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歐!」
紀惜邢驚呼的同時,反腳蹬了出去,將宋書瑾釘在一台車上,不動了。
同時,角落裡竄出好多人,他們按住了大漢,和已經昏迷的宋書謹。
紀惜邢看著那張精緻卻沒了血色的面容,俊臉緊繃著,拚命按住不斷往外冒血的傷口:
「你……誰他麽叫你多管閑事的,誰他麽叫你跑出來救我的……」
停車場裡回蕩著他狂吼的聲音。
秦歐隻覺得好痛,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想罵回去卻根本說不出來話。
「邢子!」
一群人跑了過來,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
吳昊張大嘴:「這,怎麼回事?」
紀惜邢的手在不停的顫抖,他的血越流越多,已經在身下汪了一灘。
還從沒有哪一刻,讓他這麼緊張過,赤目欲裂盯著刺眼的蒼白臉頰,那條赤紅色流著血紅液體的傷口更刺眼,傷口翻著皮肉。
不……他不想看到……
傷疤一點都不適合這張臉,紀惜邢打心底裡抗拒著,不可以!
不管他罵什麼,都像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絲毫換不回半點迴音。
「秦歐,你看著我,別閉上眼睛。」
有這麼咒人的麽!
秦歐努力朝他綻開一抹無力的笑容:「要閉……你閉,老子還沒活夠。」
「啊……歐歐!」
封晴雪和申小妍聽到聲音跑過來,隔著黑衣人她們看到秦歐倒在血泊中,都倒抽一口氣,失聲尖叫。
魏凌天叫人把她們倆放了過來。
「小妍,你們怎麼在這,我們剛才不是把你們甩開了麽?」
申小妍頓時瞪大眼睛:「你們……你們是有計劃的,那……為什麼不阻止他,為什麼眼看著他受傷不阻止?」
魏凌天面對質問,有些窘迫,他們的人是知道出事了才衝出來的,因為紀惜邢的身手對付雜魚不在話下,他們哪知道不止一個瘋子跑出來,還有秦歐衝出來替紀惜邢擋刀!
少爺脾氣上來,有些抹不開面兒,他佯裝不在乎的說:「沒錯,誰知道他會跑出來礙事。」
申小妍看著一個個身手不弱的人都沒事,就秦歐受了這麼重的傷,指著魏凌天,又指了指吳昊和程錦逸,都不知道罵誰好,最後把所有人一起罵了:「你……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歐歐,他是為了救紀總才追著宋書謹到這的,他也是為救紀總才受的傷,你們怎麼這麼無情無義。」
吳昊明明沒惹她,還被指著鼻子罵不幹了:「你搞沒搞錯,冷血的是她吧!」
封晴雪被他指著,還要顧朝魏凌天和吳昊衝過去的申小妍,如果不拉著她,她一定會朝他們揮巴掌:「小妍別吵了,快看看歐歐怎麼樣了。」
剛才被擋著沒看清,只看到他身下的血,這會兒申小妍才看到他臉上的那道傷,再次暴走了:「你們都是冷血動物麽?看到他衝過去,為什麼不立刻出來製止……」
一時間場面異常混亂。
紀惜邢手抖得厲害,再也壓不住火氣,大吼一聲:「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救護車呢,為什麼還沒來?錦逸叫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停車場裡回蕩著他憤怒的聲音,卻沒人敢回應。
程錦逸苦著臉部署,他的人到底還是沒起到什麼作用。
要是被表哥知道秦歐被攮了一刀,還破了相,他就別想好了,他可不想被表哥強製催眠。
紀惜邢不讓任何人幫忙,程錦逸想要幫忙都不行,眼看著秦歐臉上血色退光,他毫不猶豫的掏出脖子上的項鏈墜,從裡面掏出一粒葯。
