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瀟瀟居然在黑曜前面發現了她，這一點讓顏瑾虞有些意外；殷瀟瀟這樣出手快狠準，直接掐著人的脖子，掐斷了氣，這一點讓顏瑾虞更意外。

她對殷瀟瀟現在的情況並不了解，唯一算是和殷瀟瀟有過交集的，就是之前在鳳家，鳳昀要求先聯繫殷瀟瀟，柳廣開了視頻的時候。

那時的殷瀟瀟，整個人神情獃滯，連鳳昀都不認識。

就算後來認出黑曜，她給人的也是一種十分溫柔的形象。

誰能想到，她還有如此狠的一面呢。

想著，顏瑾虞視線掠過黑曜的臉，看向殷瀟瀟，淺淺一笑，「殷阿姨好，我是顏瑾虞。」

「單是顏瑾虞這個名字，您或許並不認識，我是從小就和殷九……」

「我認識！」殷瀟瀟激動打斷她，「北城顏家的大女兒！從小和燼兒有婚約的那個！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你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本想說「你不是失蹤了麽」，話到嘴邊，殷瀟瀟就收了回去。

整整十一年，殷瀟瀟沒有外界的消息。

十一年前，顏家和殷家都還在找顏瑾虞，卻沒有她半點消息。

通俗一些來說，就是失蹤了，還生死不明。

但因為顏家老夫人封嫣和殷家老夫人孟湘語是至交好友，身為孟湘語的女兒，殷瀟瀟當然知道孟湘語給殷九燼定下的未婚妻，加上後來顏瑾虞失蹤，孟湘語也在找，殷瀟瀟對顏瑾虞一直很有印象。

只是那些年鳳昀也失蹤了，她更多的精力都是在找鳳昀上，並沒有在找顏瑾虞這件事上幫到什麼忙。

「自然是潛進來的。」

看向黑曜，眼神意味不明，「這位黑曜先生不會將我出現在這裡的事告知柳廣吧？若是會，我就得先將你解決了。」

黑曜心裡一陣苦澀，「你很了解我，如果我想將你出現在這裡的事說出去，你根本阻攔不了，你卻還當著我的面現身，就是清楚我不會說出去，又何必再如此說話帶刺？」

「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怨，但是虞兒，這是在敵人的地盤上，別感情用事。如果我是你，出現的第一時間，不管對我是不是了解，都該直接對我出手，不給我任何將消息傳出去的機會，而不是這麼半天不為所動。」

「對待一個背叛過你的人，你不該這麼優柔寡斷，畢竟你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我不是柳廣的人。」

「你這心軟的毛病，還是一點兒也沒改。」

顏瑾虞笑意一收，低嗤，「別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你的能耐是不小，但你敢保證能在我面前將我出現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

「是不敢保證，可你不是也不能保證我不能將消息傳出去，不是嗎？」

顏瑾虞眼睛一眯。

黑曜繼續說：「所以說，你還是太心軟太優柔寡斷了。」

「也是幸得我不會將消息傳出去，不然……」

「這裡是敵人的大本營，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犯這樣的大忌，便是不殺我，也該第一時間將我打暈……」

「不用你一個背叛者來給我說教！你沒資格！」

黑曜沉默了，沒反駁她的話。

眼簾微垂，遮住眼底的情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外面就有柳廣的人，鬧出的動靜態度會驚動那些人，到時候就麻煩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顏瑾虞又怎麼可能不懂。

她哪怕再怒，說話的聲音也很低。

殷瀟瀟看看顏瑾虞，再看看黑曜，「你，你們……認識？」

「殷阿姨，待會兒再給你解釋。」說著掃黑曜一眼，走過來，「我先換上她的衣服。」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地上這個已經死在殷瀟瀟手裡的人。

扒下外套穿上，從兜裡拿出之前準備的面罩戴上，再撿起地上這個人掉落在地的帽子戴上。

稍一整理，根本看不出來是她。

她如此嫻熟又迅速的裝扮，驚了一旁的殷瀟瀟。

以殷瀟瀟的頭腦，到現在哪還看不出顏瑾虞的不簡單？

不說她這換裝的速度和手法不是常人能有，就說她和黑曜認識，曾經交情還很不錯，因為他們提到了「了解」、「背叛」之類的辭彙。

單從這兩點，就足以說明顏瑾虞的不簡單。

更別說，她還能順利潛入柳廣的基地。

殷瀟瀟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這裡的防守怎麼樣，她再清楚不過。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柳廣的允許，就沒人能隨意出入這裡。

偏偏眼前這個女孩能。

越發說明她不簡單。

壓下心底的疑惑，殷瀟瀟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人，黛眉微蹙，「這個人要怎麼處理？」

「當然，我這麼問不是為了讓你們想辦法，我好歹在這座院子住了十年，自然可以很好的將她的屍體處理了，就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有，我就不用我的辦法解決。」

「確實有更好的辦法。」顏瑾虞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模樣的東西，打開，往地上的屍體一倒……

滋滋滋！

眨眼間，地上的屍體就化成一灘血水！

這樣的一幕，若是換作膽子小一些的人，一定會被嚇到。

「這、這是化屍水？」殷瀟瀟詫異。

她有些不敢相信現實中居然真的有化屍水這種東西。

顏瑾虞淡淡將小瓶子蓋好，又放回兜裡，「算是吧。」

是不是化屍水，她其實並不知道，她只知道是阿風研究出來的，說是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讓她帶著，可能會用得上，她就順手帶上了，剛才也只是碰碰運氣。

半個小時後，地上那攤血水也已經被黑曜用拖把處理乾淨。

三人坐在客廳裡。

顏瑾虞臉上的面罩已經取下。

即使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殷瀟瀟看著顏瑾虞，也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的兒子失蹤和鬼剎島有關，兩歲遇到綁匪後失蹤的顏家大女兒，竟也和鬼剎島有牽扯！

鬼剎島是什麼地方，她大概也是知道的；鬼剎島上的爭鬥有多殘酷，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當年她找到鬼剎島並潛入去救昀兒時，看到過鬼剎島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用「殘酷」能形容的，那裡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而且她敢肯定，當年她看到的，只是鬼剎島的冰山一角！

當年顏家大女兒失蹤時，也不過兩歲而已。

兩歲能在鬼剎島活下來……

這根本就不現實。

還是說，當年顏瑾虞是先流落在外幾年才流落到鬼剎島的？

懷著滿心驚疑，殷瀟瀟問：「虞兒你……是一個人潛入這裡？」

「不是一個人。」

「不過我們事前就做好了明確的分工安排，暫時先各自忙著自己負責的部分，並不在一起。」顏瑾虞卻不打算解釋再多。

「那、除了你，還有誰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