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上到黑木崖時，任我行等人正好進屋看見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的武功，果然更加高明，離大圓滿境界，就差一線之隔。

所以，即便是令狐易沖的武功比原著更加強悍，也不敵東方不敗，眾人落敗身死，不過是時間的事。

看到任盈盈折磨楊蓮亭，嶽不群知道他們落敗在即，不可能再因此殺死東方不敗，遂一步躍了過去，輕輕一拍任盈盈肩膀。

任盈盈渾身一震，完全失去帶對身體的控制。

嶽不群一手抓起楊蓮亭，靈力一震，也把楊蓮亭震昏，縱身一躍，撞破屋頂，飛身出去，直接向山巔躍去，

這一進一出，避過了所有人的感知，連個身影也沒讓人看到。

東方不敗隨後跟了出來，躍出屋頂。

楊蓮亭雙肩被刺穿，血流不斷，嶽不群也沒有特意為他處理，血跡就一路灑落在樹梢。

東方不敗眼神銳利，嗅覺靈敏，沿著血跡直線追了上來。

還沒到山頂，就見一身著月白色長袍的高大背影，腰佩長劍，正站在山巔樹梢上，背手看著遠方，身形隨著樹枝搖曳起伏。

東方不敗眼睛瞬間眯了眯，停住身形，左右看去，見楊蓮亭人事不知掛在一顆大樹上，忙躍了過去，把楊蓮亭從樹頂抱了下去，仔細檢查了一番。

忙點了楊蓮亭左右肩傷口周圍穴道，止住血，見楊蓮亭不過是被震昏，並無生命之憂，才把楊蓮亭輕輕放置在樹下，神色複雜看著楊蓮亭，伸手輕輕撫摸楊蓮亭的臉龐，卻沒把楊蓮亭救醒。

