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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佬又不做人了》第159章 小天才or小廢物【16】天才不過是世人的工具
「你是不是作弊了?」

雲沅問得無禮又莽撞。

「……」

白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懶得跟她糾纏,白朮往旁一步,想繞過她。誰料,雲沅竟是咬上她了,緊跟不放,直接攔在她身前。

「你說清楚!」

雲沅聲音抬高一些,神色冷然,甚至有些陰鷙。

「簡以楠在集訓營是排名前三的,以你的能力,贏她一次是湊巧,贏她兩次,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雲沅一字一頓地問。

白朮眯了下眼。

她嗤笑:「我什麼能力?」

打量她一眼,雲沅高傲地做出評價:「三流漫畫家。」

「你媽告訴你的嗎?」白朮悠然問。

「……」

雲沅面色一頓。

「人氣越高,越受歡迎,就越有能力,是值得認可的漫畫家。」白朮將毛巾取下來,懶懶地盯著雲沅,「沒有人氣的等同於沒能力,不值一提。」

「……」

雲沅眸光閃了一下。

她輕抿著唇。

「看待事物靠你媽,了解內行靠你媽,你長這雙眼睛,長這個腦子,都是擺著看的嗎?」話到最後,白朮眯眼一打量她,眉目覆上一層冷意。

雲沅似是無法忍受她的陰陽怪氣,語氣裡略帶怒火:「你好好說話。」

「沒學會。」

白朮冷淡地回著,將她往旁一推,然後徑直走向自己書桌。

「我還在跟你說話。」雲沅亦步亦趨。

「我不想跟你說話。」

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白朮往椅子上一坐,一副「懶得搭理你」的架勢。

「你怎麼作的弊?」雲沅站在白朮身邊,執著於讓她承認這個臆測。

「……」

白朮乾脆不接話了。

她一直沒說話,似乎有點惹惱雲沅,於是雲沅直接抬手朝白朮肩膀推去,「你說!」

手在觸及到白朮肩膀那一瞬,被製住。

白朮擰著她的手腕,隨後冷眼一抬,將她的手臂往前一拉,旋即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砸在雲沅的腹部,同時鬆開攥著雲沅手腕的手,雲沅立即被擊退幾步,捂著小腹痛苦地盯著白朮。

眼神裡有憤怒、迷茫以及暴躁。

白朮冷靜地回視著她。

兩秒後,雲沅倏地轉過身,走向走廊。

見狀,白朮莫名地皺眉。

——病得還挺嚴重。

她將視線一收,將一個耳機往耳朵裡一塞,一邊聽著演講,一邊繼續擦頭髮。

忽的,在宿舍門被推開聲音響起的一瞬,傳來簡以楠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白朮頓時抬眼。

她一扭頭,赫然見到雲沅站在身後,舉起了一盆水,欲要朝她這邊潑來。

白朮挑眉,想都沒想,直接將手中一粒糖果彈出去,糖果擊中了雲沅的手腕,雲沅手一滑,那個裝了水的盆還未扔出去,就當即往後一翻,一臉盆的水直接潑在她的書桌上,浸濕了電腦、鍵盤以及數位屏。

臉盆落到地上,發出「哐當」聲響。

僵在原地的雲沅,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看了眼毫髮無傷的白朮,又轉過頭,看向徑直走來的簡以楠,濕漉漉的眼睛裡透著幾分迷茫。

「簡……」

面對來勢洶洶的簡以楠,雲沅張了張口,聲音弱了很多。

「你剛剛想幹嘛?」簡以楠渾身被怒火籠罩,直接抓住雲沅的手腕,冷冷地問。

「我——」雲沅一頓,有過片刻的弱勢,然後理直氣壯地將鍋甩給白朮,控訴道,「她不聽我說話。」

「所以你就用水潑她?!」簡以楠眼睛微微睜大,寫滿了難以置信。

雲沅皺眉,「她還作弊。」

簡以楠擰緊眉頭,「你用什麼證明她作弊?」

「她贏了你,還不算作弊嗎?」雲沅理所當然地反問。

「……」

簡以楠生生被她這一套邏輯噎到。

「啊。」

白朮忽然悠悠出聲。

她轉過身,將手肘搭在椅背上,伏著身子,下頜抵著手肘,饒有興緻地挑了下眉。

她跟局外人似的,問:「像不像個三歲小孩?」

「……」

簡以楠一怔,扭頭,訝然地盯著這個險些被潑一身水的還有心情毒舌的人。

頭微微一歪,白朮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過了,一歲吧。」

「……」簡以楠吸了口氣,感覺自己見鬼了,「你還看戲?」

白朮便問:「你要幫我打她一頓嗎?」

簡以楠:「我——」我打個屁!

