之上既是元嬰境,增壽千載。而元嬰之後的化神境,則增壽五千載。
如果駱聞秋真的以弱冠之齡,成就元嬰境。到時候,什麼青年才俊在他面前,恐怕都只能算作笑話了。
以顧文景的驕傲,這是他決不能容忍的。
正邪本為對立,不管顧文景願不願意,環斷山脈當中,他勢必會對上駱聞秋。
「師兄看起來好像很期待。」李常覷了一眼沈墨遙,只見他眼裡閃爍著不同尋常的神采。
沈墨遙勾唇一笑,摺扇展開,鋪成大片盛開的牡丹。他道:「那當然了,我打不過他們,隻盼望著他們兩個打得越慘越好,這樣,師尊就會少在我旁邊念叨了。」
作為同代人當中的驕子,顧文景和駱聞秋免不了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
很不幸,沈墨遙從進青寂門開始修鍊起,就被師尊在耳邊念叨著他們兩個有多優秀。
想起往日裡被江聞秋和顧文景碾壓的痛苦歲月,沈墨遙忍不住長嘆一聲。
他瞥了瞥陳虎手上的玉牒,道:「許靜實戰經驗不多,為防意外,我們還是快些去找她吧。」
「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