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隻覺得好笑。
天意?
什麼是天意?
鬼神又是什麼?
要真有鬼神,他寧長遠當年和孫倩如都是殺人兇手,藍姿的冤魂早就前來索了百十回命了!
她沒有半點慌亂,端直迎上寧長遠略帶渾濁的雙眼:「相爺只怕比我更明白,鬼神和天意,都是比不過人為,否則我娘的冤魂,早就出現了!」
許是她的目光過於凌厲,寧長遠竟是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隨即別開眼,道:「那王妃說說,孫倩如好端端的,怎麼會落在你這的荷花池?別忘了,外邊還有一片比這大得多的荷花池呢!」
他話音剛落,寧澤就紅著眼上前,道:「王妃之前和我母親有過齟齬爭執,難保不會殺人滅口。」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愚蠢?」寧淺予眼神微抬,諷刺道:「就算是要殺人,我也不會埋在我的荷花池,因為,我嫌臟!」
「你!」寧澤惱羞起來,狠聲道:「荷花荷葉這樣厚實,我們第一回來,就沒有發現,若不是一個下人多嘴,說怕落水,我們壓根想不到上面去!」
寧淺予懶得和他胡攪蠻纏,冷聲道:「報官吧。」
「不能報官!」寧長遠咬著牙,道:「之前的事情,還不嫌丟人嗎?這件事,寧府關起門來查清楚再說!福伯,將下人都召集起來,都去前院,好好的查,挨個的查!」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外邊走去,寧澤和隨即跟上,幾人連看都不看地上孫倩如的屍體一眼,只有寧以菲,還惶然的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著。
寧淺予在後邊,大聲道:「相爺就是要查,好歹將這死人弄走,我說了,我嫌臟。」
「將人抬過去!」寧長遠腳步一頓,依舊是沒有回頭:「請仵作來!」
前邊不讓報官,後邊就要請仵作,什麼操作,一眼就能看出來!
寧淺予也不點破,隨著眾人,朝前院走去。
府中的下人本來就在積極找尋孫倩如的下落,根本不用怎麼集結,只要叫上紫芳園和靜心苑的人,就行。
寧長遠還算是存了一點良心,將曼娘和雲嬤嬤,馮婆子留下,照顧老太君。
人烏泱泱的擠滿了,寧長遠眼神狠戾,朝眾人道:「今日大夫人不明不白,死在紫芳園,若是誰有線索,踴躍的說出來,大大有賞!」
話音剛落,人群裡一個倒三角眼的下人,站出來,道:「奴才是涮洗恭桶的王德發,昨晚去倩香園倒恭桶,隱隱聽見大夫人房裡有說話的聲音,什麼索命什麼的,奴才害怕,直接出來了。」
「賞。」寧長遠話音剛落,他的隨侍,就拿出一把金瓜子,放在王德發手中。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雖然用在這,並不是很恰當,但也差不多,眾人看著那把金瓜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隨即,一個老嬤嬤站出來,道:「老奴下午,瞧見大夫人朝紫芳園去了。」
立春憤憤不平,道:「你們說話,都小心些,這可是王妃,隨意栽贓陷害,可是要吃牢獄之災的!」
「立春姑娘,王妃是大,可涉及到人命,我們不敢不說實話。」另一個老婆子,也站出來,道:「老奴也瞧見了,大夫人慌慌張張,先是極度不情願,被什麼牽引著前去的,那情況詭異無比,老奴不敢多看。」
這兩人,也是一人得了一把金瓜子。58讀書www.dushu58.com
這才,可徹底將眾人的發財夢激起來,眾人不能編排寧淺予,只能順子第二個老婆子,往玄乎的方向說。
越說越詭異,就像是他們親眼看見,孫倩如被一股子神秘的力量,強迫的去跳了荷花池一樣。
寧長遠臉上是黑沉著的,可是細看,就能發現他嘴角,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上挑弧度。
眾人還在你一眼,我一語說著,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這個月,是藍夫人的忌月,會不會,是藍夫人的鬼魂作祟?」
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寧淺予冷笑了一聲,道:「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麼,我娘死了十幾年,今年祭月,就出了人命,還是大夫人,難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害死我娘,我娘回來索命了?」
混在人群裡的人不敢應聲,寧澤接過話,道:「鬼魂不分善惡,你怎麼知道不是,據聞先前府上也出現不少的怪事,最近祖母也病了,好端端的瘋了兩人,不是亡魂作亂,還能是什麼?」
寧淺予詭異的一笑。
寧澤,繼續作死吧。
不過這話,她沒有說出來,而是淡淡道:「無憑無據就栽贓的本事,你倒是隨了孫倩如,不過,老太君是怎麼病的,你不是知道嗎?那枚夜明珠,就是證據。」
寧澤的目光抖了抖,朝下人道:「鬼魂作祟,哪有什麼證據,去若真是亡靈不安,總是能找出證據來,關於藍夫人的地方,全部去尋!」
下人惴惴不安的看了眼寧淺予。
寧淺予將手一抬,道:「按照寧少爺的話做,我要是阻攔,豈不是成了我心中有鬼?」
於是乎,眾人又去了祠堂好一番尋找。
寧淺予站的累了,尋了把椅子坐下,悠哉的接過立春倒的茶,慢悠悠的喝著,一邊喝,一邊拿眼神睨著寧澤:「你呀,現在公然叫人去祠堂作亂,擾了祖先亡靈,只怕要遭報應。」
她的神色涼涼的,黑白相交的眼珠子裡面,映著閃動跳躍的燭火,更是帶著幾分詭異。
寧澤打了個冷戰,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竄上心尖,彷彿她口中的亡靈,真在四周看著一樣。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道:「要是能將害的府中怪事連連,禍事不斷的邪祟弄走,就是祖先怪罪,我也是願意的!」
「但願吧。」寧淺予繼續喝著茶,沒有理會他。
寧長遠使了個顏色,寧澤也不好再言語。
去祠堂的下人,沒一會就回來了,為首的,是跟在寧澤身邊的小廝。
一見到他,寧澤眼前一喜,道:「搜到了?」
小廝一臉為難,道:「少,少爺,祠堂一切如舊,什麼也沒有……」
「怎麼可能!」寧澤驚呼一聲,隨即自覺語氣不對,又調整下情緒,道:「我娘死的那樣蹊蹺,祠堂那邊怎麼沒有動靜呢?」
寧淺予看著,簡直是想笑,想必是竹公子,將他們提前部署在祠堂的東西拿走了,他們去,才一無所獲。
不過,寧澤的話,未免也太蹩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