這人怎麼回事!

不對,她抓著的這個人……又怎麼回事!

「你們倆怎麼回事?」簡以楠冷靜下來,問。

白朮反問:「她不是說了麽?」

簡以楠:「……」

就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

「管好你的隊友。」白朮扔下一句話,又回過身,將耳機一摘,準備上床睡覺。

而,直勾勾盯著她的雲沅,不肯善罷甘休,抬步想阻止白朮。

簡以楠將雲沅往回一拽,問:「你還想幹嘛?」

雲沅皺眉,「我的電腦。」

簡以楠提醒:「是你自己潑的。」

頓了頓,雲沅並沒有將這個鍋推給白朮,而是很認真地強調:「我還要畫漫畫。」

「明天再說。」

「不畫漫畫,我睡不著。」

「……我的給你。」

簡以楠頭都大了,隻得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心裡衡量了一下,雲沅並沒覺得這個決定有問題,於是點了點頭。

「……」

簡以楠鬆了口氣。

——感覺自己被一個麻煩纏上了。

雖說雲沅的實力確實不錯,但是,就雲沅的性格和處事而言,正如白朮說的那樣……三歲。

不對。

三歲的小孩,情商都比她高。

「簡媽。」

倏地,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簡以楠抬眼看去。

隨後,就見到白朮的床簾一動,白朮探出一個腦袋,手肘抵在扶手上,提醒她:「把地拖一下。」

簡以楠:「……」她怎麼從白朮這裡看到一點幸災樂禍?!

「還有。」

想要將床簾合上的白朮,又想到什麼,動作頓了一下。

白朮又一副熱心腸的模樣,說:「照顧好你的隊友。」

簡以楠:「……」

沒錯。

白朮就是在幸災樂禍。

……

攤上雲沅這麼一倒霉隊友,貴族小姐·簡以楠只能兼職老媽子,給雲沅收拾了下書桌桌面,又將地面拖乾淨了。

——不是她熱心腸。

——而是,她驚駭地發現,雲沅竟然不會。

她在收拾好後,把雲沅的衣櫃拉開,當即,迎面砸下雲沅一堆臟衣服,亂糟糟的,直接把她砸得個暈頭轉向。

「……」

靠。

文明的貴族小姐·簡以楠,忍不住在心裡直爆髒話。

——雲沅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

第二天,心情還算不錯的白朮,起了個大早。

她換好衣服,將床簾一拉,赫然見到熟悉的一幕。

——雲沅站在簡以楠窗前,一言不發,如同幽靈。而,剛將床簾拉開的簡以楠,直接被這一幕嚇醒了,跟雲沅面面相覷,半晌沒反應過來。

一報還一報。

這樣的場面,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簡以楠幽幽抬眼,跟白朮視線對上。

「早。」

白朮眯了眯眼,主動跟簡以楠打招呼。

簡以楠:「……」

又是那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雲沅:「早。」

簡以楠:「……早。」

雲沅:「一起去自習嗎?」

簡以楠:「不了。」

雲沅:「為什麼,我們是隊友。」

簡以楠:「……」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抬手捂著胸口,簡以楠瞧著雲沅那一張天真又冷靜的臉,隻覺得心絞痛。

