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你在，特別好。」

其實她想說特別方便，都不用喝酸奶就能將那股噁心感快速衝散，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沒說，因為她覺得如果說了，殷九燼肯定會不高興。

殷九燼輕笑，抬手刮一下她鼻尖，「知道就好，所以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我不是一直待在九哥身邊麽？」

「現在說得好聽，明天又得拋棄我去找別人。」

顏瑾虞：「……」她確實和阿風他們約好了明天一起去帝都醫院，小雨要帶霍煊去看病。

想不到殷九燼嘴上不說，心裡卻是記著的。

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九哥，你怎麼這麼小氣啊？我只是去一趟帝都醫院，又不是不回來了。」

殷九燼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顏瑾虞心下一陣無奈，「九哥是不是想跟著一起？」

當然，霍煊還惦記著他的小姑娘呢，他當然想跟過去看著。

偏偏，顏瑾虞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那可不行。」顏瑾虞說。

「九哥，你在帝都名聲大，有你在，去帝都醫院一趟，估計得驚動不少人。」

「再說，你和霍煊在生意場上是對手，前不久霍煊才找過你的麻煩，私底下怎麼相處無所謂，在外總不能表現出他去看病你還陪著，傳出去別人會覺得你的威嚴是可犯的，畢竟找你麻煩的霍煊你都能如此寬容。」

分明不是個喜歡費心思的人，連自己的敵人都懶得去多追查，卻為了他連這些小事都顧及到了。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

怎麼就這麼惹人稀罕呢？

他是去陪她，又不是去陪霍煊。

就算真是陪霍煊去醫院，誰又敢說什麼？犯他的威嚴？幾個人有那個膽子？

不過，小姑娘都這麼為他著想了，他當然不能讓她這番心思白費。

「等忙完，我會自己回來的。」顏瑾虞又說。

會自己回來……

殷九喜歡這個說法。

「嗯。」緊緊摟著她抱了一會兒，才說：「繼續剛才沒結束的話題。」

牽著她的手，「這裡空氣不好，邊走邊說。」

顏瑾虞點頭，雖然在鬼剎島，更差的環境她都待過，但既然如今條件允許，她又何必再讓自己吃這個苦遭這個罪呢？

「其實很簡單，我的仇家是很多不假，但知道我就是魑的人可不多，剛才那個殺手明顯是沖著我來的，而非像他說的那樣是接了秦白露的任務來殺嫂子。」

比起殺秦蒹葭，秦白露更想殺她。

「既是來殺我，卻最先對我身旁的嫂子出手，自然就是為轉移我的注意力，好讓他有機會再出手。」只是對方顯然低估她了，就算知道她的身份，也低估了她的能耐。

「而知道我身份又想殺我的，目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鬼剎餘孽。就是想不明白，究竟是鬼剎中的誰居然這麼天真，竟以為隨便派一個小角色過來就能殺了我。」

顏瑾虞敢肯定，如果鬼剎或是她記住名字的那幾人還在，絕對不會這麼天真的行事。

*

與此同時，某處院落的一個房間中，有人重重的挨了一耳光。

「蠢貨！」

外面天已經黑了，房間裡的燈又未打開，看不清兩人的樣貌，隻依稀能看到，甩巴掌的是個男人身形，挨了巴掌的是個女人。

「如果那個人是那麼容易就能殺的，我們需要費這麼多心思去籌謀？打草驚蛇還損失一個人手！你難道不知道，沒了鬼剎島，我們想培養出一個勉強能用的人有多難？」

「從現在開始，取消你調用人手的資格！」

「不！你沒資格做這樣的決定！你不過是我父親手底下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做這樣的決……」

冷冰冰的槍口對準腦門，女人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裡。

「我還有資格殺你，信嗎？」

女人嚇得腿軟，「對、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我保證！」

男人才緩緩收回槍支，「放聰明一點，別再擅自行動，不然，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以後安安分分待在留園，他們已經懷疑你，別再做些容易暴露的事，如果這次不是我從中做了干擾，他們很快就會查到你頭上，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管你的死活！」

