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一堆人高興地錄屏,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剪一個全息混剪視頻。
【謝謝這次遊戲預熱賽,讓我看到這麼難得的畫面。】
【值了,美女西澤+殺馬特奧斯維德我本來已經覺得很值了,沒想到……選手們good job!】
西澤心裡氣結,然而為了美女的形象,面上還得保持微笑。
他飛快地拉近距離,動作毫不含糊地抬手瞄準,幾束粒子炮應聲轟過去,把角落破敗的地皮都掀起了一大塊。
這變故幾乎是發生在瞬息之間,然而那個假的奧斯維德反應居然不慢,手裡還抱著個人,腳下卻鎮定地退後,堪堪躲過所有子彈。
這似乎是個硬茬。
西澤眼睛微亮,明明身處敵陣之中,卻有種路遇高手的興奮感。
獵星的人都是些怪胎,他們遇強則強,對手越有能力他們就打得越是暢快。
當然,如果這位對手能先把他的身體放下就更妙了。
西澤腳下不停搶步追上,手腕翻轉,再抬手時粒子槍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粒子匕首。那匕首薄如蟬翼,慘白的刃光隨著動作利落劃開空氣,攔在那人急退的路上,逼得對方倉促變換路線。
兩人一個步步緊逼,手中寒光乍現,一個躲閃連連,無法騰手反擊,彼此速度都極快,快攻快守之下,後者因為抱著個人明顯吃虧,躲避時雖不顯狼狽,但也在頻頻退守之下徹底屈居下風。
他面露不虞地往年輕女人那邊看了一眼,後者斂起笑容,沖他點了點頭。
周圍頓時響起連串腳步聲,這兩人的同夥合圍過來,一個個不要命似的搶著對西澤出手,硬生生將他和“奧斯維德”隔開,西澤被人絆住,一時分身乏術,被那人脫了身。
那假貨面上神色稍定,卻沒察覺自己撞到了另一個不起眼的槍口前,一絲扣動扳.機的聲音突兀響起,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面色劇變下只來得及偏過了一點肩膀,便聽噗的一聲,一束粒子炮徑直穿過他的右胸,血肉模糊地在他胸前破開一個洞。 他瞪著眼往後看,瞧見某位特別搶眼的七彩頭髮非主流男子正冷冰冰地看著他,頓時面上一抖一抖的,有些恍然地吐字:“你是——” 奧斯維德沒等他說完又補了一槍。 假貨十指鬆開,整個人倒了下去,西澤的身體也跟著滾落在地上,頭還重重地磕了一下。 西澤百忙之中掃見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一把拽住離得最近的那人,乾脆利落地餵了對方一刀,轉身又是兩槍打退另外兩個人,終於脫開箝制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奧斯維德眼看就要拿回自己身體了,西澤也不浪費時間,擰身往自己的身體跑去。 “快回自己身體去。”他衝那坨張揚的七彩頭髮喊,手指在終端上點了點,示意第二階段倒計時只剩下不到5分鐘了。 然而奧斯維德卻皺起眉頭,看著自己那具倒下的身體,金銀色雙瞳浮起一絲疑惑——按理來說,他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擊殺,意識理應回到自己身上才是,但現在他身上毫無變化,意識沒有丁點要抽離的意思。 而地上那具屬於他的身體卻在這時忽然一動,那人維持著倒下時的詭異姿勢,原本已經不動的眼珠離奇地斜斜往他看來。
與此同時,西澤本能地感到一絲違和,多年訓練練就出的敏銳直覺讓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精神屏障驀地拔地而起,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他面前,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極其強大的精神力爆發式碾壓而來!
屏障和精神力迎頭相撞,一陣灼烈的氣流席捲而出,震得場上所有人都是動作一頓。
西澤在氣流中抬頭看去,發現那個年輕女人正微微笑著,一雙眼睛不似常人,眸色變化莫測,好像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他暗道不好,想要收回目光卻為時已晚,當兩道視線交彙的一剎那,女人便用盡全力發動精神暗示,西澤隨即心神劇震,精神屏障上頓時出現了絲絲裂痕!
年輕女人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她一瞬不瞬地緊緊凝視著西澤的眼睛,將精神網一點點罩在西澤身上,嘴唇一開一合,低聲念念有詞。
無數思維觸手順著初步構建的精神暗示,強蠻地闖入西澤的精神世界。
那一刻,西澤羸弱的嚮導精神力感知到危險,自動鋪設起抵禦的力量,然而對方拼盡全力,入侵的精神力異常強大,西澤的精神網劈啪作響,本就不甚牢固的精神絲線紛紛斷裂,腦海裡一陣劇痛。
說時遲那時快,奧斯維德察覺到異狀搶步上前,然而他才剛跨出一步,便見場上兩人同時頓住。
年輕女人的表情微僵,她釋放出去的觸手一層一層地包裹在西澤的精神網上,強弱懸殊的對比讓她下意識覺得這個脆弱的精神必定一攪即碎,哪知那些被她扯斷的精神絲線卻不知為什麼忽然開始顫動起來,斷口處慢慢溢出零星光斑,那光斑越來越亮,最終演變成大團刺眼的光芒,自那些碎末一般的斷口轟然炸開,將那些入侵的觸手盡數覆蓋在光芒內。
年輕女人臉色大變,連退幾步,慘叫著將精神網收縮回來,所有張狂入侵的思維觸手像是被灼燒過一樣,末端被生生燒斷了一截。
“……怎麼可能。”她脫口而出,眼睛死死盯著西澤,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西澤額上沁汗,一頭墨綠色的長捲髮無風自動,再細看時,便會發現他那雙翡翠眼中風起雲湧,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拉鋸,幾經變幻之後才慢慢歸於平靜。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大腦被突然膨脹的精神力佔據著,那東西一股一股沒有規律的亂竄,令他不由自主地跟著陷入精神翻湧的巨浪中。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極近的“小心”,他才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五感重新歸位的一剎那,他感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拉到一邊,匆忙中抬頭一看,發現一雙金銀異色的眼睛正從上而下看著自己。
那眼睛冷冽而浮誇,配合著鼻翼處閃閃發光的鼻釘,以及那雙眼中倒映出來的美女的臉,有種不合時宜的荒誕感。
太近了,也太辣眼了,殺馬特的審美他不懂。
但西澤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吸引住了,一時居然收不回視線。
奧斯維德看了他一陣,似是察覺到他有些精神不穩。
奧斯維德:“是要親嗎?”
