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遙是劍修，何況對這些榮華功法沒有絲毫興趣，他輕而易舉地勘破了眼前的幻境，看到凌寒似乎還在用精神力同幻境較量。

他倒是很想將秋水琴拿回來，可是眼下處在這詭異的試煉之中，不宜再起波瀾。想了想，沈墨遙踏上了通往第三層樓的台階。

「妖女，上面等你。」

「哼。」凌寒輕哼一聲，專心致志地用精神力和這幻法碰撞。其實如同沈墨遙一般直接看破虛妄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她偏偏不。

父親大人說過，她是一個很直的人。直來直往，如同飛蛾撲火，一腔孤勇。

所以才會看上沈墨遙的秋水琴後就毫不猶豫地把它搶走，絲毫不顧慮會惹來的麻煩。

「破。」凌寒唇中吐出冷淡的一個字。

頓時金碧輝煌的大殿如同鏡面，破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輕吐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少女的天真，心情極好地踩上階梯。

——

似這樣的考驗，甚至還不如第一關的心魔。顧文景等人連一秒也沒有停留，直奔三樓而上。

而秋嵐和百裡長安這邊，則顯得極為平靜。

如同觀賞遊玩似的，秋嵐讚歎道：「好多寶物。」

百裡長安點頭道：「的確如此。」

然後兩人一同收回了目光，坦然地朝三樓走去。

秋嵐本身並不熱衷於富貴榮華，百裡長安又是一向見慣了的，心裡半點起伏也沒有。

這一路相處下來，秋嵐對百裡長安觀感極好。不論前方如何黑暗，他始終是一身藍衣，清絕的臉上帶著平和的笑意，不卑不亢，比凡塵裡的書生更像是個書生。

若說顧文景艷麗灼灼如彼岸花，百裡長安就是那窗前明月，鋪下一地霜。

與他相處，會覺得非常舒服，因為百裡長安的那雙眼睛，始終是澄凈的，清澈的，一望就能見到底。

可惜啊。

秋嵐心中暗嘆，可惜百裡長安不能修鍊，不然以他的天資心性，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又想起了妖星轉世的顧文景，秋嵐心底浮起一抹擔憂。但想想，顧文景比他修為深厚得多，試煉上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問題。

但秋嵐又有些擔心。

若是顧文景最後取得了妖王傳承，又該如何？

是不是不論怎麼做，都改變不了他將成妖王的事？

轉眼間，已進入了第三層樓。

「公子覺不覺得，有些熱？」秋嵐以手作扇，在臉頰邊輕輕扇動。

百裡長安疑惑，搖頭道：「並沒什麼感覺。」

但秋嵐隻覺得空氣變得沉悶得很，心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叫人心緒不寧。

「好熱啊！」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秋嵐蹙眉，彷彿像是身處火爐之中，受烈焰煎熬，整個人包裹在熊熊的大火之中。

心頭火起，秋嵐覺得心煩意亂，看什麼都不順眼，離焱滅族的那天記憶，走馬觀花一般，在他腦海中一幕幕地閃過。

「秋嵐公子，秋嵐？」百裡長安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疊聲喚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