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惜邢帶人朝前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迷路的安東尼,兩人各帶了幾個生化後的手下,朝藏在地下的基地迅速挺進。
「他們昨晚秘密派出一乾人馬,不知道那些人藏在什麼地方,所以必須小心。」
安東尼心有不甘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紀惜邢會拖他後退。
紀惜邢蹙眉,沒理這個心眼裡暗搓搓惦記秦歐的人。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安東尼輕蔑的看著他是為了什麼,明明他已經密切監視這裡的所有通道,卻還有漏網之魚。
「這些人去幹什麼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紀惜邢語氣也很不悅,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安東尼不屑與他說話,可是眼下情況只能暫時與紀惜邢合作。
「我的人被送來這裡注射血清後,發現了有人在他們身上藏了一條消息。有一個叫梁沛寧的人,把送到這來的都催眠了,目的是叫他們殺了自己的僱主,還有這裡的地形圖。」
說著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紀惜邢,看著他比之前還雄壯的身形,眸光閃了閃,心中瞭然。
「把自己生化了?你還真是不要命,秦歐知道你去玩命麽?竟然把自己變成了生化人。」
紀惜邢無心與他拌嘴,原來安東尼是得到提示才知道這裡的情況。
那些提前被派出去的生化士兵讓他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腦中不斷推演著對方這麼做的可能性……
「給你藏消息的人,有可能是何小蘇……」
安東尼有些意外:「哦~這還真是奇了,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這些人一定會對送來的人的背景進行調查,那麼對方就一定知道被送來的是安東尼的人,所以何小蘇知道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那個少年做出這個決定,幫助自己的仇人。
以他對那小子的了解,給最憎恨的人通風報信,他一定知道對方的恐怖目的,若不是關係到生死,哪怕這些人殺了當局權重之人,他也不會關心的。
「昨晚派出一乾人馬,今天又傾巢而出……那些後來遇到的士兵,很明顯是對方的王牌。那之前被傾巢而出的人就是來送命的……送命的和昨晚派出去的是一夥人,所以他們中間有兩派,有人黑吃黑,想借刀殺人!」
窩裡反?
安東尼也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可惡!這個何小蘇是故意的吧!」
他竟然給人做了嫁衣。
紀惜邢斂眉,何小蘇是不是故意的,有待商榷……
「軍長,到了。」
他故意放過那兩個跑掉,就是為了探路,這裡空間狹窄,又是地下空間,對方能想到把他們引進來屠殺,那麼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優勢的,因為空間和條件有限,想要埋伏也不容易,大家現在最多只能拚實力,誰也不比誰強。
如果跑掉的王牌都不顧一切繼續深入,那至少說明他們下來,也是安全的。
紀惜邢微微點頭,所有人戴上了防護面具,以防不測。
手下毫不猶豫將門推開,竟是悄無聲息。
他對這裡有印象,深入地下的空間需要換氣系統,所以會有一些換氣風扇轉動的雜音,而此時這些雜音還在,巨大挑空的空間卻十分空曠,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了。
上上下下搜了一圈,只找到了一個實驗室,實驗室裡沒有成品,只剩下實驗器材,和巨大的試驗存儲倉庫,一排排巨大的架子上,擺放著一人多高的玻璃罐,而裡面裝的全部是被當成實驗體的人。
在場的每個人都曾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雖然早就預料到的,但當他們親眼所見,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因為這些都是跟他們同樣物種的人。
那一個個人體有許多承受不住藥劑的,面目猙獰恐怖,有些甚至被砍掉手腳,還有被掏出來的內臟都被當成工藝品一般整整齊齊擺放著,哪怕是他們都有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人體試驗的慘絕人道在人類的貪慾下,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而將士兵送到這裡來的人,他們或許還有人的背後是各國首腦,無論為了個人還是集團利益,都是泯滅人性。
每個人都想得到無窮無盡的利益,卻無人想過怎麼樣來終止這場血腥的爭奪戰,最後所面臨的無疑只有慘烈廝殺後一方獨佔,或所有人都爭得你死我活。
就像活撥皮毛的劊子手和穿皮草的人,其實從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紀惜邢緊要了一下牙床,隨手扔出一隻沙蟲,將眼前所有的一切掃描下來,等到了地面好傳輸給MSSR實驗室,他要問問那些人,是不是還想繼續,如果是的話,那所謂的人道主義,將不過是說說而已。
這些東西必須銷毀,包括製造者。
「金蟬脫殼?」安東尼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比其他人適應,他眯起暗紅的眼睛,不悅的掃視這裡的一切,就好像裡面裝的是阿狗阿貓。
花費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才殺了進來,這些人竟然給他跑了。
紀惜邢肯定道:「對方早就想要除掉異己,然後離開這裡,這是唯一解釋的通的。」
因為如果按照梁沛寧的想法,梁沛寧一定會趁機將他弄死在這,而不是棄掉這裡,連甕中捉鱉的機會都放棄,陷阱都不設。
安東尼語氣糟透了:「不用你告訴我。」
現在他們要做的是將那些人揪出來。
「那個梁沛寧到底是什麼人?」安東尼在出去的時候問。
「梁沛寧是梁哲的養子,控制精神病患者對我下手的人就是他。」
「梁哲?」
安東尼不認識兒子,但是知道老子。
「沒想到那種貨色也能養出個狠角色。梁沛寧……梁沛寧……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聽到過這個人名呢?」
紀惜邢嘴角崩成一條直線:「他是個性格陰鬱的人,催眠的時候喜歡伴著管風琴,很瘮人,很討人厭!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這套把戲。」
秦歐跟他說過,催眠的時候的確會有催眠師用這種招數,可是這樣的催眠師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奇葩,就跟梁沛寧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安東尼摸著下巴:「管風琴……性格陰鬱,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曾經教導過我的一個教授,就喜歡利用管風琴的聲音催眠,這個人是我學生生涯中遇到的唯一一個和我實力旗鼓相當的人,他主修金融學,在牛津輔修心理學,總是坐在角落裡……」
安東尼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那次上課,那堂課的教授太嚴厲,所出的命題也沒人能成功,最後教授將希望寄托在安東尼身上,安東尼當然沒問題,可是他需要一個對練的對象,於是唯一一個沒到前面來的人被從教室的角落裡揪了出來……
梁沛寧是少數給安東尼留下印象的人,在他的學生生涯中,也是唯一一次遇到實力與他比肩的人。
「太好了,變態教授教出來的兩個變態學生,都這麼優秀。」
紀惜邢嘲諷道。
「你……」安東尼怒視著他,甩了下銀色披肩發,他催眠不了紀惜邢,也打不過他,只能氣哼哼的朝外走。
終於從這個鬼地方走出來了,乍見陽光,喜悅未及,便又聽見噩耗。
「MSSR實驗室在半個小時前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