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動作一頓,對視一眼,齊齊忽略了這個電話,權當是給他們增加背景音樂了。
只是打電話的這個人頗有些鍥而不捨的精神,連續打了好幾個,在打到第三個的時候,兩人停了下來,清歌扯過被子蓋住了身體,用腳踢了踢靳修溟。
「去,接電話。」
靳修溟臉色漆黑,一臉的欲求不滿,看著電話的眼神都帶著殺氣。
清歌輕笑了一聲,靳修溟咬牙,狠狠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這才拿起手機。
電話是季景程打來的,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刻,靳修溟想打死季景程的心都有了,「有話快說。」語氣相當惡劣,還透著沙啞,那濃濃的火氣透過電磁波,清晰地傳遞給了季景程。
他握著手機的手一頓,他是個男人,自然知道男人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麼,眼神微變,頓了頓,才開口,「緊急任務,立刻歸隊。」
他說完就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清歌就湊在他的耳邊呢,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靳修溟的視線落在她光潔的肩膀上,「要不,我們繼續?」
清歌卻已經起床,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肯定是出事了,趕緊回去吧。」
靳修溟遺憾地看了一眼被衣服包裹的玲瓏有致的身體,又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眼神中的不滿快要溢出來了,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清歌:「可是我痛。」
「哪裡痛?」清歌隨口問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給你十分鐘,你去洗個了冷水澡。」
靳修溟定定地看了她五秒,吐出幾個字,「狠心的女人。」說完仰面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等待的身體裡的熱度冷卻。
清歌就要去拉他,卻被他握住了手腕,「乖,先去外面等我,你在我面前,我怕是今天都別想出門了。」
清歌黑線,不過握著她手腕的手確實熱度驚人,更不要說他的身上了,她退後一步,「行,我去客廳等你,你快點。」
十分鐘後靳修溟就出來了,兩人身上都穿了軍裝,靳修溟的臉上依舊是招牌式的溫和笑意,但那眼神怎麼看都泛著冷。
回到基地,兩人直奔季景程的辦公室,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的辦公室裡還亮著燈。
「報告。」
季景程招招手,示意兩人進去。
他的神情嚴肅,視線在二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尤其是在清歌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後移開,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清歌,「這是屬於你的。」
清歌打開,是一枚肩章。
「在上次的行動中,你的表現很優異,這是你應得的榮譽。」然後他又將一本證書遞給清歌。
是一等功的證書。
清歌眼睛晶亮地看著這兩樣東西。
靳修溟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她的開心是真真切切的,笑了笑,她是真的很喜歡軍人這個職業,不然不會為這個成績而開心成這個樣子。
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她最開心的時候了,看向季景程的目光總算沒有那麼冷了。
季景程等了一分鐘,讓清歌將這個消息消化,這才繼續說道:「現在你有新的任務。」他看向清歌。
清歌等著他說完剩下的話。
「王后要代表夏國出訪Y國,她希望在這個期間,你能做她的保鏢。」
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的兩人神情各異,清歌是驚訝,而靳修溟則是盛怒。
「這樣的事情自由專業的保鏢負責,為何要交給她?」靳修溟冷聲問道。夏國有一支隊伍,專門負責領導們的安全,以往這個事情也是交給他們去完成的。
「這次是路德親王妃向王后推薦了你,王后也看了你以往的表現,所以才決定用你。我沒法拒絕。」王后親自將電話打到他這裡,向他要人,他即便是知道事有蹊蹺也無法拒絕。
靳修溟的臉色已經全黑了,眼睛裡的冷意溢出來,眼底似有若無的幽藍,好,很好,他剛剛給冷希瑞找了麻煩,她就要他的女人出任務,真是他的好媽媽。
靳修溟已經想通了事情的關鍵,心情陰鬱,清歌見他這樣,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從辦公室裡出來之後,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不就是去做一次保鏢嘛,未必就會出事,也許她就是想單純看看我長什麼樣。」
