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
摶搖踏雲而嘯歌。
「踏雲而歌,姑娘的名字當真妙。」聽到這個名字,沒由來的,君慕淺更是感覺到了一股親切,「在下姓君名慕淺,姑娘喚我名字便好。」
話罷,她又不顧酒樓裡其他修仙者異樣的眼神,招來店小二:「把你們這裏的招牌菜都上一輪,還有……上幾壺茶!」
不能喝酒,她忍。
店小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去準備了,跑得過程中還摔了幾個跟頭。
聞此,卿雲歌眸中掠過了一抹微光,笑容玩味:「君姑娘的名字,也是極好的。」
「師傅給我取的。」君慕淺怔了一怔,神情微微恍惚,「不過她老人家已經不在了。」
也真是巧。
不管是在靈玄世界的她,還是虛幻大千的她,都是一個名字,也是一個人。
奇怪的巧合,也許往往不是巧合,是必然的。
鏡憐當初為什麼會給她取這麼一個名字?
似乎沒說,她也沒有機會去問了。
君慕淺忽而抬頭:「不知姑娘是何許人也,怎麼會被仙瀚宇纏上?」
「我本是天域人士。」卿雲歌頷首微笑,「這不,天域封閉了那麼久,終於能出來走走了,至於仙瀚宇——」
她悠悠晃著杯中的茶:「不過是在城外森林中,因為幾株靈藥起了衝突罷了。」
嗯,自然非此。
她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出來瞅瞅,小輕輕給拐回來的姑娘罷了。
雖然以前也已經見了不少次了,不過總歸沒有直接見面來得舒服。
很好。
卿雲歌眸光轉著,打量著眼前的紫衣女子。
越打量,越滿意。
美,能打。
這兩點,隨她,她喜歡。
嘖嘖,小輕輕可以,很是可以。
「哦?」君慕淺有些意外,「姑娘莫非還是煉丹師?」
「算不上。」卿雲歌笑笑,「偶爾煉煉,手不生便罷。」
君慕淺點了點頭,還是沒忍住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姑娘。」
與卿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可是,在哪兒呢?
「嗯——?」卿雲歌眉梢揚了揚,笑,「我也看君姑娘很熟。」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她還懷著小輕輕的時候,她們,的確已經相見了。
談話空閑,店小二已經將菜全部送了上來,又撒開腿飛快跑走了。
仙域的口味偏淡,味道只是尚可。
兩人邊吃邊聊,相談甚歡。
「姑娘,不如這樣。」聊著聊著,君慕淺突然靈光一閃,擊掌道,「你看啊,你我這麼有緣,何不結拜一番?」
「咳……咳咳!」聽到這句話,卿雲歌被嗆住了,她有些震驚,十分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結拜?」
什、麽?!
她聽到了什麼?
她寶貝兒媳婦,要和她結拜?
「是啊,結拜。」君慕淺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甚好,「我和姑娘一見如故,方才也算是生死與共過了,若不結拜,既不是浪費了這機緣?」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卿雲歌差點把自己嗆死過去,她連連擺手,「使不得。」
這要是結拜了?
兒媳婦變妹妹,她怎麼給小輕輕交代?
萬萬使不得!
「使不得?」君慕淺微微一詫,旋即黯然了幾分,「姑娘一定是嫌棄我草根出身了,不願意和我相處。」
「不不不。」卿雲歌又被嗆得咳嗽了起來,「我沒有這個意思,萬萬不能這麼想。」
她怎麼可能嫌棄她兒媳婦?
開玩笑!
她這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兒媳婦,她容易麽她!
回想起過去的十二萬年來,也許不止十二萬,其他位面的時間流速也各不相同。
這麼久了,卿雲歌一直想著自己大約是抱不上孫子了。
這大的太冷,小的太傻,哪個都不是一個拐姑娘的料。
她很愁。
兩個小子的爹那麼會拐人,怎麼傳了一代之後,不僅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反而退化了呢?
但沒想到的是,她讓小輕輕去下位面遊歷,還真的就給她帶回來了一個兒媳婦。
而且,這兒媳婦甚和她心。
可是事情怎麼突然發展成了這樣?
