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祺文陪同小醫生去上房,賀祺書忙讓夫人和侄女賀明凈去侍候老祖宗,他和賀祺禮幫小女孩提她扔在牆角的行李物品,賀盼盼和賀祺傑進藥房端葯,而羅綉蘭、魯雪梅、郭青青急匆匆的去廚房。
賀二老太太甚至還沒看清小醫生究竟長得圓是扁,而她也是最先一個想到要去廚房做早餐的人。柴溪本來也想去迎小醫生,跑了幾步,轉身折去廚房。
賀子榮也跟去製藥房,祖孫仨看到籃子裡的小藥丸,激動的血壓驟升,呼吸急促,賀盼盼和賀子榮抱籃子,賀祺傑端起葯鍋。
賀子瑞跑到快到東廂的地方迎到小醫生,感銘於五內,反而語無倫次,都不知該說什麼,躹了個躬,自己走到一側當陪客人員。
賀明凈和錢榆英跑到上房進老祖宗房間,便見老祖宗自己坐起來,在梳頭,叔侄倆忙忙侍候老祖宗穿衣。
「醫生還好嗎?」賀老祖宗低聲問孫媳婦兒。
「醫生挺精神的。」
「那就好。」賀老祖宗隻字不提小龍寶和柳小三的事,等孩子幫穿上衣,去衛生間洗臉刷牙。
賀子瑞率著子孫們將小醫生請進上房,坐上上座,賀祺書將醫生背包和物品放醫生身側的椅子上,和弟弟們去廚房幫做早餐。
原本他們每天起得極早,昨夜不知怎麼的竟然睡得太沉,以致到天亮被柳小三驚叫驚擾到才醒來,早餐自然也遲。
看賀家人小心翼翼的樣子,樂韻隻想早早回學校,被眾星拱月的滋味誰喜歡誰去享受,她不喜歡。
「門外的兩個也跑了好幾圈,讓他們進來吧。」
「多謝醫生!」賀祺文感激不盡,朝外喊:「柳小三,小龍寶,快過來。」
柳向陽跑得大汗淋漓,有苦說不出,聽到小美女終於良心發現,放他一馬了,跳起來就往上房沖,燕行緊跟其後。
賀小二賀小三和賀小八還在滿地找針,賀子榮和侄子侄孫女將東西搬到上房,藥丸子放桌面上,鍋放一邊。
賀子瑞和賀祺文幾個抑不住激動的看向藥丸,三個籃子裡的藥丸子呈白灰色,圓溜溜,泛著溫潤的亮光,鬱香撲鼻,誘人至極。
「藥丸子用琉璃瓶裝,用棉紙或棉布與瓶子隔離,瓶底最好放吸水棉花防潮,放在不能曬到太陽又通風涼爽的地方。每晚睡前服一粒,用溫水沖服,最好忌一下口,少吃酸辣,各類營養保健品再好也別吃,免得與藥丸相衝。」
「是,我們記住了。」對於小醫生的話,賀家人就一個答案:小醫生說什麼就什麼,小醫生說喝水,絕對不喝茶。
燕行和柳向陽跑回上房,一步三挪的挪到小蘿莉身旁,他們不敢嚎,可憐巴巴的瞅著她,求她收回暗器。
將兩人折騰一番,樂韻心中的氣沒消,不過因在別人家,她也不能太不給面子,大大方方的先收回燕帥哥身上的幾枚銀針,再收取柳帥哥手背上的銀針,給呲牙咧嘴的兩人一個白眼:「哼哼,以為你們長得帥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是不?再有下次,刺眼睛,啊呸,沒有下次,因為狼來了只有一次,以後再不會相信你們。」
賀家眾人面面相覷。
「小蘿莉,我們就是擔心你才偷窺了一下下,以後絕不再犯。」燕行頂著一張美臉,小聲的辯解。
「我信你我就是腦子被門板夾了。我現在看見你們心情就老不好了,你們閃遠些,別跑我眼前來晃,賀小二賀小三賀小八三個乖多了,雖然賀小三有點話多,好歹比你們靠譜。」
燕少和柳少:「……」那是你了解不深,你了解深了,就知道賀小八有多不靠譜,可他們哪敢明說,只能默默的往後退,免得招小蘿莉嫌棄。
賀子瑞:「……」感覺小龍寶被掉包了,小龍寶那是一旦認定某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結果遇上個小女孩子,被三言兩語就打擊得抬不起頭來,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賀家人接不上話,氣氛正有點冷場,東側的門被吱嘎拉開,賀明凈和錢榆英將老祖宗扶出臥房到正堂見客。
賀老祖宗換上一身圓團牡丹花暗紅旗袍,稀疏的銀髮挽成一個小髻,簪一支銀簪子,足蹭一雙平底小皮鞋,端莊又大氣。
賀子瑞和賀子榮看到老母親一身正式裝,忙跑去親自攙撫老娘親。
賀老祖過到了正堂,睜著雙微花的老眼,找了找才看到上座的小女孩子,那沉澱歲月倉桑的雙眼,透著睿智,蒼老的容顏明亮了起來:「醫生,您辛苦了,為老身這把老骨頭,勞您四處奔波,老身在此多謝!」
老態龍鐘的老人向下彎腰,樂韻唬的呼的跳起來,因為左右都是賀家人,她無處可避,臨急之下,一撐桌子,一個鷂子翻身翻起來,朝後一翻,從賀家賀昐昐的頭頂翻出去,避開了百歲老人的謝禮。
賀家眾人眼珠子不由自主的跟隨小女孩子移動,看她凌空倒翻,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鬥,穩穩的落在賀盼盼背後約二米遠的地方,大家兩眼瞪得比銅鈴而大,連呼吸都找不著了。
我去!
