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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神在手,天下我有》十四:女狀元VS紈絝24
昨日,余玉賢被幾個富商拉進花樓時,莊理正好撞見。

今日,她被龜公馱回餘家時,莊理的馬車又緩緩而過。

“那是余玉賢。”聽見行人起哄的聲音,莊理掀開車簾看了看。

“你怎麼知道?”7480好奇觀望。

“從身高和體態上看出來的。”莊理側耳傾聽片刻,輕笑道:“她在哭。”

余玉賢的痛苦滋養了他的快樂。

想起莊小慧的經歷, 7480啐了一口:“呸,她活該!”

馬車漸行漸遠,一群好事者跟在龜公屁股後面,對著衣不遮體的余玉賢指指點點。還有人試圖去拽她頭上的披風,想看看她的真容。

余玉賢的尖叫聲隔了老遠都能聽見。那條披風是她唯一的遮羞布,沒了它,她的命也沒了。

莊理閉上眼睛,緩緩勾起唇角。

過了一會兒,刑部衙門到了,莊理撫平衣擺,下了馬車,與鳳易在門口匯合。最近一段時間,兩人在刑部輪值,負責審核與批復全國各地呈報上來的大案、要案。

莊理剛落座,一名官員就遞上一卷案宗,請他簽字。

這是一樁發生在京城的殺夫案,死者是個上門女婿,婚後對岳父恭恭敬敬、孝順有加,對妻子和孩子也十分愛護,街坊鄰里無不對他交口稱讚。

但數日前,他的屍體卻在一處破廟被發現,全身燒成了焦炭,只留下一枚扳指和一塊玉佩可供辨認。

而他的妻子杜氏則被當成殺人兇手抓入了大牢。告發杜氏的是一個貨郎。

貨郎說自己賣貨的時候經常路過杜家門口,一來二去就與杜氏產生了私情,本只是玩玩,圖個魚水之歡,哪料杜氏竟漸漸當了真,再三說要殺了自己的丈夫與貨郎雙宿雙飛。

貨郎嚇壞了,連著好些天不敢去見杜氏,直至聽見死者的死訊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忙忙來報案。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他連杜氏身上哪兒哪兒有胎記,哪兒哪兒有顆痣都能說得一清二楚。

杜氏剛開始抵死不認,後來挨了幾頓打才老實招供了。

京兆尹判了杜氏死罪,只等莊理批復之後便拉去菜市口砍掉杜氏的腦袋。

如今正值深秋,所謂秋後問斬,恰是這個時候。

只要莊理這一筆落下,三日後,杜氏的一條命就沒了。

遞上卷宗的官員死死盯著莊理的筆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莊理瞥他一眼,瞳孔裡劃過一抹精光。

他把捲宗遞給鳳易,問道:“你怎麼看?”

鳳易仔細閱覽女子的供詞,搖頭道:“再查查,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杜氏的供詞情真意切,不像是與人通奸的惡婦。”

送來案宗的官員急忙說道:“鐵證如山之下,這樁案子還怎麼查?杜家的僕人親眼看見杜氏和死者早上一塊兒出門,傍晚卻獨自一人回來,自那之後,死者就失踪了,三天后在破廟裡找到屍體。兇手除了杜氏,還能是誰?再者,就連杜氏的貼身丫鬟也說,自死者失踪後,杜氏神情古怪,常常一個人躲在屋裡抹淚。若不是殺了丈夫,她何至於這麼反常?”

官員點了點幾個證人的供詞,篤定道:“她一定是殺人兇手!”

“死者的屍體在哪裡,我去看看。”莊理放下朱筆。

“我也去。”鳳易馬上站起來。

官員連忙勸阻:“屍體已經燒成了焦炭,形容十分恐怖,兩位大人還是別去看了。”

“既已燒成焦炭,你們如何肯定死者是杜氏的丈夫?”莊理挑眉問道。

“這可是杜氏自己承認的,她說屍體身上的扳指和玉佩皆是她相公的。”

“燒毀屍體的目的本是為了掩蓋身份,好叫別人認不出來。緣何杜氏一張口就說這是自己丈夫?人是她殺的,屍是她燒的,她這一認,豈不前功盡棄?”莊理繼續詢問。

官員頓時啞口無言。

鳳易拊掌道:“對呀!這個根本說不通呀!”

莊理瞥他一眼,問道:“你可知道,官員判錯了案子,依律該如何懲處?”

鳳易撓了撓後腦勺,老老實實承認:“我不知道誒,我對律法沒有研究。”

“大燕律法有言:判罰不公者與犯人同罪。”莊理語速緩慢地說道:“換言之,今日我若在這案宗上簽了字,判杜氏死罪,來日有證據表明是我誤判,那麼我也得死。她的腦袋若是掉得冤枉,我的腦袋也要掉。”

莊理伸出細長食指,在自己頸部划拉了一道。

鳳易嚇傻了,過了半晌才冷汗淋漓地開口:“這麼嚴重的嗎?”