卿雲歌有些迷茫。
她不過是偷偷跑來見她寶貝兒媳婦,順手把某人葯暈了而已,沒犯法吧?
「既然姑娘不嫌棄我,又為何不能和我結拜?」君慕淺眸中浮過一抹疑慮,又道,「姑娘與我這般志趣相投,結拜為姐妹是再好不過了!」
卿雲歌還是拒絕:「這個,不太好吧?」
豈止是不太好,簡直是大事不妙!
「有什麼不好的?」君慕淺很是淡然,「姑娘,你瞧著我長得也不賴,實力也不錯,剛好可以保護你,你說是不是?」
「是,但是……」卿雲歌話梢一停,委婉道,「萬一,我是個壞人呢?」
「姑娘,我這人會看相。」君慕淺義正言辭,「你一臉正直,定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絕對不會是壞人。」
卿雲歌偏頭,輕咳了一聲。
原來在她兒媳婦眼裏,她這麼善良?
嗯,以後絕對不能讓她兒媳婦知道,她經常隨手就滅了不少下位面。
沒錯,她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婆婆形象,這萬一嚇壞了兒媳婦可怎麼辦?
君慕淺來了興趣,接著問:「不知姑娘芳齡多少?」
卿雲歌回神:「應該……有個上萬歲了。」
活得太久,穿梭了太多世界,已經不能夠用正常的計量方式來算她的年齡了。
「呃……」君慕淺有些懵。
她本想著這麼一個柔弱姑娘,修為不高,可能也就十七八歲,比她小,沒想到竟然要長了她這麼多個輪迴。
這就是說,她當不成大姐了?
若是對其他人,她定然是絕對不能當小妹的,但是對於這位卿姑娘……
君慕淺一瞧紅裙女子,一瞬間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妥協了。
「我比姑娘小,今年二十歲。」她當即離斷,「那姑娘為長,我為幼。」
「小慕慕。」卿雲歌憂慮不已,「我覺得結拜這個事情,還可以後移。」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朗氣清,正適合結拜。」君慕淺掃視了一眼桌子,「只是我不能喝酒,此次結拜只能以茶代酒,將就些了。」
卿雲歌眼角微微一抽:「以茶代酒不是問題,問題是……」
「不是問題就更好了。」君慕淺打斷了這句話,果斷地拎起茶壺,慢慢地斟了兩杯,「給。」
卿雲歌沉默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茶,人有些僵。
她兒媳婦作風也真的是太剽悍了,她這話還沒有說完呢。
而這邊,君慕淺已經舉起茶杯,道:「皇天在上,後土為證,山河為盟,四海為約。」
「今日,我君慕淺和卿雲歌義結金蘭,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姐有難,我必相救。」
「若為此誓,天打雷劈!」
話罷,君慕淺鄭重起身,面朝紅裙女子,聲音微肅,喚了一聲:「大姐,喝茶。」
卿雲歌直接嗆住了:「噗……」
她想死。
心死如灰。
不,是已經死了。
壞了。
她幾乎可以預見,未來會有一個多麼大的誤會了。
但是,這是自己造的孽,怎麼也得解除了。
不過眼下並不是一個好機會,還是先往後押一押,只要她忽視大姐這個稱呼,她就可以活下去!
卿雲歌平復了一下心情,隻跳過這個結拜的話題,於是便問道:「小慕慕一會兒這是要去哪兒?」
「雲之彼岸。」君慕淺隨口應道,「想去看看那裏的秘密。」
該死的東域第一公子,還真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自從離開藥王谷之後,她就在找他。
為了能夠揪出這個狗雜碎,她都借用了玄光拍賣場的力量,結果!
還是沒找著。
這個狗雜碎,他到底是誰?!
對於東域第一公子,她甚是頭疼,這種被看穿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偏偏,她又揪不出來他。
「雲之彼岸?」卿雲歌眸光一動,緩緩笑開,「剛巧,我也要去那裏。」
「嗯?」君慕淺抬起頭來,「大姐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