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蘇湘就可以出院了。
在這一個星期裡,發生了些不大不小的事。
陸薇琪人證物證具在,被警方帶走的前一天晚上,據說她曾試圖自殺,被及時救了回來,現今還躺在病床上,按照醫生的說法,她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祁令揚說起這些的時候,蘇湘很平靜。
不管陸薇琪是不是真的患有抑鬱症,她相信法律會有一個公正的判決。
傅氏的股價回升,比原來還高了幾個百分點,蘇湘聽到這個時候,覺得這個跟她沒什麼關係。
傅氏的事,有榮光的時候與她無關,辱沒的時候才與她有關,現在她脫離了傅家,就更沒有關係了。
西班牙的旅遊綜藝順利開拍,那個旅行客還特意在微博上艾特了她,給她發了一瓶雪莉酒的圖片,恭喜她沉冤得雪。
不過沒有聽到傅寒川恢復職務的事情,這段時間裡,她也沒有再見到傅寒川。
蘇湘微微的皺著眉毛,這一星期裡,她也沒有拿到離婚證。
「另外還有,我離開耀世了,不再是慈善項目的負責人。」
蘇湘一愣,從思緒裡回過神來,一臉驚愕的看向祁令揚。
——你不管了?
祁令揚笑了笑說道:「APP的項目已經順利上線,目前來看,運營也可以,我可以功成身退,去做另外的事了。」
蘇湘點了下頭,聽起來好像是這樣,APP以後就只要維護和更新,確實沒有別的什麼大事了。
——那你以後做什麼呢?
蘇湘記得祁令揚開始做這個項目,是說自己閑來無事才做著玩。本來以為他只是個閑散公子,但從他這幾個月做成這麼大一個項目來看,他的能力是很強的。
——你要去你家的公司工作了嗎?
祁令揚的目光微微閃了下,有些神秘的說道:「確實要去一家公司上班,不過不是祁氏。」
蘇湘看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不過還是笑著祝他工作順利。
「唔,一開始應該不會太順利。」祁令揚挑了下眉毛,「不過我會讓自己順利起來的。」
蘇湘笑了下,這個時候護士進來給蘇湘換最後一次葯,祁令揚退開在一邊,看著護士拆開她的紗布,本來好好的,忽然另一個小護士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4052號的病人不見了,快去幫忙找人!」
那人跑進來說了一句就趕緊出去找人了。
小護士一臉慌亂,看了看蘇湘,又往走廊外看了眼。
換藥是很簡單的事,耽擱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不過這裡的每一個病人都是有身份的,怠慢不起。而4052號的病人是個小孩子,要是出事了,她們負責這一層樓的醫生護士都要倒霉。
看著小護士手足無措的樣子,祁令揚上前兩步說道:「我來吧,你先去找人。」
那小護士一聽,得了救星似的點頭說了聲謝就跑出去了。
蘇湘驚了下,連忙擺手,她怎麼能讓他來做這種事情。
祁令揚道:「換個葯而已,能有什麼難的。」
蘇湘當然不是怕他不會弄,抬起手正要比劃,祁令揚已經接過了小護士的活兒,輕輕的將她的腳放在邊沿上,一圈圈的將紗布拆開。
腳底的傷口,連蘇湘自己都不想看。
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傷縱橫交錯,塗抹著藥膏像是秘製豬蹄似的。
祁令揚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腳上的傷,再次看到,還是皺緊了眉毛。
聽說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虛脫了,雙手雙腳皮開肉綻,護士給她擦拭的時候都不敢看。
她是怎麼做到忍下這麼大的痛苦,從那片山地裡走出來的?
當他得知蘇湘為了找人,自己跑到山上後,隻後悔不該讓她一個人去的。
祁令揚的呼吸沉了沉,從她的腳上移開目光,綳著一張臉轉頭拿膏藥。
蘇湘拎起被子想把腳蓋起來,祁令揚正好拿了葯轉過頭來,他看了她一眼平聲道:「已經比我上次看到的時候好多了。」
「過段時間,等你傷口完全癒合了,再擦點去疤的藥膏就恢復如初了。」
藥膏擦在腳底涼涼的,還有些癢,蘇湘忍著笑想要躲閃,祁令揚另一隻手捉住了她的腳踝摁住了她:「別亂動,就快好了。」
「二少不覺得自己這公益做得太寬了嗎,怎麼,這是還準備做護工?」
一道諷刺的聲音涼涼的自房門口響起。
兩人一起抬頭看過去,就見傅寒川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傅寒川的那一張臉,蘇湘微微的哆嗦了下,好像見鬼了似的。不過他不是不來見她了嗎?