呆了片刻，東方不敗才站起身，抬頭看向山巔，腳下輕輕一蹬，躍上樹梢，來到山巔。

那高大身影慢慢轉過身來，微笑道：「東方先生！」

東方不敗本已有所懷疑，此刻見到嶽不群絲毫未變的臉容，雙眼一瞪，依舊驚訝道：「嶽掌門？」

嶽不群笑道：「東方先生想不到吧？」

東方不敗有些感慨，這個給自己有致命威脅之感的人，居然就是剛才不久前，才在華山弟子面前提到的華山掌門嶽不群。

當年洛陽一戰，東方不敗從中受益良多，也對武功大進的嶽不群另眼相看。

但不管如何，其時，及之前的兩次交手，東方不敗是有把握殺死嶽不群的，心裡對嶽不群，並不如何看重。

都是因為各種原因，需要收斂鋒芒，才幾次放過嶽不群。

不想，十年未見，再見時，雙方的高下，卻調了個個。

東方不敗仔細感受嶽不群身上縹緲無間，卻又浩瀚無垠的內功境界，臉上充滿了羨慕，問道：「你突破了？」

嶽不群點點頭，輕笑道：「僥倖而已。」

嶽不群能清楚感應到東方不敗此刻的內功境界，離那龍虎交匯陰陽相濟的大圓滿境界，只有一線之差。

但這一線之差，卻把江湖中絕大部分的一流高手給攔住了門外。

就嶽不群所知，整個江湖中，除了師叔風清揚外，就只有剛才見到的小老頭、少林莊奐、武當凌霄子到達如此境界。

江湖之大，或許其他門派也曾出現過這樣境界的高手，但想來也是不願與少林武當爭鋒，流連山林，不為人所知曉。

嶽不群神色略顯複雜，嘆道：「或許再有三五年，你也能突破！」

東方不敗聞言，微微搖搖頭，環首四望，空中雲舒雲卷，鶴鳥翱翔，生機勃勃。

時至初夏，清冷的山間，有無數花兒在熱情綻放，點綴在雲霧樹影之間，就像此刻的自己，生命的熾烈已經到了巔峰。

「早或晚，有什麼區別呢？」

「時也！命也！」東方不敗的聲音變得深沉，流露出對生命的無限熱愛。

雖然嶽不群說三五年後，自己可能突破這一線，但東方不敗卻知道，這薄薄的一線之隔，對自己來說，卻如同天塹一般，不可逾越。

那輕輕的一刀，精妙絕倫的鍊氣法門，使自己快速達到了如今這個境界，然後就永久止步於此。

自己多少年沒有一絲進步了，七年？還是八年？

嶽不群聽了，微微嘆息，也無言安慰。

剛才見東方不敗，一身氣息外放之強烈，已經如烈火烹油，似乎一點就著，眼看就要跨過那臨門一腳。

只是，自宮的缺陷，讓他不再完美，也不可能圓滿，要想突破這一關卡，卻是不可能了！

不過，嶽不群既然已來了，這是否突破，是否能突破，卻已經無關重要了。

老魔頭放棄了魔教，那魔教就最好弱一些，東方不敗還是太強，不宜存在，至於任我行，不需要嶽不群收拾他。

嶽不群慢慢抽出君子劍，道：「劍名君子，請東方先生賜教。」

卻還是把東方不敗視為同等級對手，沒因境界的差距而輕視他。

東方不敗臉上現出一絲潮紅，心裡有些激動，他一生追求的目標就在眼前，很快，他就要窺探到其中的奧秘了。

至於是否能突破，他已完全不放在心裡了。

東方不敗揮動短劍，把身上多餘的衣袍全部割去，隻留下貼身的裡衣，揮動幾下短劍，覺得身上無牽無掛，長笑一聲，道：「謝過嶽掌門！」

這話謝的是，嶽不群還把他當成一個同等級的人物對待。

到了嶽不群這個境界，手中是否有劍，已經沒有多大差別了。

但東方不敗手中有沒有兵器，卻差別甚大。

嶽不群以劍對劍，卻是對他保留一份敬重之意。

東方不敗沒有即刻攻擊，慢慢運行功法，調理內息，務必使自己達到最最理想的狀態。

一絲衣袂聲傳來，兩人轉頭看去，只見令狐易沖從山腰掠了上來。

令狐易沖見到嶽不群，大感意外，欣喜得就要叫喚出來，嶽不群伸手一按，阻止了令狐易沖說話，向旁邊一指。

令狐易衝心神領會，向著嶽不群鞠了個躬，默默躍到一旁樹梢上，靜待兩人比試。

東方不敗贊道：「華山真是人才輩出，再過三十年，令狐世兄又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令狐易沖劍法了得，但內功短板太明顯，想要完全發揮劍法的威能，至少要三十年的苦工。

嶽不群也感到頗為欣喜，滿意地看了令狐易沖一眼。

這一世，令狐易沖確實沒有令嶽不群失望，武功也超過了原著不少，最重要的是，腳跟立得無比堅定。

東方不敗調理好內息，慢慢斂起笑容，抱劍行禮道：「請嶽掌門賜教！」

話音還沒落下，身形就從樹梢消失。

令狐易沖嚇了一跳，心肝都提到嗓子眼了，內息混亂了一下，差點從樹梢掉了下去。

好快的速度！

東方不敗這速度，可比剛才與眾人劇鬥時快了不止三成了，難道東方不敗剛才還留了餘力？

嶽不群長劍往右邊一刺，「叮」的一聲，擋住了東方不敗從虛空躍出刺來的一劍。

在令狐易沖眼中，東方不敗一劍不成，瞬間又消失了身影，有不斷從空中突然冒出，身法之快，出劍之速，有些無法想象。

原來，這才是東方不敗的真正實力！

令狐易沖自持劍法高明，劍速亦快，但對上這樣的東方不敗，實在沒有把握能接下幾招。

為什麼東方不敗會越來越快呢？

運行了什麼神功妙訣嗎？

剛才怎麼不使出來？

只要這麼一會兒，相信自己和魔教任我行一乾人等，都要喪命在這樣的劍速之下。

令狐易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兩人過招情況。

開始時，還能看出東方不敗模糊的移動身形，不時突然冒出，短劍刺向掌門，出劍角度極其刁鑽，但被掌門隨手擋住。

後來，隨著東方不敗速度越來越快，令狐易沖竟看不清東方不敗出劍的身形，也看不到那短劍影子。

留在令狐易沖眼中的，只有一個不斷衍生的劍光，在掌門身邊不斷生成，靠近，又不斷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