柳向陽傻眼了,空翻空翻!天啊,好漂亮的空中翻啊,古武弟子太特麽牛叉了,就憑這身輕如燕的身手,想必飛簷走壁易如反掌。
燕行一張俊臉微不可察的黑了黑,小蘿莉剛才動作極快極快,然而,他還是看到她衣服翻飛,露出一塊雪白的小肚皮,還有一點點內衣。
那一幕也不知還有多少人看見了,想到小蘿莉走光,他心裡特別的不舒服。
「差點嚇死我了,老壽星婆婆,您老都快百歲了,千萬別再對我彎腰,我真的怕折壽的。」成功逃之夭夭,避開了百歲老人的大禮,樂韻用小爪子拍拍胸口,還一臉的心有餘悸。
燕行再次忍不住黑臉,小蘿莉的胸又大了!小蘿莉本來就發育的很好,很有料,才隔半個多月沒見,她長得更豐滿,把休閑衫都撐起來了。
賀老祖宗躹了個躬,發現主座那兒是空的,無奈的很:「醫生說笑了,您不辭幾百裡奔波尋葯,風裡雨裡去的,這份恩情老身和犬子們沒齒難忘,向您道謝是應該的。」
「老壽星婆婆,您先別謝來謝去,現在還沒吃早飯,胃腸裡沒有太多積食,正適合扎針,我準備施針了,您能不能挺得住?」
「能!」賀老祖宗堅定的給出肯定的回簽。
「那好,那位賀五爺的夫人和賀小十二扶老人家回房去換衣服,隻穿個小背心和大褲衩,方便我施針,另外,在地面鋪張席子。」
錢榆英對小醫生敬佩的五體投地,小醫生記憶超群,僅只聽他們家長輩們喚了他們家老少幾輩人的排行,她就全部記熟了,能清晰的叫出來,當年她初嫁,花費足足半年才能準確的區分賀家兄弟們的排行。
賀明凈忙先跑回老祖宗臥室找衣服,錢榆英攙扶老祖過回房,燕行飛跑去東廂拿席子;賀子瑞忙去取醫用銀針。
賀明俊和賀明盛賀韜在東廂南房走廊外展開地毯似的搜索,找了N遍也沒找到銀針,找來找去,賀明俊終於在南房屋廊盡頭的邊緣基石根角找到一枚細長的針。
「找到了。」賀明俊通知哥哥和弟弟。
三人開心的聚在一起,瞅一瞅那根讓他們找得眼花的銀針,特別有成就感,正想回上房交差,看見小龍寶飛奔而來,他們也在迴廊等。
燕行跑到東廂廳,拿得席子又跑,賀家三帥哥也跟著奔回上房,把銀針交還小美女醫生。
樂小同學剛收回銀針,賀子瑞從臥房抱出兩隻盒子,到正堂呈給小女孩兒:「醫生,這是打造出來的銀針,您看合不合格。」
賀祺禮幫三叔將盒子蓋子打開。
盒子是黃梨花木,盒內各放一隻皮革套,摺疊起來來的皮革上露出部分針,一套銀針,一套金針。
樂韻啟開眼睛X光線觀察,兩種針沒有多少瘕疵,取出兩套皮革,攤開於桌,掂一根銀針在手,輕輕一彈,發出細微的輕響。
「你們有心了,傳統老銀匠出品,正宗的千煆針,硬度和韌度勉強達到要求,想必手工費不菲。」
「您過獎。賀家一位姑爺家經營首飾,有老工匠坐鎮,兩套針手工費不到五十萬。」賀子瑞謙虛的解釋,賀家祺字輩的賀祺詩,也就是他的雙胞胎姑娘婆家就是經營珠寶的。
「賀小三,你去東廂製藥房抱幾隻碗來,裝過葯的也能用,順便帶上杓子,哦,製藥房的鍋啊碗啊,洗一洗,將沾碗和鍋底的葯洗下來拿去做湯做菜,對你們身體有好處。」
「好咧!」賀明俊領命,飛奔而去。
賀子榮幾個聽說洗鍋洗碗水是好東西,當即記在心上。
賀明俊跑東廂,順手拿隻籃子裝了好幾隻碗和大小杓子一起抱回正堂。