傅寒川冷著臉走進來,冷厲的眼一掃蘇湘,再看向祁令揚,冷笑了一聲。
「二少,這裡是醫院,不如把你這覬覦別人老婆的毛病也一起治治吧?」
祁令揚站了起來,兩個男人差不多高,一起站在那裡,若是笑一笑,就是霽月清風,可是像這樣都冰著臉看著對方,就是電閃雷鳴了。
蘇湘皺緊了眉毛,傅寒川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在她去找手機的時候,祁令揚冷聲道:「傅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們傅家為了從漩渦裡擺脫出來,已經跟她撇清了關係?」
「怎麼,現在沒事了,又承認她跟你有關係了?」
蘇湘找到了手機,但同時那些天的難堪也在腦中鮮活了起來。
被趕出傅家,像是過街老鼠被人謾罵。
她的小臉黯了下來,微微的垂下了眼眸,也就沒有看到傅寒川森冷的表情,還有垂在身側冒出了青筋的拳頭。
傅寒川輕輕一眨眼,唇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意,他往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更逼近了些。
他道:「那麼一定是你記錯了,傅家從來沒有那樣說過。」
說著,他垂眸掃了蘇湘一眼,這個時候又有種要掐死她的衝動。
祁令揚唇角一掀,嗤笑了一聲:「傅少……」
「祁先生,我跟他有些話想要單獨談談,今天謝謝你了。」
祁令揚轉頭看了眼蘇湘,她的手指剛從手機上挪開,表情平淡。
他輕吸了一口氣,再看向傅寒川,淡淡說道:「那好,等你出院以後,我再來看你。」
祁令揚沒有再多停留,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經過傅寒川時,瞥了他一眼沉著臉走了出去。
傅家沒有那麼對外公開過,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蘇湘是被迫發出那聲明,這比傅家自己發聲明跟她撇清關係還要殘忍。
殺人不過一刀子捅下去,但是把刀給人,逼著她自己捅下去,這種事傅家的人做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嗎?
呵呵,傅家……
祁令揚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傅寒川待門關上以後,拎了拎西褲坐了下來。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極度壓迫的氣息,好像讓空氣都凝結了起來。
蘇湘垂著眼眸沒看他也能感覺到那種冷意,她捏了捏被子,不自在的動了動,想要將擱在床邊的腳收回來。
正在這時,腳踝忽然被人扣住了,她一驚,就見傅寒川一手拿著藥棉沾了膏藥往她的腳底摁上去。
蘇湘疼得眉毛都要豎起來了,男人擺著一張寒臉,手上動作沒有半點溫柔,給人施刑似的,像極了電視裡那些人面獸心的冷酷魔頭往人的腳底按烙鐵。
這種痛,跟摁烙鐵差不多了。
蘇湘的腳扭動了起來,她不要他擦了。
傅寒川的手卻像是鐵鉗似的牢牢的摁住她,兩個人像是打架似的又扭到了一起。
蘇湘彎著腰,雙手死死的抱住傅寒川的一條手臂想將他推開,男人紋絲不動之時,她一口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傅寒川眉頭都沒皺一下,手臂一抖就將她抖了開來,手上的動作也沒停,蘇湘被痛一刺激,又繼續撲了上去。
扭打了一陣,終於兩隻腳的傷全部的上完了葯。
這一遍葯塗抹下來,蘇湘的後背都出了一層汗,傅寒川的西服外套上只是多了幾個口水印子還有些褶皺。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臉上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了。
蘇湘虛脫的靠坐在床頭喘著氣,手指在手機上點動:「你是來給我離婚證的嗎?」
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出現,而今天是她在醫院的最後一天,這個時候他不來,以後就只能送到蘇家去了。
蘇家,是他最不願意踏入的地方。
不過他們之間拖了這麼久,是要一個了結了。
傅寒川的眼睛幽深,臉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但蘇湘看著他的表情,莫名的就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
她抿了下嘴唇,吞了口唾沫。
她已經簽下離婚協議了,那個傅家……她也不想再回去。
但是傅寒川的表情,怎麼好像不是來給她離婚證的?
只聽傅寒川陰冷的道:「你想很想離婚?」
蘇湘垂下眼皮,將頭側向了一邊。
胸腔裡躍動的心跳慢慢的平緩了下來。
傅寒川看著她的側臉,她沒說什麼,但是態度已經擺在了那裡。
「呵……」傅寒川冷笑了一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很想跟我離婚?」
蘇湘的手指頭動了下,但是沒有再有更多的動作了。
公告已經發的人盡皆知,她再回到傅家,告訴別人她又復婚了嗎?
