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原落日法律學習直播間中,原落日坐在地面上看書,時不時摸一下身邊的狗頭,直播間十分安靜,只有他翻書的聲音。
哈經理偶爾打個大哈欠,用舌頭舔舔鼻子,順便抗拒一下原落日的摸頭毛舉動。
它選擇的這具身體是一條因為患上細小死亡的狗,破壞者192願意花積分兌換藥物給牛郎身體治療,卻懶得治療一具原本打算暫用不超過一個小時的狗身體,僅僅分了狗一點點可以行動的能量。
誰知它被郁華吸走系統,只能永遠留在這具身體中。
剛變成狗時,哈經理是想死的,可是死亡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飢餓、疼痛、拉血……面對死亡往往比死亡本身還令狗恐懼。
因為細小病毒拉了一次血後,哈經理就受不了了,它用自己僅剩的為數不多的靈魂能量治療了下細小病毒,加上連宇凡會注意哈經理的身體狀況,帶著它打了兩針,細小目前已經基本痊癒了。
因為這個病,連宇凡還暗中罵了郁華幾次,圖便宜買快病死的狗,連狗的便宜都佔,不是人。
儘管對人事經理有諸多不滿,連宇凡還是不能放任一條可憐的狗狗就這樣死掉,自掏腰包給狗治病。
他抱著哈經理去寵物醫院時,小哈士奇的藍眼睛中充滿複雜的情緒,要是連經理知道當初害他脊骨骨折的人就是它……想到這裡哈經理就忍不住夾住尾巴。
連宇凡又把郁華買的劣質狗糧扔掉,說想要狗吸引粉絲就必須毛髮鮮亮,吃這種狗糧只會掉毛。
治病打針、買優質狗糧、營養膏、益生菌等等寵物用品,連宇凡花了不少錢。
即使如此,哈經理的身體還不是很好,才三個月大的狗,掉毛非常嚴重,環衛經理原落日這幾天打掃房間被狗毛弄得崩潰得要命,掃帚掃不干淨,他只能用海綿條拖布一點點擦,每天都要擦很多次。
原經理已經打了購買吸塵器的申請報告,等待週一郁華上班審批。
哈經理也清楚自己體弱,長毛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掉毛的速度,它不想活著,但是拉肚子太疼餓肚子太難受,它必須治病吃飯。它既然勉為其難活下來了,就要耐心等待新的闖關者到來,渴望通關聯盟的人可以救他。
但在被救之前,哈經理不想做一條哈士禿,於是它一直抗議原落日學習時擼頭毛的習慣,可是……
被擼頭毛真是太舒服了!
喜歡被撫摸、被梳毛是狗狗的天性,哈經理既然被困在這具身體中,就控制不了這種天性。
它一會甩頭抗拒原落日擼毛,用低於50分貝的嚎叫聲抗議,一會又不由自主的抬起前爪去扒拉原落日翻書的手,讓他同手幫自己擼頭毛。
原落日擅長遠距離箭/矢,手指修長有力,擼頭毛的力道恰到好處,犬類本性根本無法抗拒這種碰觸,哈經理不由自主地瞇起眼睛,伸長脖子,主動把下巴墊在原落日大腿上。
等它發現自己這沒出息的舉動時,又會低於50分貝地慘嚎一聲,抗拒地遠離原落日,縮在角落裡。
一人一狗神奇的互動笑瘋了直播間的夜間粉絲——
【這……難道是現實版的“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我真的很佩服原落日,有這樣的小傲嬌在身邊,竟然還能專心看書。】
【在?為什麼把狗養成貓?】
【哎,考研苦,學習中偶爾抬頭看一眼原落日小哥哥的神顏和哈經理的短毛,心裡的苦就變成了甜。】
【“短毛”這個詞就很神了,沒有說“禿毛”還是非常委婉的。】
直播間人數很多,彈幕卻很少,陪同原落日一起學習的人只有在休憩之餘才會盯著視頻雲吸小哥哥或狗,順便發個彈幕與同好們互動一下。
原落日是個典型的濃密髮型熬夜黨,他每天的直播從晚上23點開始,一直到凌晨2點結束,長達3個小時。今天剛學到凌晨1點多,直播間忽然畫面一晃,關閉了。
