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蒹葭笑笑說：「我很好啊，整天在家吃好喝好的，連門都不出，哪會有什麼不舒服？」

說來，最近殷宇涵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和婆婆待在家無聊，每天一下班就回來，還總問她在家做了什麼，胃口好不好之類。

還有家裡的夥食，也好了很多。

雖然以往也不差。

不止這些，家裡還多了很多補品。

殷宇涵說是給她和婆婆補身體的，她也沒多想。

整天都待在家，因為懷孕，運動就是去院子裡散散步，她感覺自己都胖了一圈。

「倒是你和燼兒，整天在外面忙，要多注意休息，累了就回家坐坐，當尋個地兒給自己歇歇。」

秦蒹葭所謂的在外面忙，並不是單純的指殷九燼忙於工作顏瑾虞忙於學習。

她知道他們要對付柳廣，還要想辦法救殷瀟瀟。

「我們知道，謝謝嫂子。」

這時一旁坐著一直不說話的閔晴嵐突然起身往廚房去。

她的動作三人都發現了，不過並沒有多想，以為她如常去廚房盯著做晚餐，現在快到晚餐，廚房裡已經在準備晚餐。

卻沒想到，她沒一會兒就從廚房出來了，手裡還端著兩碟點心。

「這是我這幾天在家無聊學做的點心，味道還行，晚餐還沒做好，你們先吃點墊墊肚子。」

說的是你們，但這些點心甜的，明顯不是殷九燼的口味，而且閔晴嵐放點心也是放在顏瑾虞面前的茶幾上。

閔晴嵐大抵很不自然，說完就沒看他們，拿出遙控器調電視。

顏瑾虞看看那兩碟點心，又看看閔晴嵐，眨了眨眼。

殷九燼和秦蒹葭顯然也有點意外。

不過殷九燼隻垂眸抿唇，緊繃著臉，什麼也沒說。

倒是秦蒹葭，很快收住情緒，笑著對顏瑾虞說：「媽的手藝確實不錯，虞兒可以嘗嘗，晚餐還得等一會兒呢。」

顏瑾虞笑著點頭，「好的，謝謝。」

這聲謝，倒是對閔晴嵐說的。

殷家人對她態度怎麼樣，她其實沒什麼所謂，只要別找她的麻煩，大家就能相安無事。

但如果他們向她示好，她也不會拒絕就是。

怎麼說都是殷九燼的家人，想來殷九燼比誰都希望她能和他的家人相處好。

哪怕他看起來對他的家人很淡漠。

畢竟只是看起來，殷九燼對殷家人怎麼樣，別人不清楚，她還能不清楚？

提議今天回來看秦蒹葭的也是殷九燼，他們帶回來的那些補品都是殷九燼讓人準備的。

剛才殷九燼讓管家叫人去他們開回來的車後備箱取那堆補品的時候，管家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可見殷九燼雖然不常回來，偶爾回來也沒少帶禮物。

顏瑾虞說了這聲謝，閔晴嵐握著遙控器的手就一緊。

神色更加不自然。

這一切都被顏瑾虞看在眼裡。

並沒有戳破，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她其實對甜食沒有多偏愛，但這個糕點，味道倒是確實不錯。

「怎麼樣？味道如何？」秦蒹葭笑問。

問完，瞄像一旁的閔晴嵐，見她也豎起耳朵。

心下不由好笑，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

只要婆婆不再作妖，怎樣都好。

家庭和睦，誰不希望呢？

「不錯。」

以顏瑾虞的敏銳，清楚的感覺到她說完這個話，閔晴嵐明顯鬆了口氣。

「喜歡什麼口味的點心告訴管家，下次回來我再做。」閔晴嵐也沒敢看顏瑾虞和殷九燼，說完就放下遙控器站起來，「我去廚房盯著他們做晚餐。」

等閔晴嵐離開，秦蒹葭才笑說：「媽最近變了很多，以前的事，你們也別記著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好，等、等姑姑和昀兒回來，一切都會更好的。」

這話是對顏瑾虞說的，更是對殷九燼說的。

殷九燼淡淡看她一眼，抬手揉揉顏瑾虞的長發，「我上樓去找祖父說點事，你和大嫂在這裡坐著。」

「嗯，去吧。」

「點心別吃太多，你食量本就小，留著肚子吃飯。」

顏瑾虞噘嘴，「九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別總當我是小孩子，這也囑咐那也交代的。」

殷九燼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我走了。」

秦蒹葭想說，要去就去吧，瞧這黏糊勁，她覺得如果不是她在這裡，他怕是要抱著人親個夠才離開。

殷九燼剛上樓，殷宇涵就回來了。

「蒹葭……」剛出聲就看到同樣坐在沙發上的顏瑾虞，殷宇涵先是愣了一下，有些沒想到顏瑾虞今天會回來。

「虞兒回來了？是一個人回來的嗎？」

殷宇涵其實只是隨便問的，他知道，如果不是殷九燼在，顏瑾虞不會獨自一人來殷家。

回來了？

殷宇涵這個說法還真是……

笑著搖頭，「不是，和九哥一起，九哥上樓找殷爺爺說事去了。」

「那我也上樓看看，你先坐著。」卻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先走過來和秦蒹葭說話。

大意是問她今天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不舒服要說，無聊了就在院子裡走走，但不要出門，外面不安全之類的話。