“人命關天的大事,如何能不慎重?”莊理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來刑部當值,你怎麼能絲毫不懂律法?這樣你如何統轄官員?又如何為受害者沉冤昭雪?你不是來玩的,你是來裁決罪與非罪的,你是正義的標尺,明白嗎?”

鳳易臉色慘白地點頭,繼而神情肅穆地說道:“表弟,我明白了。我今天晚上就把咱們大燕律法背下來。今後我一定好好當差。”

莊理欣慰地點點頭,繼而看向那名官員,卻見對方死死壓著腦袋,只露出一點沾滿冷汗的鼻尖。

7480篤定道:“這個人看上去很心虛!這樁案子一定有貓膩!”

“去看看就知道了。”莊理邁步便走。

在這個落後的年代,一具燒焦的屍體,其身份是很難辨認的。走到義莊,掀開白布,那名官員已完全恢復了鎮定。

他倒要看看莊理能翻出什麼花兒來。

莊理拿起案宗,看了看上門女婿的身高、體重、體型等信息,又比照著屍體觀察片刻,點頭道:“體徵基本吻合。”

話落,他語出驚人:“把屍體煮了吧。”

本就被焦黑屍體嚇得瑟瑟發抖的鳳易:“!!!”

那名官員:“!!!”

“烹煮屍體?”官員提高嗓門顫聲詢問。他看向莊理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頭吃人的怪物。

“剖開肚子看看內臟再煮。”莊理擺擺手,站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立刻遞上一把鋒利的匕首,轉而去準備大鍋和柴火,。

二人都是龍禁尉出身,見慣了腥風血雨,這點小事自然不帶怕的。

於是半日之後,莊理做完屍檢,還得到一具森森白骨。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骨頭,邊講述邊在紙上記錄:“死者男,身高五尺,年齡在三十至三十三歲之間,死因為扼殺或勒殺,死前曾吃過醬肘子、燒雞、燒鵝紅燒肉等大葷之物。”

他看向那名官員,篤定道:“這個人不是杜氏的丈夫。”

“不可能!”官員失口否認,額頭卻冒出許多冷汗。

只是看一眼白骨而已,莊理怎麼能了解如此細枝末節的東西?他難道能通鬼神?思及此,官員看向莊理的目光已然帶上了畏懼。

鳳易也驚呆了:“表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無需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需知道這是一樁冤案。”

莊理點了點卷宗,冷笑道:“杜氏的丈夫現年已經四十歲,與這具屍體的年齡對不上。死者患有嚴重的胃炎,胃容量極小,是常年忍飢挨餓留下的後遺症,與杜氏的丈夫也對不上。杜老爺是遠近聞名的富商,家資過百萬,杜氏的丈夫不可能常年忍飢挨餓,更不可能像餓死鬼一樣往死裡吃,差點把自己的肚皮撐破。”

莊理盯著那名官員,似笑非笑地說道:“這種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案子你們都能弄錯,你們是乾什麼吃的?這樁案子我親自來查,你們不用插手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員除了唯唯應諾又能如何?

他打死也沒想到這樁已經被他們做成鐵案的案子,莊理竟然還能看出端倪!回去之後得趕緊告訴主子才行!

官員再三告罪,然後灰溜溜地跑了。

鳳易指了指白骨,又指了指自己眼睛:“表弟,什麼叫做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案子?這世上恐怕只有你才能看明白吧?”

莊理摘掉死者的骷髏頭,轉身走了。

鳳易看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追上去,語氣急促:“表弟你拿人家腦袋幹嘛?你快還回去,當心人家的冤魂晚上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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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莊理根據這顆頭骨的輪廓,把死者的相貌還原。

他拿著畫像翻來覆去地看。

站在他身後的莊小慧呢喃道:“這個人好面熟啊!”

“嗯?你見過他?”莊理回頭問道。

莊小慧死死盯著畫像,指點道:“頭髮別扎上去,披散下來,要亂,特別亂;這裡加一圈鬍子,臉上的皺紋再多一點,這不就是上輩子欺負了我的那些乞丐之中的一個嗎!”

莊理飛快按照妹妹的指示改好畫像,吩咐道:“你再看看。”

莊小慧狠狠拍打桌面:“就是那七個乞丐中的一個!這張臉我化成灰都認識!”

莊理挑高眉梢,似笑非笑地沉吟:“怎麼又是他們?這下可有趣了。”

“哥哥,你說這樁案子會不會還是跟鳳瑜有關?你若是判了杜氏死刑,你也會被斬首,這招太狠毒了!”莊小慧氣得眼裡直冒血光。

“是不是他,查查就知道了。你知道那七個乞丐聚集的破廟在哪裡吧?他死了,他的伙伴應該會知道一些線索。哥哥這便帶人去找他們。”莊理放下畫像,走出房門。

莊小慧急匆匆地跟在他後面:“我知道,我馬上帶你去!這幫畜生今世還得死在老娘手裡!”

莊理回頭瞥她一眼。

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莊小慧立刻扯開一抹微笑,嗓音嬌滴滴的,“哥哥我開玩笑呢。我只是把你帶過去而已,我保證不動手。”

“乖了。”莊理這才笑著揉了揉她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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