粉絲們很疑惑,不過原落日從來沒有與粉絲們約定過直播時間,他向來隨意,早一點晚一點也正常,粉絲們也只能哀嘆一聲“小哥哥今天睡得早”了。
直播間掉線原落日也很奇怪,他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什麼觸碰按鈕。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一個聲音憑空從房內出現,原落日循聲望去,忽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從發聲處被丟過來。
這再次被五花大綁的人正是甄黎,甄黎直接砸在原落日的身上,砸掉了他的框架眼鏡。
發聲嘲諷原落日的正是桓子虛,他與封魁直接從工作室的牆壁穿牆而入,封魁像白天改裝密室一樣,在原落日直播時悄無聲息地用超合金覆蓋牆壁表面,控制牆壁自動開一道門,與桓子虛從容走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甄黎在地上連滾兩圈,委屈巴巴地小聲問道,他只是通關聯盟的外圍送死人員,根本沒資格見到封、桓兩位管理者。
都要綁他,原落日來了綁他一次,哈經理來了逼他吃一次紙,現在新來兩個不認識的闖關者,竟然還要綁他!如果這就是當老闆要承擔的,那他寧可不當老闆!
“你還沒資格和我們說話,”桓子虛傲然道,“原落日啊原落日,我還以為你是個可造之材呢。”
他俯視著跪趴在地面上的原落日,有點不理解這人為什麼保持這個姿勢,原落日的警覺性呢?
桓子虛正疑惑間,只見原落日瞇起眼睛,雙手在地上胡亂摸索,口中道:“我眼鏡呢?眼鏡呢?”
失去了眼鏡,原落日覺得自己連聽覺都失靈了,完全辨別不出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桓子虛:“……”
“那邊呢,”甄黎提醒原落日,“五點鐘方向,三米左右。”
“五點鐘是哪個方向?”原落日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找。
封魁見到原落日狼狽的樣子,長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一道液態金屬捲起眼鏡,並在眼鏡腿上架了一個防脫的裝置,這才將眼鏡交給原落日。
“可以……防止……掉下去。”封魁僵硬地說。
“哦,謝謝。”原落日瞇起眼睛看了下防滑托,戴上去晃動下腦袋,發現果然不容易掉了,連聲道謝。
“還有……一個……小裝置。”封魁點點耳廓上方。
原落日順手摸了下防滑托,發現一個小小的按鈕,輕觸下去,耳畔兩側的防滑托伸長,自後腦連接在一起,將眼鏡通過後腦勺固定住。同時與鏡腿接觸的防滑托變成小龍爪撞的卡子,牢牢固定住鏡腿。
後腦連接的防滑託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明明是金屬,卻有點軟,像膠皮,不會勒得後腦難受。
原落日再次觸碰按鈕,防滑托恢復原狀,變成普通的銀色金屬防滑托。
“這個真不錯,太感謝了。”原落日再次感激道。
“咔啦咔啦。”封魁發出開心的笑聲。
桓子虛面無表情,他進門前營造的氣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哦嗷嗷嗷~~~”一聲低於50分貝的狗嚎聲從角落里傳來,哈經理勇敢地衝到原落日面前,對著桓子虛用不違法的聲音叫著。
“小二……”原落日有點感動,他聽說狗是護主的,沒想到哈經理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衝上來保護他。
如果這裡有人懂狗語,他們聽到的聲音應該是:“桓子虛,救命啊,是我,是我!”
