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一個人時，人們往往會害怕打草驚蛇而繞開這個人，生怕這個人會像毒蛇一般回頭咬自己一口，規避風險的同時也會繞出很遠的路。

事情調查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暗裡出刀，紀惜邢主動派人聯繫齊志榮後，他也迷茫了。

提起劉琦死了，齊志榮立刻想起他，十分坦然的說。

「是西北山區那個少年劉琦？哎……

當時我給他檢查的結果是生理性抑鬱症，但我告訴他家人這孩子只是偶爾情緒不太好，盡量保持心情愉悅，慢慢會好的。其實我知道就算劉琦一直治療下去，也好不了，生理抑鬱症不像受過外界刺激後得的抑鬱症，可以通過心理疏導，慢慢治癒，生理抑鬱症輕易治癒不了，而且那種家庭根本沒有長期支付醫療費用的能力，所以，我為了讓病人和家屬盡量寬心，才那樣說的……」

的確，當大腦分泌的內啡肽不足以抑製抑鬱類物質，便會演變成生理性抑鬱症，就像某位值得人懷念尊敬的演員，他得的就是生理性抑鬱，沒有辦法克制輕生的念頭，才從幾十層高樓一躍而下。

齊志榮還說，劉琦的癥狀更嚴重點，當時已經有了躁狂症的初期癥狀，後期會不會演變成精神分裂也不一定。

齊志榮的坦誠是紀惜邢沒想到的，看來他們調查的方向一開始就有偏差，也就是說法醫沈如生的檢查結果沒有問題。

現在似乎所有問題都被堵在死胡同裡。

宋書謹就更加重要了。

而他們認識的人中比段嶺催眠手段還高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安東尼。

安東尼絕對不會來中國，所以只有想辦法把宋書謹從監獄弄出去，帶她去找安東尼。

「教授不在哈佛。」

段嶺告訴秦歐。

「他不在哈弗？」何小蘇就是為了能成為他的學生才去的哈弗，安東尼這是看他逃跑撂挑子不管了麽？

「不，教授只是暫時有事回義大利，等處理完事情，還會回學校的。」

「哦！」

最近段嶺和安東尼聯繫的挺頻繁，這都很正常，秦歐知道他這位師兄向來尊敬教授，甚至不允許任何人說安東尼一個不字。

有什麼事都會發去一條Email，更別提得了什麼新鮮玩意，秦歐有的時候還真搞不清楚，段嶺對安東尼都比對父母還要好，通常安東尼是不屑的，多半時候是在使喚段嶺。

有這麼一位好學生，安東尼卻一點不珍惜，成天把他當苦力，秦歐也搞不懂那位古怪的天才教授。

更搞不懂他們之間詭異的相處模式。

只能用各花入各眼來形容！

也有可能在天才眼裡，段嶺這樣努力上進的是凡人，跟他不是一掛的。

「我聽說你和鳳棲梧桐鬧得很不愉快，是因為宋書謹麽？」

宋書謹的事在網路上早就平息了，可是在公司裡卻依然有著鑽石一樣的影響力，醜聞恆久遠、一件永流傳……

秦歐坐在治療中心庭院裡的躺椅上，喝著茶，回給段嶺一個微笑：「就算沒有宋書謹，他們也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但凡跟錢有關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怎麼，師兄不會是怕咱們治療中心沒客戶了吧！」

段嶺手裡拿著花剪，認真修剪花葉：「當然了，這陣子光顧著忙活這一件事，很多病人都以為我們治療中心關門了，要不是之前大家關係不錯，我真怕連病人都跳槽。」

秦歐被段嶺少有的幽默感逗笑：「別擔心，我這幾天就會去鳳棲梧桐多給你牽幾頭小綿羊回來，你呢，還像以前那樣，藥到病除，解決完心裡問題，給他們灌一些段氏心靈雞湯，我再出手培訓一下男女客戶，不就皆大歡喜了嗎，等他們辦婚禮的時候，咱們還能收一份大紅包，怎麼看，咱們這一條龍服務的買賣都差不了。」

段嶺放下花剪：「那你還坐在這幹什麼，快去快去，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

要說地主，段嶺可是真的地主，家境殷實得很，家裡土地所有權的文書，有厚厚一摞文件夾那麼多，這放在古代，那是妥妥的地主老財，放在國外也是大農場主啊。

秦歐常打趣說要是混不下去，就跟段嶺回家去種田。

「沒餘糧了不要緊，這次我去西北，吃好了那裡的牛羊，肥水不流外人田，弄塊地養點還能開拓新業務。」

西北的秦灘羊肉質肥美、不膻不膩，紀惜邢回來，就吵著要吃嫩牛肉炒拉條，可是超市裡買的牛肉，哪怕是雪花牛排做出來的都沒有在村子裡的好吃，這傢夥的嘴也越來越挑剔，原本一碗蔥油麵能搞定，現在總是把牛肉剩下，隻吃麵，紀先生說，味不對。

逼得秦歐都想讓秦大姐給他郵來一頭牛了。

「行啊，你管養殖、銷售，我隻管收錢、吃肉。」

哎……秦歐發現，他周圍的人真是越來越無賴了，連師兄都變了。

「不就是找人來管理麽，沒問題。」

丟給紀惜邢沒有什麼事辦不成的，這可關係到他的味蕾幸不幸福，不怕他不幹。

這次折騰一圈，也不算白忙活，回來以後秦歐還給秦大姐打過電話，倆人就跟真親戚一樣，秦大姐說有時間叫秦歐再去他們那，秦歐說叫秦大姐有空來帝都，吃穿住行他全包了。

然而秦歐還從電話中得知紀惜邢的團隊早就去村子裡考察過，符合基金會條件的留守老人和兒童都可以申請補助，還會組織社會各層人事定期去村裡支教。

原本沒有一絲生氣的村子，因為秦歐的到來，煥發了勃勃生機。

晚上，紀惜邢穿著客廳專用黑色褲子邊開視頻會議，邊將秦歐的計劃提上日程，會議中還有人拍馬屁因為紀總的一個提議，救活了一個村子，紀惜邢毫不掩飾的說：「救這村子的人也救了我。」

秦歐聽了心裡直跳，在廚房差點切到手。

會議結束秦歐端著剛做好的水果布丁坐到沙發上。

「下次別在這開會。」

紀惜邢一隻手捧著慫慫，吃了一口藍莓味的，認可的點點頭：「為什麼？」

「你佔著客廳我都沒法看綜藝節目了，而且……」他指著今天剛換上的紀惜邢款大花布藝沙發套。

「哪個總裁辦公背景是這種style？家裡又不是沒書房。」

想想紀氏高管們看到這個背景那收不住的驚詫表情，秦歐都覺得丟人。

紀惜邢笑而不語，他差的是不想去書房麽？他明明差的是不想換褲子啊！

「你最近怎麼瘋狂喜歡這麼花的布料？」

秦歐對布料這麼博愛的人都接受不了，真是太紅，太花了！

那天紀惜邢突然提著這塊布料回來，說什麼都讓他坐個沙發罩和被罩，大紅的底色，藍黃重工提花織綉百鳥朝鳳，活脫脫跟70、80年代結婚時鋪的喜被一樣。

沙發罩做完了，被罩秦歐堅決不讓他弄，他臉紅的給紀惜邢腦補了一下畫面，這要是鋪床上，還不得跟新婚似的！

於是，紀先生打算暗搓搓搞搞小動作，當面答應他，秦歐這才作罷。

夜晚，短暫的安逸下，紀先生抱著美男，計劃著怎麼把美男泡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