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打斷秦依依想要接著說的話，道：「不管二夫人是什麼意思，念姨娘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我們都是寧府的一份子，眼睜睜看著寧府垮了，對誰都沒好處。」

「再說我這決定，也不是為了將二夫人留住，且不說念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寧姝，將來出嫁的時候，總是要從寧府離開的，寧府好，她將來也能揚眉吐氣，在婆家有一席之地。」

這話，叫秦依依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寧淺予是抓住她對寧姝的心，才能做這樣的打算。

果然，秦依依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便道：「既然都是寧府的人，王妃這樣的安排，也說的過去，將來寧姝也好，念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也罷，都是會感謝你的。」

「感謝倒是不必。」寧淺予笑了一聲：「我是寧府長女，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只要你們都能安心的在寧府，將寧府支撐起來，旁的都是可以解決的。」

總算是穩住了秦依依想要離開的心思。

寧淺予看了眼裡間的方向，道：「老太君需要靜養，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尤其是念姨娘，你身上懷著寧府的骨肉，又是寧長遠的新寵，有些話，該勸慰的，還是要勸慰才是。」

「是。」念念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起身應道。

秦依依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最終是垂下眼，掩住心裡的情緒。

待幾人離開，寧淺予才朝擔憂不已的雲嬤嬤道：「雲嬤嬤，照顧昏迷的祖母，還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你隨我來，我告訴你。」

雲嬤嬤不疑有他，進屋幫老太君把被子掖好，跟著寧淺予，朝外邊走去。

寧淺予慢慢走著，可卻是隻字不提關於老太君病情的事情。

雲嬤嬤有些著急，忍不住道：「王妃，老太君現在昏迷著，也不能完全不餵食，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該如何是好？」

寧淺予沒有回答，仍舊是朝前走去：「雲嬤嬤，你和老太君的感情，還真是深厚，老太君出了事，你這樣的擔心。」

「老奴年少就跟著老太君，一輩子未嫁，情感難免深厚些。」雲嬤嬤不知道寧淺予，為什麼忽然說這話題，還是順著回答。

「嗯。」寧淺予腳下越發的慢：「雲嬤嬤在府上這樣久，又是老太君身邊的大嬤嬤，整個寧府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楚，肯定也知道關於我和母親的事情。」

雲嬤嬤聳然一驚，下意識就要否認。

「玉璣非玉，人非人，烏鴉蛻皮飛天凰，災難中間隱。」寧淺予不等雲嬤嬤開口，突然吐出一句話。

這句話猶如一記悶棍，狠狠的敲在雲嬤嬤的心間。

雲嬤嬤猛然一頓，驚駭之意，從腳下升起，一路沖向頭頂。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道：「王妃這說的什麼，老奴聽不懂。」

「聽不懂？」寧淺予冷笑著，望向雲嬤嬤：「當年藍姿究竟為何而死？」90看看小說www.90kankanxs.com

「藍夫人是病重啊！她生下你，就纏綿病榻，最後香消玉殞。」雲嬤嬤說話間，眼神儘是躲閃。

「哼。」寧淺予看了雲嬤嬤一眼：「別裝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瞞住，就能瞞住的，孫倩如是怎麼死的，就是為我娘賠命沒的。」

「大夫人，真的是您殺的！」雲嬤嬤駭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是，也不是。」寧淺予幽幽一笑，顯得無比的詭異：「因果報應，她惡事做盡，死於寧澤之手，哦，不對，應該說是被寧澤和寧長遠弄死的，可但凡是和我娘殞命有關的，全部都要付出代價。」

「之前是孫倩如，下一個是誰，雲嬤嬤不妨猜猜看，我可以給你提個醒，一直留著寧長遠的命，是想弄清楚我娘的死因，不然，孫倩如死後，就該是他！」

雲嬤嬤不敢說話，身體忽然發起抖來。

寧淺予看著雲嬤嬤瑟瑟發抖的樣子，故意上前一步，關切的問道：「雲嬤嬤這是怎麼了，八月天的，難道是冷的？」

那個秘密，既然已經埋了這麼多年，就該永遠成為秘密！

雲嬤嬤心一橫，道：「王妃說的，老奴是真聽不懂，當時的藍夫人身子虛弱……」

「我來說吧。」寧淺予再度打斷雲嬤嬤的話：「我出身時候，身上帶著玉璣子，那塊似玉非玉的東西，和一個預言有關，寧府人害怕被這預言牽連，所以將我娘和紫芳園的人，全部弄死，來掩蓋這秘密，而寧府幾個掌權人，誰也脫不開乾係。」

「不僅僅是孫倩如，寧長遠，還有老太君，若是孫倩如是那引子，寧長遠和老太君就是行刑的劊子手。」

她說的這樣直白，雲嬤嬤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話，甚至是不知道怎麼辯駁。

誰也不曾開口，空氣中都是詭異的安靜，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好一會兒，雲嬤嬤才開口：「王妃知道的真相，只是九牛一毛，甚至算不得真相，事有兩面，若是因為您的猜想，而去傷害那些有苦衷的人，當真相有一天剖析在您面前，會後悔的，只怕是您！」

「事有兩面。」寧淺予喃喃的念了一句：「可真相究竟是如何，難道你們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這和北平王府地牢裡的人，說出來的話，幾乎是一模一樣！

雲嬤嬤苦笑了一聲，別有深意道：「王妃，您很聰明，很多事老奴不說，也能知道一二，但是老奴今日有句話，冒著違背誓言，也要告訴您。」

「當時的藍夫人，是被淹死的，可是她是心甘情願去死的。」雲嬤嬤聲音漸漸低下來：「母愛為大，一切，就是為了您啊！您說的預言，的確是存在的，當時的情況，搞不好，會要了寧府整個府的人命，藍夫人不得不做這樣的決定，要是您執意要去報仇，就殺了老奴吧！」

寧淺予冷笑道：「什麼樣的情況，要去了紫芳園所有丫鬟小廝的命，來掩蓋！」

「王妃，您不要再追尋這件事了，尤其是太子未立，皇上的身子，也不好的情況下！」雲嬤嬤突然朝地上一跪，聲音帶著哭腔，言辭肯切，幾近哀求。

寧淺予抬頭，和司徒森對視了一眼。

雲嬤嬤這話，顯然還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