樂韻隻拿一兩隻大小合適的碗,將兩副針各放一隻碗裡,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倒進碗裡,又開泡沫箱子,從玻璃架座裡擰出一隻裝有清綠葯汁的管子,將葯汁分別倒碗裡,給金針銀針消毒。
賀家人搞不懂為什麼不用酒精消毒,也沒亂問。
錢榆英和賀明凈給老祖宗換一身衣服,讓老祖宗先披毛毯保暖,再到外面取席子進屋鋪在地上,萬事俱備,就等小醫生施針。
給針消了毒,取出來,放另一隻碗裡,樂韻再去拿碗,從鍋裡杓出一碗葯湯,讓賀家帥哥們端進藥房。
賀家帥哥們端葯,幫小醫生抱裝銀針的碗和兩碗清毒水,浩浩蕩蕩的跟進老祖宗臥室。
賀老祖宗裹著被子坐在床沿,醫生來了,她站起來,依言坐到席子上,接過葯碗,仰頭,咕咚咕咚,一口將葯飲盡,丟開毛毯,平平躺下支渠。
「老壽星婆婆,扎針後可能會有點癢,您忍一忍就好。」樂韻跪坐下席子上,以手抵在老人小腹和胃部,輕輕的幫揉撫,驅使藥力散向四肢百骸。
「醫生,您放心的扎針,我忍得住。」老人家微微合上雙眼。
因為老祖宗穿著背心和大褲衩,賀子瑞等人也不怕尷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心高高的提起來,生怕老祖宗挺不住。
在小女孩一雙巧手揉按之下,賀老祖宗隻覺肚子裡好像燒了起來,熱灼灼的,全身冒細汗,賀明凈和錢榆英忙幫老人家擦汗。
當藥力分散,樂韻讓其他人離遠些,將老人小背心和褲衩捋到隻遮住隱私瓿位,把老人手放平,自己站起來,先取針扎進老人腳底穴,左金右銀,然後抱裝針的碗,取針凌空飛針。
第一手三枚針,扎在雙乳之下,第二手又是三枚,扎在丹田附近,第三手一枚針,第三手……
賀家眾人只見小女孩手中金針銀針交錯亂飛,一針一針的扎進老祖宗身上,針紮下去,有露出半截的,有露出不到一寸的,有露出大半截的,有些針還在顫啊顫,顫得他們的心肝跟著抖啊抖的抖個不停。
燕行越看越震驚,小蘿莉究竟是史上哪位神醫之後輩,她的針法好神奇,針位有九宮八卦的路數,手法奇物,極像傳說中的掂花一笑指,鬼針九式。
轉眼間,賀老祖過身上扎滿針,人像個刺蝟似的,就只有面部沒有針,賀家眾人才那麼想著,小女孩蹲下去,放下針碗,掂一根針,扎進他們老祖宗人中,然後扎眼睛旁邊,嘴角邊,扎遍了臉,還在給老祖宗腦頂扎針。
賀家老少:「!」他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賀老祖宗默默的躺著,小醫生力道拿捏得極好,扎針時並不怎麼疼,大概像螞蟻叮了一口,疼一下就不疼了,之後,從心口處開始,麻麻癢癢的電流傳向四肢。
她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麻癢感的去向,很快,同時心窩子裡火燒火燎熱,汗一層層的出,汗流在嘴裡很鹹。
賀子瑞等人盯著小醫生,看她把一根針扎進老祖宗腦頂,他們暗中抽了一口涼氣,隨之見小女孩跪坐下去,汗如雨下,他們正想擁上去問問情況,賀明凈已心驚肉跳的喊出聲:「老……老祖宗流……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