可惜,無人懂得哈經理那無法表達的求救。
“狗倒是條好狗,可惜跟錯人了。”桓子虛冷漠地掃了哈經理一眼,封魁會意,抬手將哈經理丟進籠子裡,嘴巴還捆上一層金屬嘴套,免得它大叫。
哈經理在籠子裡上躥下跳,用鼻子發出“嚶嚶”聲,沒人讀懂它的悲傷,沒人。
“原落日,他們是誰?”被捆成毛毛蟲的甄黎一點點向原落日身邊蠕動。
“通關聯盟兩位管理者,桓子虛和封魁,通關數199,有人說他們的實力可能已經超過盟主。尤其是桓子虛,沒人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麼,只聽說有一群人想殺他,後來那群人自相殘殺死掉了。”原落日沈著道。
他的聲音很冷靜,有種壯烈的赴死感。如果忽略方才找眼鏡時的窘迫,他今天的表現還是值得誇讚的。
“你們要找任務目標?”甄黎道,“我們也聯繫不上他,也是被逼的,找我們根本得不到什麼信息。”
“你們兩個明顯是誘餌,我也沒指望從你們身上查到任務目標的下落,”桓子虛俯視甄黎,“你們至少與任務目標接觸過吧?隨便聊聊有關他的事就好。”
“我、我們不能說。”甄黎不是很強硬地說。
“沒關係,有的是辦法逼你們說。”桓子虛道。
封魁配合地拿出兩條滿是倒刺的金屬鏈條,嚇唬甄、原二人。
“我……我也不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要不你們問吧,能說的我都說。”甄黎立刻放棄了抵抗。
郁華曾吩咐過甄黎,如果破壞者稍微有腦子一點,一定會來逼問他,遇到危急生命的情況,除了身份不能洩露外,其餘都可以說,反正說出來也只有震懾作用。
“你怎麼可以背叛大神!”原落日憤怒地看向“叛徒”甄黎。
“算你識相。”桓子虛滿意道,他示意封魁讓原落日閉嘴。
封魁的手指在原落日身上一點,原落日就被金屬枷鎖捆住不能動,還摀住了嘴。
“現在清淨了,”桓子虛問甄黎,“你們的能力呢?就算任務失敗被迫留在這個世界,受守護組織控制,也不可能失去力量,是守護組織用什麼方法封印了你們的力量嗎?”
甄黎順從地回到:“不是,我們的系統完全被任務目標吸收了,這件事通關聯盟不知道嗎?”
“通關聯盟無法連通這個世界,除了知道有一個任務目標外,就是兩次接到黑袍人的聯絡,一次用原落日的賬號音頻警告我們不許濫殺無辜,一次是開視頻折磨炸/彈/狂人。我們由此知道,任務目標是黑袍人,他可以無視世界法則限制將消息傳遞出去。”桓子虛說話時,籠子中的哈經理不斷撓著籠子的鐵門。
“世界法則?”通關較少的甄黎沒聽過這個概念。
“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回答問題。”桓子虛冷漠道,“如果你沒有說謊,我們這些闖關者根本不可能戰勝任務目標,系統為什麼還要派我們來?”
“咦,對啊?”甄黎沉思,“大神那麼厲害,通關聯盟的盟主才闖過二百多關,大神有3841關,還能吸收我們的系統,系統憑什麼認為我們這群菜雞能殺死大神?”
“3841關?”聽到這個數字,桓子虛寒毛都要豎起來了,對此一無所知的哈經理也停止撓籠子的動作,豎起耳朵呆滯地聽著。
“是啊。”對於只有4關的甄黎而言,10關以上都是數字,無所謂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數字是什麼概念?”桓子虛揪起甄黎,“就算是十五年前,系統沒有降維之前,已知的最高關也不超過1000關,怎麼可能會有3841關?他究竟是什麼人?”
憑藉毅力硬是弄歪金屬口罩的原落日掙扎出一個空隙,替偶像吼道:“因為大神就是那個唯一的通關者!他是我們闖關者唯一的希望,你們不能殺了他!”
通關者?哈經理的耳朵劇烈地震顫起來,它比原落日智商高一點,明白系統任務目標竟是通關者是什麼概念。
通關聯盟千辛萬苦要殺的最終任務目標,竟是唯一一個通關者,如果通關還要被追殺,他們豁出命來闖關還有什麼意義?
