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姨娘看著寧淺予變幻莫測的臉色,話說到這,已經不敢說的再多,只能惴惴不安的等著寧淺予的指示。
寧淺予在怔了一會兒之後,神色已然恢復之前的狀態,她嘴角微勾,朝念姨娘的肚子看過去。
念姨娘有一絲緊張,手不自覺的抬起來,擋在肚子面前。
寧淺予自嘲的笑了一聲:「怎麼,你怕我打你孩子的主意?」
念姨娘的手停在肚子上,不敢再挪動半分,嘴上還是趕緊道:「不,不是,賢王妃是我的救命恩人,連我都命都是賢王妃的,孩子……更是……」
「你放心吧,我不會動你的孩子,相反的,我希望你將這孩子平平安安的誕下來,寧府已經衰敗,連個真正的血脈都沒留下,我和寧姝都是嫁了人的。」寧淺予看著那肚子,幽幽道:「你安心養胎,寧長遠那邊,還是按照之前說的來。」
「是。」念姨娘垂下眼眸,看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眼角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兩人說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話,寧淺予親自派人送念姨娘回去,又給了不少的賞賜,當然,少不了二夫人秦依依和五小姐寧姝的那一份子。
人走了,寧淺予才再度坐回屋子裡。
天氣已經進入最熱的幾天,坐著不動,身上都不停的濡出汗,端的叫人心裡煩躁不安。
立夏幫寧淺予打著扇子,一邊道:「王妃,您要不要去城外莊子裡住一陣子,熬過暑熱再說?」
「最熱的幾日過去,轉眼就要入秋,入秋後,離冬天就不遠了。」寧淺予卻是風牛馬不相及的說了一句,讓立春一頭霧水的話:「時間過得這樣快,若是出去莊子,再回來,錦都只怕已經變了天,去誠醫館,順便去看看南音。」
現在大著肚子的,不僅僅是寧以月和念姨娘,還有那許久不見的南音。
唐興現在儼然是誠醫館的主力,將誠醫館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有子正兄弟,現在能獨當一面,寧淺予轉了一圈,就去了後邊的院子看南音。
南音肚子也很大了,正在廊下綉孩子的衣裳。
寧淺予進門,南音立刻迎上來:「王妃。」
「嗯,最近感覺如何?」寧淺予將帶給南音的禮物放下,道。
「很好,昨日還請唐大夫幫我把脈了。」南音一笑,露出一對小小的梨渦:「再有兩個月,等天氣涼快些,孩子就該出來了。」
別說,她這樣一笑,還真是有些神似南崇。
寧淺予看著她,眼神有些飄忽,這南崇,動作也太慢了些,這麼久,竟然還沒尋到南音!
寧淺予的思緒,逐漸的飛遠。
現在的情勢,並不明朗,暗處有鬼門和狄韋的人,明處有司徒逸和五王爺,南崇又化名潛入了錦都,若是在暗處多幾個敵人,到時候更加的難辦,真是爭鬥起來,只怕要被人收了漁翁之利。
既然不能被動,就要將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裡。
她腦子一轉,在心裡打定了主意,道:「長時間在這屋子裡憋著,也悶壞了,今日,陪我出去買買東西,就當散心,順便也給你買幾身衣裳。」火熱電子書www.huoretxt.com
「好啊。」南音沒有多想,欣然同意,不過卻帶著些不好意思:「現在吃穿用度全部是王妃的,將來尋到哥哥,定要加倍給王妃報酬。」
之前她一個人,不敢出去,生怕被金峰瞧見,若是寧淺予在一塊兒,可就大膽多了。
「說這些可就見外了。」寧淺予輕笑了一聲。
心裡卻是暗暗腹誹著。
今日出去,就是為了讓你哥哥的人知道些什麼,等找到你哥哥,還用你說,不狠狠的找他要些條件,她就不叫寧淺予。
兩人只是略微的收拾下,就出了門。
寧淺予生怕南鳴的人不知道似的,專帶著南音朝月滿樓那邊去。
(南鳴是南崇的化名,為了統一,暫時先叫他的化名南鳴)
月滿樓正是鬧市,兩人轉了很久,衣裳買了,首飾買了,還買了不少的小吃,事情愣是沒按照寧淺予想的去發展,別說南鳴的人了,就是他的隨從都沒見著一個。
南音肚子這樣大,總不能一直在外晃悠,寧淺予隻好將南音帶了回去。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今日之所以沒見到邪氣的南鳴,是因為南鳴的人,抓住了金峰。
月滿樓的上等廂房,布置的非常豪華,地上都是軟綿綿的毯子,踩上去都沒聲音發出來,屋裡還燃著好聞的熏香。
與這尊貴奢華的氣息,毫不相符的,是躺在地上,渾身血跡的人。
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一隻眼睛全然閉上,壓根睜不開,另一隻還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不住的求饒著:「四皇子,四皇子,你饒了小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是小人的錯。」
南鳴一身昂貴的真絲衣裳,身上連褶皺都沒有半分,他睨了眼地上的不成人形的金峰,像是看著一條狗一樣,開口的聲音冷冰可怖:「再問你一次,南音人呢?」
「南音,南音她,她回南疆國了。」金峰不敢告訴南鳴實情,撒著謊,眼神瑟瑟縮縮:「真的!」
「回去了?」南鳴雖然是笑了一聲,可聲音依舊是沒有溫度:「你身上搜出來僅剩的值錢物件,就是南音打小帶在脖子上的玉石,這玉石,我們兄妹人手一個,是身份的象徵,她會將這交給你,自己回去?」
「四皇子,小人,說的就是實話,她,她受不住苦楚還有路上的艱辛,自己回去了。」既然已經撒謊,就沒有了回頭路,金峰硬著頭皮接著道。
南鳴綻出一個巨大的笑臉,皮笑肉不笑的那種,看了和達一眼。
和達立刻會意,抽出刀架在金峰的脖子上:「我們的人,早就確認過了,小公主還在錦都,壓根沒有回去,你要是再敢耍花招,這手上的劍,可沒長眼睛,一刀劈了你,倒是痛快,要是不小心這樣!」
說著,劍一刀劃向金峰的耳朵。
隨著一聲慘叫,金峰的耳朵,掉在地毯上,地毯頓時開出一朵暗紅的花來。
「金峰,你之前也是一條漢子,我們小公主才能看上你,如今你成了賭徒,還是個癮君子,就是死在錦都,也沒人知道,怕的,就是半死不活。」和達繼續威脅著。
金峰用那一條線的眼睛,瞄了南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