事實上，顏瑾虞壓根就沒想過細查。

「這次確實是我錯了，可我實在氣不過，顏瑾虞她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她有兩歲進鬼剎島不僅能在廝殺中活下來，還能十歲就揚名，連鬼剎島都毀在她手裡的本事。」

「別不自量力，你比她，差得太遠。」

「你怎麼還幫著她說話？！她是我們的敵人！她不僅搶了我喜歡的男人，還毀了父親的心血，你和父親還險些死在她手裡！」

「那又如何？」男人一頓，睨著她，「搶你的男人？我怎麼不知道那殷九燼什麼時候成你的男人了？」

女人驚覺失言。

「玉清婉，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試圖擺脫鬼剎島，不然，你會死得很慘。讓你留在這裡是柳俊青的要求，柳俊青死後，繼續留你在這裡，是為了監視殷九燼，可不是給你機會通過他擺脫鬼剎島。」

「以為接到一次命令接近殷九燼以挑撥兩人的關係，就真是允許你勾搭他了？」

「當然，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讓殷九燼全心護你，那也是你的能耐。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你不僅沒拿下他，還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竟還妄想和魑相較。」

「黑曜，你這麼幫顏瑾虞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她是一夥的呢！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

「你有本事隻管去說，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玉清婉一噎。

「別犯蠢，作為一個險些死在魑手裡的人，我比你更想殺她。」

「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你如今已經失去價值，是殺是留，對我們的影響並不大。」

「你、你……你如果真敢對我不利，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看著她，譏誚出聲：「這麼天真，看來這些年在外面，你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現在還能好好活著是靠著誰，你不清楚？叫一聲父親，就真以為那是你的父親了？那是柳俊青的父親。」

「可憐柳俊青，為能和你雙宿雙飛，接下那麼一個危險任務，還在接任務時提出將你一併帶出鬼剎島的條件，否則，待在鬼剎島的你估計早已是一堆骷髏。」

「如果柳俊青知道他一心一意對待的女人其實惦記的是別的男人，你說，他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跳出來？」

「哦，他大概是知道的，不然以他的頭腦，怎麼可能選擇在那種情況下對殷九燼出手？就算他真的得手殺了殷九燼，那次任務還有秦灝在。殺了殷九燼，他也脫不了身。」

「或許，那時他就發現了你的心思，心灰意冷？」

玉清婉臉一白，「不是的！我對九爺有心思分明是在俊青離開後！不，不是，我從沒對九爺動過心思！黑曜，你回去別和父親亂說……」

黑曜看白癡一樣看著她，「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你一樣蠢？」

「不過，你對誰有心思，我也沒閑心多管。記住，別再私自行動來壞我們的計劃，不然的話……」

話沒有說完，人就幾個跳躍從窗戶離開。

儘管沒說完，警告的效果卻達到了。

玉清婉跌坐在地。

顏瑾虞！魑！

為什麼九爺的未婚妻是魑，換了其他人，她都能輕而易舉將其殺了，偏偏是第一殺手魑！

哼！魑又怎麼樣！

搶了能救她脫離苦海的男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殺了顏瑾虞！

*

「也有可能是為對付你，鬼剎島將你的消息賣給你的其他仇家，這殺手是你其他仇家派來的。」殷九燼說。

顏瑾虞笑笑，「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九哥，比起我，鬼剎島結的仇更多，如今他們實力大不如前，是不會輕易暴露行蹤的。一旦他們將我的身份告知其他人，他們的行蹤也很容易暴露。」

「所以，是其他仇家來殺我的可能性並不大。」

「好了九哥，不管他們了，你還沒吃晚餐吧，走，我陪你一起吃。」

「你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東西，還吃得下？」

顏瑾虞嘿嘿一笑，「吃不下啊，不是說了我陪你一起吃麽，重在『陪你』，而不是『吃』。」

看著她的笑臉，殷九燼的心突然一柔。

捏捏她的臉，「算你有良心。」

「我當然有良心，九哥，我明天不讓你跟著，你心裡必然不舒服，等吃過晚餐，我補償你啊。」

殷九燼腳步狠狠一頓，看著她，眸光幽幽。

「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