桓子虛倒是沒太驚訝,他早就猜到系統所謂的通關任務一定是陷阱,這個答案倒是解釋了他很多疑惑。
他沒說過,安靜地盤膝坐在地上沉思著。
封魁抱膝坐在桓子虛身邊,關心地看著他。
很快,桓子虛得出結論:“按照傳統的方式闖關升級,絕對不可能通關,我們的力量是系統給予的,系統隨時可以收回,不管多強也不可能戰勝系統。通關者一定用了什麼辦法削弱系統的力量,才導致這十五年的變化。系統經過十五年休養生息發布了通關任務,卻不告訴我們任務目標是唯一的通關者……
“系統根本沒指望我們能殺死通關者,它就是要讓我們來送死的!”
“原來是這樣嗎?”甄黎呆滯地說。
“為什麼你們明知道他是通關者還沒得出結論?”桓子虛相當費解。
“這……”甄、原二人面面相覷。
倒是籠子裡的哈士奇蹦躂兩下,它剛知道這件事就猜到了,可是它說不出話來!
“我是比較遲鈍,但……既然是系統的陰謀,我們都是受害者,不如你們也像我們一樣,歸順大神,聽他指揮?”甄黎勸道,“大神是個很溫柔的人。”
桓子虛的確有和任務目標結盟的打算,但他並不想做誰的下屬。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兩個白痴的判斷?”桓子虛冷冷道,“你們只要按我的吩咐行事就好。”
“我不會聽你命令的!”原落日倔強道。
“你的意志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桓子虛輕笑一下。
他的手虛晃一下,掌心憑空出現四枚一元硬幣。
桓子虛拿出硬幣的同時,封魁動了,他鬆開對甄原二人的箝制,讓四枚硬幣順利地落入甄原二人手中,一人兩枚。
一枚硬幣用來改變封桓兩人來過的“印象”,一枚為狩獵通關者做準備。
丟下硬幣後,封魁大手護著桓子虛,在牆壁上輕輕一點,打開一道門,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只留下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哈士奇。
桓子虛沒有在意一條連人話都聽不懂的普通狗,更不會對一個“忠心護主”的狗動手。
兩人離去後,甄黎雙手各捏一枚硬幣,晃晃腦袋道:“奇怪,我今晚怎麼住在工作室了?難道是打算趁著原落日睡著偷他的方便麵?”
“你說什麼?”已經失去方才記憶的原落日掐住甄黎的脖子,“我就說怎麼少了一盒面,原來是你偷吃的!”
兩人扭打成一團,原落日眼鏡上的防滑托很好用,不管怎麼打都不會掉,但他絲毫沒注意到防滑託的問題。
唯有看穿一切的哈士奇“哐哐”撞籠子,它說不出話好著急啊!
兩人打鬧過後直接在工作室地板上睡著了,早晨七點甄黎醒來後,摸到兜里的手機,鬼使神差地給郁華發送了一條信息:今天加班,你去城郊外的倉庫幫我取件衣服來。
還附贈了一個倉庫地址定位。
小尤走後又經歷一個無眠夜的郁華看到甄黎那宛若真·老闆的語氣,不由挑眉,他把信息截圖發在工作群裡,搭配句評語:哦?
同時醒來的原落日也迷迷糊糊地在群裡發消息:哦什麼哦?老闆讓你去你就去!
郁華從腐爛的玫瑰花殘骸中坐起身,寒著臉回复:@連經理,您或許也有什麼吩咐?
知曉一切無辜躺槍的連宇凡:……沒有。
連宇凡舉著手機對已經戴上納米麵具裝備齊全的守護者們道:“我知道新破壞者的行動地點了。”
“這不是甄黎讓員工加班嗎?你為什麼如此確定?”駱懷懷疑道,他不想和連宇凡搭話的,可是這麼明顯的疑點,其餘人竟然沒有質疑,好奇怪!
熱衷追工作室直播的連宇凡小隊和尤正平小隊紛紛木然地看向駱懷,岑霄好心解釋道:“因為甄黎和原落日居然敢對郁華自稱老闆,他們一定是被人洗腦了。”
駱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