「邢子,把這顆葯給秦歐吃了。」
「這是……」紀惜邢知道好友從小就掛著這條項鏈,可是就連他都不清楚裡面還有一顆葯,可見這顆葯有過金貴。
「快,救護車遲遲不到一定有問題,難道你想看著他就這麼死了麽?」
「謝了。」紀惜邢接過藥丸直接懟進秦歐的嘴裡。剛剛他在樓上等不下去,不顧眾人反對親自下樓將自己當成魚餌。
如果沒有秦歐,他恐怕根本不會發現除了宋書謹,暗處還埋伏著其他人,雖然再來幾個,也不在話下,可是秦歐為了他兩度奮不顧身,先暴露了自己,又替他擋刀。
他恨不得眼前這人從未衝出來替他廝殺,眉和心都緊擰著,可是卻莫名有種暖意,是他的血麽?他的血竟然能暖他的心,紀惜邢笑得淒厲,他是不是不正常了。
過去好幾分鐘,再耽擱下去,秦歐將面臨失血過多失去知覺,同時也意味著,腹臟開始氧化……
申小妍和封晴雪抱在一起,看著秦歐緊閉著的雙眼,眼淚都飈了出來。
申小妍只顧著哭。
封晴雪也沒了平時的冷靜:「我報警的時候叫了救護車……為什麼救護車還不來?」
魏凌天看到兩個女孩子哭成一堆,心懷愧疚:「小妍你聽,是救護車的聲音……」
可是等了半天只有幾個穿白大褂的抬著擔架跑進來,後面跟著警察和黑衣人,車都沒開進來,一問才知道,外面發生交通事故車進不來。
秦歐一直昏迷,睡夢中似乎聽到許多人的聲音,申小妍為了他要揍人,封晴雪為了他忍著人,還有紀惜邢,為了他和別人狂吼……
他清楚的感覺到他按著自己傷口的手在顫抖,還有……還有……
他聽不清,就連紀惜邢在和自己嘟囔什麼他都聽不清,只能從他的嘴型上看出死不死的,這男人還真不吉利,誰跟他在一起,一定倒霉一輩子。
秦歐在麻藥的作用下,睡了好久。
等他再醒時,天還是黑的。
他感覺身上很沉,剛想動一動:「嘶!」
紀惜邢在聽到他痛呼的時候,幾乎從他身上彈了起來:「感覺怎麼樣?」
「你……」秦歐看著紀惜邢,有點不知今夕何夕何地。
眼前的人他沒認錯吧,頭髮亂糟糟的,鬍子拉碴,眼窩黑黑的,唯獨沒變的是那雙黑眸子,正緊張的看著他。
「我……怎麼在這?」
紀惜邢用棉棒沾水抹上他乾涸的嘴唇,終於鬆了口氣:「你……失血過多,昏睡五天了。」
救護車來的太晚,要不是有程錦逸的那顆葯,還有派出去的人手,秦歐一定拖不了這麼久,這五天,傷口感染導致反覆發燒,紀惜邢都是親自照顧,沒讓別人上手。
秦歐不知道這些,目光隻盯著他憔悴的模樣和一身褶皺的衣服看。
「你……一直都在這麼?」
「嗯。」
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不懷敵意的相處在一個空間,秦歐覺得微微不自在。
紀惜邢看著他臉上的紗布,極其礙眼,靠向椅背,沒了剛剛的純良模樣:「餓了麽?」
「還好。」
就是,他這臉頰怎麼有些癢?秦歐伸手想抓一下,被紀惜邢掐住手腕攔下。
「不許摸!會影響傷口癒合。」
秦歐突然被他攥著手腕,和近在咫尺的容顏,腦中一片空白。
傷?他的臉真的傷了……
這張臉跟隨著自己25載,不管男女,無人看了不羨慕。可是現在卻破相了,內心禁不住失落,他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挺在乎這張臉的。
紀惜邢看不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抓著他的手腕狠狠用力,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有多粗魯,隻為拉回他的注意力。
「怕醜,幹嘛乾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