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菲看著窗戶上,透進來長廊下的燈籠,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
她起身,朝外邊叫了幾聲:「菊兒,菊兒?」
回答她的,是外邊的喧鬧。
寧以菲謹慎的朝門邊挪過去,還沒到門邊,門就被人從外邊打開。
她眼中一喜,還沒看清來人,笑意已經比三四月的花,還要燦爛。
但是進來的,不止一個人。
四個帶刀侍衛,身邊跟著薑貴妃的心腹花嬤嬤。
瞧見寧以菲打扮的,像是要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一樣,花嬤嬤臉上爬滿諷刺,眼角卻是下壓。
寧以菲甜美的笑意僵在臉上,看著花嬤嬤,明顯的帶著驚訝:「花,花嬤嬤?」
「寧小姐,看到老奴,好像很驚訝?」花嬤嬤冷笑著,眼神,從寧以菲的身上,緩緩的巡視了一圈屋子。
「寧小姐不在歸元寺幫我們皇子祈福,打扮成像是要出牆的紅杏一般作什麼?」
寧以菲咽了口口水。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出城,本分的在寺廟中呆了三日,竟然還能被人盯上!
於此同時,她心裡快速的組織著語言,想著怎麼扯謊,結結巴巴道:「我在山上呆了幾日,有些東西需要買,山上也沒有,只能下山。」
「那花嬤嬤又要做什麼?」
「老奴奉命前來看看,您是買什麼要緊的物件,需要打扮成這樣。」花嬤嬤像是已經洞穿了寧以菲的想法一樣,冷冷道。
「再說,剛才開門的時候,您那一臉含春的笑意,是要對著誰綻放?」
寧以菲勉強的笑了一聲:「嬤嬤怕是看錯了,我可沒有對著誰笑。」
花嬤嬤在屋子裡面走起來,視線,也落在屋子中間的桌上。
她緩緩的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寧以菲的心上一樣。
寧以菲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桌上一個繡的精美的荷包之上。
那個荷包,分明是男子佩戴的樣式!
花嬤嬤拿起荷包,道:「寧小姐,這是要綉給我們皇子的?」
「是,是啊。」寧以菲盡量保持著淡定。
她沒想到會有人找上門來,所以將給狄博仁準備的禮物,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
花嬤嬤拿著荷包前後看了兩眼,道:「繡的是猛虎,可是我們皇子,最不喜歡老虎。」
「寧小姐馬上就是要嫁給我們皇子的人,難道連這點事情都不清楚?」
「是,是我的,疏忽。」寧以菲上前,想接過荷包。
花嬤嬤卻是將荷包往邊上一挪,道:「這東西,我還是先拿回去,給貴妃娘娘看看吧。」
已經是這樣了,寧以菲索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花嬤嬤儘管拿去,我行的端正,不怕的。」
花嬤嬤還想說什麼,外邊又響起了聲音。
緊跟著,司徒森出現在了門口。
花嬤嬤不敢造次,趕緊朝司徒森行禮。020讀書www.020ds.com
司徒森淡淡的瞥了眼花嬤嬤,朝魚躍做了個手勢。
魚躍厲聲開口道:「將寧四小姐捉起來!」
「你們幹什麼!」寧以菲驚慌的看著司徒森道:「我,我不過是下山買東西,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花嬤嬤也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朝司徒森道:「七賢王,敢問您這是做什麼?」
「本王做事,誰都可以過問?」司徒森淡淡的睨向花嬤嬤,道:「不過說與你聽也行,回去告訴薑皇貴妃,寧以菲通敵賣國,叫司徒雲死了這條心吧。」
「通,通敵?」花嬤嬤還沒反應過來。
司徒森冷笑了一聲,不再看花嬤嬤。
寧以菲故作淡定這樣久,心裡的那根防線瀕臨崩潰,哭喪著臉道:「我沒有,沒通敵!」
「要狡辯,還是等審訊的時候吧。」魚躍不屑道:「想不到寧府孫倩如誕下的兩個女兒,都和她本人一樣。」
「寧以月是狄韋的女兒,未婚先孕,隻想勾搭三皇子就罷了,你不僅想勾引四皇子,還暗戳戳的和狄韋的兒子暗通曲款,真實叫人噁心!」
「你什麼意思!」寧以菲猛然一頓,看著魚躍道:「你不過是個奴才,怎麼能隨意的議論主子?」
「主子?」魚躍的不屑更濃:「我的主子,只有七賢王,現在多了個賢王妃,至於孫倩如,寧以月,還有你寧以菲,呵,都是誰呀?」
寧以菲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吞也不是,吐又吐不出來。
她只能狠狠的盯著魚躍,眼底的恨意,只差將魚躍殺死。
待經過門口,瞧見被五花大綁的菊兒,寧以菲心裡隱含著的一點希望,都在震驚和難以置信中,逐漸的消散。
寧以菲的罪行,和她的哥哥姐姐一樣,都不光彩。
在壓回錦都的當晚,就被關進了死牢。
還真是令人唏噓。
短短的半年時間都沒有,孫倩如一放,已經死的只剩下寧以菲,現在,連她都大限將至。
她和菊兒,是分開在兩個不同的牢房受審。
寧以菲只能聽到隔壁菊兒的哭聲逐漸變得淒厲,隨後,就是斷斷續續招供的聲音。
良久,關著她的牢門,才被打開。
不過,來人卻不是她以為的司徒森,而是寧淺予。
寧淺予披著一身暗黑色,綉著團雲紋的鬥篷,襯托的臉比巴掌還小,鬥篷有些不合身,大大的罩在寧淺予身上。
寧以菲打量了良久,才看出來那鬥篷是男子的款式。
她忽然咯咯咯咯的笑起來。
死牢下很陰冷,尤其是晚上,寧淺予進來之後,隻將帽子給拿下,鬥篷並未取下。
她看著寧以菲的樣子,也勾起一絲冷笑:「還沒審訊呢,人就瘋了?」
寧以菲好像是見到什麼天大的笑事一般,一直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才恍然停下。
她瞧著寧淺予道:「你怎麼不問我笑什麼?」
「有什麼好問的?」寧淺予仔細的看著寧以菲,道:「我以為在那段時間自請避禍,和你的蠢貨姐姐不一樣,沒想到並無不同。」
「寧以月?」寧以菲提起她的時候,好像很不屑一樣:「我和她,一直都不一樣。」
「照我瞧著,沒什麼不同。」寧淺予的眼中帶著鄙視:「一樣的隻想著怎麼討好男人,她甘當侍妾,你,卻是甘願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