傅家是絕對不會開口說什麼的,任何有損傅家顏面的事情,傅家都不會做。
那她是不是到時候又要告訴別人,這一切都是她為了洗脫嫌疑,給自己做的安排,全部都是她自導自演了一齣戲?
她得多賤吶,還要繼續讓人指著她的鼻子說她身殘志堅,耍盡了手段都要佔著傅太太的位置屹立不倒。
事實證明,沒有愛的婚姻舉步維艱,她太辛苦太痛苦太累了……
蘇湘一想到那些委屈,就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指頭。
下巴一痛,蘇湘被人捏著硬是掰過頭來,對上男人冰魄似的眼,眼底深處隱隱的閃動著火光。
「蘇湘,你敢跟我提離婚?」
「你不是最疼傅贏,最捨不得他的嗎?」
「你信不信我馬上就給他找個後媽?」
「你就不擔心他的後媽對他不好,虐待他嗎?」
蘇湘最不想聽到的「後媽」倆字,在她被掩埋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就是傅贏給了她力量。
她心都快碎了,這麼多年,她留在傅家就是為了傅贏,哪有媽媽捨得丟下自己孩子的。
可是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怕自己再留在傅家,早晚有一天她會控制不住這日日夜夜的煎熬,拿刀子對著自己。
所以她想離開了,反正她已經簽下離婚協議,長痛不如短痛,這樣至少還能活著,看著傅贏長大。
這段時間,她也漸漸的適應了沒有傅贏的日子,熬一熬總會過去的。
蘇湘淚流滿面,崩潰的用手語比劃,激烈的情緒使得她揮起的手臂力氣特別大。
——你也是他的爸爸!他是你的兒子!如果你找的女人欺負他,就是你這個爸爸無能失敗!
「你說什麼!」
傅寒川氣結,瞪著眼的樣子簡直要吃人,蘇湘已經是破罐子破摔,更加沒有什麼顧忌,她一把推開了傅寒川。
他管她說了什麼,反正他從來沒有想懂過她,他也沒有把她當成妻子過。
她走了,他不正好可以洗刷他這些年來的屈辱嗎?
傅家也可以再去找一個完美女人與他匹配,沒有了陸薇琪,上流社會還有那麼多的名媛千金,足夠他皇帝選妃那樣慢慢挑選了。
傅寒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拳頭捏的劈啪響。
忽然,他冷笑了起來:「為了祁令揚?」
蘇湘眉毛一皺,這又跟祁令揚有什麼關係?
傅寒川一側的唇角冷翹:「你真要為了個野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
蘇湘在手機上寫了起來,什麼野男人,他根本就是亂扯,借題發揮。
傅寒川一看到她用那個手機語音就更加的暴躁,上前一把將她的手機奪過來扔到了垃圾桶裡。
蘇湘看了眼垃圾桶裡的手機,一臉憤怒的瞪著他。
——你幹嘛!
傅寒川冷笑:「我在讓你後悔!」
傅寒川狠狠的甩下這一句後就走了出去,把門甩得震天響,房間都微微的顫動了下。
而那一陣震天響聲以後,病房裡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蘇湘長吸了一口氣,臉上才覺一片寒涼,用手一抹全是淚水。
他又怎麼知道,要她割捨下傅贏,等同割肉?
蘇家的人再不高興,還是要來給蘇湘辦出院手續。
走廊上看到黑透了一張臉的傅寒川,魏蘭茜的笑凝在了臉上,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沒敢出聲。
傅寒川像是沒看到這對夫妻似的,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的往前走去,刮帶起一股冷風。
等看不到傅寒川的身影了,魏蘭茜才敢回頭對著蘇潤道:「傅寒川是來找湘湘的吧?」
「他來找湘湘什麼事啊?」
蘇潤不耐煩的道:「我怎麼會知道。」
卓雅夫人逼著蘇湘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說好了不會少了蘇氏的生意,可是比以前少了一大半,這是當養乞丐呢麽!
……
傅氏大樓。
傅寒川看著擺在桌面上的兩份協議,拿起筆刷刷的把字簽下以後,就把喬深叫了進來。
「你去找個律師,把這個去辦了。」
喬深看了眼手上的東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離婚協議書!
