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婆子求救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喉嚨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給扼住了,她雙手使勁朝脖子抓去,想將那手給拿開。
周圍的人,不明所以,只看到她雙手不住的在喉嚨那裡刨著。
沒一會,張婆子三角眼圓瞪,似乎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發出一聲短促殺雞的聲音,就咽了氣,脖子那塊,都被她自己刨的血肉模糊。
「這是什麼毒?」尹向群頭都大了。
「鬼親近。」寧淺予撿起那秤杆子,挑起張婆子臉上覆蓋的頭髮。
張婆子的右臉,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有人驚叫著捂住眼睛:「這是什麼!」
張婆子的右臉,早年欠了銀子,被人拿刀劃了一長條,所以後來,張婆子一直拿頭髮遮擋著。
她是個乞丐,披頭散髮的也正常,沒人覺得奇怪,可現在,沒了頭髮的遮擋,那半張臉全部暴露在眾人眼前。
只不過,除了那條早年被劃出來的長痕,還有一小團鬼臉似的東西,像是印在她臉上一般,甚是嚇人。
之前張婆子混亂間要出去的那會子,起身的動作,將頭髮帶起來一絲,寧淺予剛好看到若隱若現的鬼臉,才猜出她也中了毒。
她聲音很淡:「鬼親近不是平常毒藥,吃完之後,人的臉上,會逐漸出現鬼臉,當鬼臉完全清晰的時候,也就是她的死期,中毒的人,前期全程沒有知覺,不痛不癢。」
「只有在即將咽氣的時候,會產生幻覺,看到眼前有鬼,所以張婆子死前,才那樣詭異的動作。」
尹向群不解道:「可之前,張婆子說自己身上痛……」
「那是她看到狗子中毒,又被我暗示,所以下意識的,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寧淺予道。
「為什麼,王妃不救她?」師爺多嘴道:「沒準還可以問出些什麼。」
「哼。」寧淺予瞥了眼師爺,道:「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該說的,都說了,還知道什麼,何況,她陷害我誠醫館的人,沒親手剁了她,算我仁慈,我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
「那也是人命啊。」師爺這會子聖母心泛濫,開始同情慘死的人來,嘀咕道。
「你可以說我冷血無情。」寧淺予想了想,還是道:「有的人活著,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畜生,毫無意義。」
師爺鬧了個沒臉,聽不懂,又不敢頂嘴,只能訕訕的憋著。
「哇。」一聲啼哭從後邊傳來,子正欣喜的道:「是狗子的聲音。」
狗子終於完全清醒了!
吐光了東西,人又虛弱,中毒後症難受,只知道哭。
子正小心翼翼道:「王妃,狗子今後無依無靠,我……想收留他。不過,我只能將他養在店裡。」
「不行。」寧淺予拒絕道。
「為什麼?」子正以為是因為他爛好心,才惹出這樣的事情,趕緊保證道:「今後,我絕對不會惹麻煩,狗子也不會!」
「你還沒婚配,就帶著孩子,將來哪個女子敢嫁給你,再說養孩子不容易,你那點月銀,還得自己吃喝。」寧淺予頓了頓,道:「狗子今後就養在誠醫館,算是大家的孩子,所需用度,全部從誠醫館公帳上扣。」
子正大喜,想到致謝,寧淺予揮了揮手,聲音帶著疲憊:「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今後,還是好好學醫,將來才有出路。」
「是。」子正紅著臉,激動道:「那我去給狗子買點粥。」
「王妃不僅僅醫術好,就連人品也是沒得挑。」有人道。400小說www.400xiaoshuo.com
「眼看著狗子死了,還能救活,簡直是活菩薩啊!」
「就是,以前啊,流傳的都是關於王妃不好的話,今日一看,她還真是人美心善。」
「腿也好了,聽聞太醫都說那腿無葯可治,你們說,王妃是不是好人有福報啊!」
「這誠醫館的葯也是貨真價實,之前啊,是錯怪誠醫館了!」
「……」
那些人又開始議論起來,不過,都是誇寧淺予和誠醫館,以及誠醫館的眾人。
這鬧劇持續了近兩個時辰,進門的時候,日頭還掛在正中央,這會子,已經偏西,帶著些霞光。
寧淺予還真是,佩服這些無聊的吃瓜群眾,有的甚至,是從南音姑娘事件開始,就守著的,算起來都大半日了,都不用回家做飯洗衣帶孩子的嗎?
更多的人,是被張婆子殺豬似的叫聲吸引過來的,還有的,是被圍,擠到門外的陣仗引過來的。
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散去,就左一撥議論,右一撥議論的。
「你累不累。」司徒森大步從後邊追上來:「早晨沒吃多少,中午又沒吃,走,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說罷,不有分說的拉起寧淺予的手,朝馬車走去,寧淺予真是又累又餓,剛才要一直打起精神,應對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也就任由他拉著了。
走到馬車便,卻見他咻地掏出一把匕首來。
「你……幹什麼?」寧淺予靠在馬邊上,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像是羽毛一般,拂過他的心尖。
司徒森從未見過這樣的寧淺予,心中一軟,卻生出幾分捉弄的心思。
他傾身上前,緩緩朝寧淺予靠過去。
人家都是壁咚,他,他,他要馬咚不成!
寧淺予在心裡想著,雙手抱在胸前,警惕道:「你,你別想著趁人之危啊!我,我們雖然成親,但,我不是隨便的人啊。」
但司徒森恍然未聞,依舊是朝著她緩緩靠近。
寧淺予雙手護在胸前,緊緊閉著雙眼,一副要被侵犯的架勢。
「想啥呢?」她剛閉上眼,耳邊就響起司徒森戲謔的聲音。
寧淺予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頓時羞的恨不得撞牆。
司徒森一隻手撐在馬身上,拿著匕首的手,割向牽著馬車的繩子。
「喂,你割了馬車,我們怎麼走?」寧淺予正色道。
「有馬車,跑的太慢,騎馬才快呢。」司徒森手腳麻利,那匕首極為鋒利,三兩下,就將馬車繩子給割斷了。
車夫聽到響動,,從一旁跑出來,剛準備呵斥,卻見到司徒森修長的身影立在邊上,咽了口口水,嘟囔道:「這……奴才怎麼回王府去啊?」
「自己想辦法咯。」魚躍從車夫身後走出來,朝兩人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那眼神,比見到大羅金仙還詫異,心道,王爺這是終於要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