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清晨,簡以楠終於非常深刻地體會到——昨天白朮的心情。

白朮洗漱完,戴上耳機,哼著小曲兒要出宿舍。

「等等!」

簡以楠叫住她。

隨後問:「你去自習嗎?」

拉門的動作一頓,白朮回過頭,眯了眯眼:「我想畫一個兩個天才當隊友的故事,你要一起嗎?」

「……你幸災樂禍是不是太明顯了?」簡以楠無語地抽了下嘴角。

「啊,是麽?」

白朮手指一抵唇角,將上揚的弧度微微往下一拉。

「……」簡以楠覺得自己能被她氣出腦溢血,「你以前是這麼個喜歡看戲的人嗎?」

「是啊。」

白朮挑眉,應了這話。

簡以楠:「……」

哦,對。

你不僅是個喜歡看戲的,你自己還是個戲精。

吸了口氣,簡以楠有滿腹疑惑,聽到陽台的洗漱聲一聽,她條件翻身似的繃緊神經。

隨後,她趕緊拿了一件外套和毛巾,直接往門口走。

她說:「我跟你一起。」

白朮:「……」

沒理會白朮的不情願,簡以楠將門一拉,說:「幫你的故事提供素材。」

「……不需要。」

白朮一口回絕。

簡以楠抓住白朮的手,肯定地說:「你需要。」

白朮:「……」

將白朮一把拽住宿舍,簡以楠就將宿舍門關上,回頭看門的那一瞬,恨不得將門給焊上。

「你是不是知道雲沅什麼內情?」簡以楠緊了緊眉,表情嚴峻地問白朮。

「不知道。」

將她的手甩開,白朮轉身就走。

依舊是那般酷酷的模樣。

簡以楠緊跟著她,「你知道。」

「不知道。」

「你知道。」

「……你煩不煩?」白朮被她問煩了。

——這女人太煩了。

——老天怎麼給她生了一張嘴。

簡以楠已經對她這樣的攻擊習以為常,內心毫無波瀾,很冷靜地將話題扯回去,「你跟我說說,她怎麼回事?」

「……」

啊。

白朮將帽簷往下一壓,快步走下樓梯。

簡以楠趕緊跟上她。

白朮走得快,她也走得快。

白朮走得慢,她也走得慢。

像是鐵了心跟著白朮不放了一樣。

終於——

在走到學校操場時,白朮放緩了速度,偏頭看了簡以楠一眼。

白朮忽然說:「她是個天才。」

「……」

簡以楠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接觸過那麼多天才,你知道所謂天才的問題在哪裡。」白朮慢悠悠地說,語氣挺平靜的,只是視線落到遠處時,眼神有一瞬的空洞。

皺了皺眉,簡以楠頷首:「不懂人情世故。」

白朮聳肩,「就這樣。」

「怎麼會?」簡以楠凝眉,「說她不懂人情世故都是褒獎。她明明——」

「她問題太多,是麽?」

「嗯。」簡以楠道,「不懂人情世故,生活不能自理,思考問題一根筋,認識問題不全面……天才確實有很多毛病,心高氣傲,不懂世故,自視清高……但是,沒有見過這樣的。」

「你真沒見過嗎?」白朮勾了下唇,笑得散漫。

簡以楠怔了下。

手指抵著一枚硬幣,白朮輕輕一彈,硬幣拋向空中,然後又落下來,沒入她的掌心。

「沒有漫畫,她就是個廢物。」

將帽簷向上一推,白朮輕描淡寫地做出判斷。

在簡以楠愕然之際,白朮又輕飄飄地說:「如果所謂的天才不能學會獨立行走,那就是一個可以被世俗輕易利用的工具。」

清晨的天依舊漆黑黑的,路邊亮著一盞燈,靜靜落了一圈橘黃的光暈。有光沾染在白朮的眉目上,那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裡,看不到一點世俗情緒,可,又似是藏有世間百態,看不清、摸不透。

不知為何,簡以楠被定在原地。

一種無言的震撼感,從心底深處蔓延開,然後給了她重重一擊。

人們追捧「天才」這一存在,臣服於「天才」,嫉恨於「天才」,艷羨於「天才」……他們給所謂的「天才」各種各樣的定義,理所當然地賦予「天才」各種義務和榮耀。

「天才」做到了,就是理所當然。

「天才」做不到,就是強行包裝。

——沒有人給天才一個「工具」的定義。

當世人要求「天才研究好自己領域,不用理會世俗」的時候,也沒有人告訴「天才」——在你發揮老天賦予你的天分的時候,你首先要成為一個有獨立思維的人。

簡以楠發現她的雙手在顫抖。

她緊緊握住拳頭,眼圈莫名泛紅,一字一頓地問:「你說你只是個普通人的事,是在騙我的,是麽?」

「唔?」

眼眸微動,白朮有點疑惑。

想了片刻,似乎才想起有這麼回事,她無所謂地聳肩,「有意義嗎?」

「……」

簡以楠張口,想問一個具體結果,但又被這一句「意義」堵死了。

是還是不是,有意義嗎?

「還記得我說過你的問題麽?」白朮冷不丁問了一句。

「……嗯。」

簡以楠點了下頭。

抬步往前走,白朮擺了擺手,淡然的聲音伴著晨風而來——

「觀察一下雲沅,沒準你能突破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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