「傅先生,這……」
「叫你進來是讓你廢話的嗎!」
傅寒川一呵斥,喬深嚇得立即閉上了嘴,他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男人點頭:「是的,傅先生,我馬上就去辦。」
喬深走後,傅寒川一把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都掃了下去,用力的扯開了領帶,胸口的窒悶感卻並沒有緩解。
……
1988的頂樓。
傅寒川打開一瓶白酒,直接灌了一大口下去,滿腹的火氣依然沒有得到抒發。
「啪」的一聲,酒瓶砸在地面上成了碎玻璃渣子,濃鬱的酒香瀰漫了整個空間。
「蘇湘!」
這兩個字像是在牙齒裡咬碎了,傅寒川緊繃著牙關,陰沉沉的眼瞪著那一地碎屑。
莫非同還躺在醫院,裴羨這段時間有空便暫時接手了1988。
他走進來,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微挑了下眉,繞過那一片碎屑走到酒架那邊,挑了兩瓶黑啤。
啤酒罐磕在茶幾上發出一聲悶響,裴羨道:「喝白的比較容易上頭,我覺得你這樣子喝啤的比較好。」
傅寒川撇了他一眼,掀開拉環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酒液從他的嘴角溢出來,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衣襟上他也不在意。
裴羨咧了咧唇角,傅寒川一向西裝筆挺,什麼時候這麼不在乎形象過。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說道:「你不是去接蘇湘出院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一提到那個女人,傅寒川手裡的啤酒罐都被他捏變形了。
裴羨想,大概小啞巴又刺激了他,而且還刺激得不輕。
「不妨說說?」
「她不肯跟你回來?」
傅寒川將啤酒罐丟在了地上,說了在那裡見到祁令揚的事情,然後滿不在乎的道:「她說要離婚。」
「……」
裴羨有些無語,蘇湘那份聲明都公告出去多少天了,他這個時候發的哪門子脾氣。
要吃醋,也不能這麼吃吧?
蘇湘要是能為了一個別的什麼男人跑了,早就跑了,還用得著在傅家水深火熱。
「我說,你該沒有告訴她,你扣下了那份協議,沒有簽字吧?」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道:「她沒腦子嗎?」
如果他簽了字,離婚證這會兒擱在房裡都長灰了。
裴羨手肘支著膝蓋,兩根大拇指轉著圈,有些頭疼的看著前面那個低情商的傢夥。
「兄弟,從她發出那個聲明,到現在為止,你給她打過幾個電話,又發過幾條信息?」
「除了她山上受傷送進醫院那天外,你可還曾去看過她?」
「……」傅寒川一口一口的喝悶酒,跟喝自來水似的。
「你對她不聞不問,你希望她是對你是怎麼想的?」
「在你看來,你想等這件事解決了,再讓她回到傅家,這是你決定下來,你安排好了的事情,可是在她覺得,會以為你就此可以擺脫她了吧?」
「她是啞巴,不方便說話,可是傅少,你的話是不是也少了那麼幾句,至少少說了關鍵的解釋?」
「她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對你都要靠猜吧?」
傅寒川擰著眉毛,硬撐著道:「脫離傅家是她自己寫的,我一次次為她擦屁股,還要我體諒她?」
傅寒川一說就火大,拿起啤酒又灌了兩口。
讓她安安靜靜的聽話,可是她都做了些什麼?
向警方報案是她捅出來的簍子,她發離婚聲明離開傅家,也是她做的,他被罷免,還得忍著脾氣去給她收拾殘局,他說什麼了?
她一個人跑到山上,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他可說過什麼?
裴羨無語的搖了搖頭,這一聽就是吵架中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問題沒有解決,乾發火。
裴羨揉了揉臉,耐著心道:「可是她簽下這個協議,發這個聲明是在什麼情況下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從客觀角度來說,蘇湘的這一『自我犧牲』,救了你們傅家,緩解了當時的情況。」
「她寧可舍了傅贏,簽下這屈辱協議,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你吧?」
傅寒川眼眸微微一動,緊繃的臉色稍緩了些。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掐死她了。
裴羨看他的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了,又說道:「她的離婚聲明已經人盡皆知,在別人看來,你們離婚了。你要她回到傅家,以什麼立場回來?」
在裴羨看來,傅寒川這麼低的情商,完全是因為自己抹不開面子,不肯正視自己的心。
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又哪有什麼尊嚴可言?
不過說起來,他跟陸薇琪那會兒分分合合,也都是陸薇琪舍不下心來先低頭,傅寒川已經習慣了那種全方位的驕傲,就沒對誰低過頭。
而現在,要他去低頭的人是一個啞巴,要他過了這道坎很難。
兩人分開了都有半個月了,就沒好好說過幾句話。
如果他肯對蘇湘稍微溫柔一點,有耐心一些,多說幾句話把這誤會解除了,說不定人就乖乖的回來了。
傅寒川冷哼了一聲:「她自己很本事的離開了,難道還要我八抬大轎把人請回來?」
她離開傅家老宅那一天,可是很有骨氣的自己走出去的。
「這倒不用……」裴羨若有所思看了傅寒川一眼,再道,「不過我看她要回來,確實很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