西澤:“……”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伸手捏了捏眉心,忍耐著精神世界裡頭亂竄的精神力,在精神暴走的邊緣嘆了口氣:“你是想讓這姑娘明天和殺馬特結婚是嗎?”
他不是很記得自己上一次精神暴走枯竭的時候是什麼情形了。
據說親了一晚。
現在他和奧斯維德這鬼樣子,當然不可能親得下去——雖然清醒面對著真人的時候也未必能親下去就是了。
西澤定了定神,警惕地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不太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把精神力收回去了,不過對方這樣正合他意。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那女人的同伴拖到一邊守著了,便轉頭對奧斯維德說道:“你怎麼還沒打死那傢伙?先搶回身體再說。” 然而話音未落,他余光一掃,正好瞥見詭異的一幕——奧斯維德那胸口破了兩個大洞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又站了起身,流了滿身的血,那人居然沒死。 西澤一臉震驚:“……你身體居然這麼耐打的嗎?破了兩個洞都不算死?” 奧斯維德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可能,我心臟就在那個位置,我沒有打偏。” 連那年輕女人都急聲道:“伊米爾,你幹什麼?馬上就到第三階段了,快回自己身上!” “不是挺有意思的嗎?”但那人對她的話無動於衷,吃吃笑了起來,他低頭在自己胸口的血洞上摸了摸,轉頭往西澤他們那邊看,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突然神色瘋狂地竄到西澤他們面前,“我有點好奇極限在哪裡。” 西澤被他纏上,迫不得已和他過了兩招,那人受傷情況下攻擊力大幅降低,西澤對付起來毫不留手,覷空尋了個破綻將那人擊倒在地:“奧斯維德!” 奧斯維德連著打過來幾槍,西澤就地滾出,看著粒子炮轟轟烈烈炸在那人身上,不禁有些咋舌:“你對自己身體也真狠的下手。” 奧斯維德無所謂地又補了一槍:“反正意識回歸後能恢復。” 西澤見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料定這次肯定成了,便站起身去找自己的身體。 時間爭分奪秒,容不得再有半點耽擱。
然而他才剛跨出一腳,腳腕便被人一把拉住,他踉蹌著低下頭,入目所見,是地上已經被轟掉半邊上身的身體。
那人頂著奧斯維德的臉,一邊咳著血一邊沖他詭異一笑:“來不及了,我沒法贏,你們也別想贏。”
就跟算好了一時間一樣,下一秒鐘,終端響起——
“第二階段結束,即將開啟第三階段,未能完成任務的選手將自動退出遊戲。”
西澤:“……”
由不得他再說半句話,眼前的景像一黑,意識急速抽離,天旋地轉間,他猛地睜大眼,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人已經徹底退出了遊戲。
他把頭上戴著的設備摘下來,聽見安德烈在旁邊嚷嚷。
“臥槽老大,剛剛那個人是什麼鬼?這都不死!”
西澤摸著腦袋站起身,想回答安德烈的話,然而還沒站定就一陣踉蹌。
他晃了晃腦袋,驚訝地發現精神世界中居然有些混亂,膨脹的精神力四處流竄,在暴走和枯竭的邊緣試探。
但怎麼可能?這不就是個遊戲嗎?能力和精神力只是投射到遊戲世界里而已,遊戲中任何的身體和精神損傷,應該都止於遊戲,不會影響到現實才對。
安德烈聒噪地在旁邊巴拉巴拉了半天,發現自家老大完全沒在聽他說話,不由眨了眨眼,奇道:“你這是怎麼了老大?”
西澤勉強定了定神:“沒事。”
頓了頓又有些神情微妙地道:“等等,你……幫忙看看有沒有相熟的嚮導在附近?幫我喊他過來一下。”
安德烈莫名其妙:“找嚮導幹什麼?”
西澤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那麼多幹什麼?”
安德烈咕咚吞嚥口水,一頭霧水地乖乖領命出去找人。
西澤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一邊頂著滿頭亂糟糟的精神力,一邊心想:總不能說是找奧斯維德過來吧。
他現在精神有些混亂,和哨兵親密接觸能快而好地緩解這點他知道。
但可能需要親一口,呃,說不定可能是親幾口這種事,清醒著他暫時還沒那個臉皮直接對著奧斯維德那張臉說出口。
還是先將就著找個相熟嚮導保平安吧。
作者有話要說:
莫方,隨吻隨到的傢伙在來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