說完還當著顏瑾虞的面吻了秦蒹葭的額頭。

顏瑾虞沒怎麼樣，秦蒹葭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比起殷九燼，殷宇涵的性格要內斂很多，一般很少當眾這樣。不像殷九燼，他想做什麼，可不在意是什麼場合。

直到殷宇涵上了樓，秦蒹葭的臉都還紅。

撇開顏瑾虞的身份不談，她其實一直將顏瑾虞當小孩子看待，總感覺這樣有點帶壞小孩子。

不自在極了。

「嫂子和大哥感情真好。」

秦蒹葭乾咳一聲，「讓你見笑了。」

「你大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像變了個人一樣。」

顏瑾虞失笑，「這樣不好麽。」

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並不是亂說的，都這麼明顯了，秦蒹葭居然還看不出殷宇涵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

「也、也沒有不好吧，就是感覺當著你的面也這樣，怪丟人的。哎呀，說這個做什麼呢，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讓人給你準備。」

顏瑾虞晃了晃手裡拿著的酸奶，「嫂子不是讓人給我拿了麽。」

秦蒹葭臉更紅了。

乾咳兩聲，「那你要不要去院子裡走走？你有段時間沒回來，花園裡的花開了不少，平時就我和媽在家，都沒人陪我一起好好逛逛花園，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也好。」

讓她選擇，她當然是選擇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就算不能躺著，也會選擇坐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但秦蒹葭確實應該多走走，趁她在這裡陪她，倒也可以放心些。

她還能找機會給她把脈看看。

別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就學會了把脈，這種事，找阿風請教一下就能會。

她都看了這麼長時間的醫書。

與此同時，樓上書房。

有東西摔碎的聲音，是殷樹國太激動，猛地站起來不小心碰到書桌上的水杯，水杯摔到地上發出的聲音。

「你、你剛才說什麼？」殷樹國聲音輕顫，整個人也有些顫巍巍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站不穩摔倒一樣。

就在這時，殷宇涵推門進來。

「祖父，怎麼了？」

以為又是殷九燼說了什麼激怒殷樹國，殷宇涵有點擔心又有點無奈。

不怪他會這樣想，這樣的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老爺子還沒從殷九燼剛才說的事中回過神來，半晌沒應殷宇涵。

這下殷宇涵是真的擔心了。

「燼兒，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

沒敢問他是不是又和老爺子吵起來了。

「姑父可能還活著。」

「什、什麼？！」殷宇涵整個驚住，盯著殷九燼看了足足半分鐘，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你說真的？」

顏瑾虞看他一眼，眼裡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殷宇涵看懂了。

他的意思的，如果是假的他根本不會說。

確實，這種事哪能開玩笑，沒有把握確定，以燼兒的性格，是不會說的。

「那……那姑父現在？」

「在柳廣手裡，這事你們不必管，我會處理好，僅是覺得這件事該告訴你們一聲，就趁著今天過來順便說說。」

順便……

看出來順便了，都沒有給他們一點心理準備就告訴他們這麼大的消息。

好一會兒，殷宇涵才說：「這件事，暫時別讓媽和你大嫂知道。」

其實殷宇涵的心情並沒有完全平復。

「嗯。」

「消息是從哪裡來的？算了，既然你不讓我們插手，我就不多問了，也不會插手打亂你們的計劃，我就在家裡等著你的好消息。」

殷宇涵認真道：「救姑姑姑父固然重要，你們的安危也同樣重要，行事多加小心。」

老爺子沒說話，但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來的他，很是贊同殷宇涵這番話。

吃晚餐的時候，殷樹國沒下樓。

本以為白髮人送黑髮人，突然有一天得知早就離世的女兒和女婿都還活著，他的心情有多激動有多複雜，沒人知道。

只是在其他人都離開後，老人一個人待在書房裡，盯著一張全家福，紅了眼眶。

*

「這些，都是二少帶回來的？」

顏瑾虞和殷九燼並沒有在殷家過夜，吃過晚餐就離開。

秦蒹葭恰看到傭人在收拾東西，一看，全是些補品，關鍵是，這些補品，有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是給孕婦準備的。

她才會這麼詫異。

傭人不明白她反應為什麼這麼大，隻愣愣點頭，「是的，大少夫人。」

閔晴嵐恰好路過，聽到秦蒹葭喊這麼大聲，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一過來就看到傭人正在整理的一堆補品。

愣住，「這些是……」

殷宇涵為配合秦蒹葭，不讓家裡人知道她已經懷孕的事，備的補品基本都是看不出專為孕婦準備的。

閔晴嵐生過兩個孩子，哪能看不出這是都些什麼補品。

「是燼兒為蒹葭準備的。」殷宇涵走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