「我給她打電話,你不能去。」靳修溟冷聲說道,清歌對他母親了解不深,他確實知道的,那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不相信她找清歌做保鏢只是單純地為了看她。
清歌知道母子兩個的矛盾,靳修溟打電話根本一點用都沒有,或許還會適得其反,「別打,我有能力應付,你相信我。」
靳修溟看著她沒說話,眼眸幽深。
**
醫院。
沐辰來看夜清筱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束花,是鮮艷的紅玫瑰,夜清筱看著那束花,驚訝地看著他,前幾次沐辰來看她,帶的都是白百何。
沐辰像是沒有察覺她的目光一般,將鮮花插進了瓶子裡,「今天去花店,看見這玫瑰開得很好,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買了一束。」
夜清筱已經回過神來,溫柔地笑笑,「謝謝,很漂亮,我很喜歡。」紅玫瑰四周點綴著白色的滿天星,確實很漂亮。
「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已經好多了。」她的鼻子動了動,看向沐辰放在櫃子上的那個袋子,「好香啊,你是不是買了楊氏的水煎包?」
「鼻子真靈,這樣都聞到了,確實買了水煎包,不過怕你胃口不好,買的不多,你現在想嘗嘗嗎?」
夜清筱點頭,就看見沐辰起身去拿包子,她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有一絲疑惑,她總覺得今天的沐辰怪怪的。
水煎包不多,就六個,夜清筱吃了三個就吃不下了,她遺憾地看著剩下的三個,「好可惜。」
沐辰接過來,笑著說道:「不可惜。」他往嘴裡塞了一個。
夜清筱看著他手裡的筷子,張了張嘴,想說那筷子是她用過的,但人家已經將包子吃進去了,她就沒有說話。
將三個包子吃完,沐辰去衛生間洗手,順便去把垃圾處理了。
夜清筱坐在床上,眉頭微皺。沐辰出來時,就看見她一臉困惑的樣子,不禁笑問道:「在想什麼這麼專註?」
夜清筱搖頭,總不能說我在想你吧。
沐辰在病房裡陪著夜清筱聊天,他是個安靜的性子,但今天的話格外的多,甚至還給她講起了網上的段子,看的夜清筱心中的疑惑漸深。
「沐辰,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憋了半天,夜清筱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今天的沐辰真的是太奇怪了。
沐辰一頓,尷尬一笑,「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是不太明顯,不過夜清筱認識他久了,對他多少有些了解,今天這樣的行為在她眼中,異樣之處就被放大了十倍。
沐辰似乎還是有些尷尬,不過看著夜清筱的眼神卻很溫柔,「清筱,我確實有些話想對你說。」
夜清筱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聯想到他送的花,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意識到他想說什麼,被子下的手悄悄握了起來。
「清筱,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沐辰說完後,就緊緊地盯著夜清筱的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夜清筱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錯愕,沒想到他真的說出來了。
「清筱,我知道這個表白對你來說或許太突兀了一些,這個場合也不是個時候表白的,但是這些話藏在我心裡很久了,再不說出來,我怕是要把在自己逼瘋了,夜清筱,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夜清筱,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一直到沐辰已經離開,夜清筱的腦子裡依舊迴旋著這句話,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臉頰通紅,眉眼含笑,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她的手輕輕捂著臉頰,感受到上面的熱度,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的人竟然也喜歡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卻意外地美好。
只是一想到她的病,眼底的光亮瞬間熄滅,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若是答應了沐辰,未來帶給沐辰的只有痛苦。
想到這裡,她放下了手,拉開了胸口的衣服,她的胸口上還纏著紗布,那是手術的傷口還沒癒合,即便是癒合了,也會留下一道傷疤,這個傷疤伴隨了她很多年,也會伴隨著她的一生。
她不是個健康的人,她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木著臉回到了病床上。
沐辰沒有讓她立刻答應,而是說會給她時間考慮。可是考慮什麼呢,若是她身體健康,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可是現在,她不能,也不會這麼做。
所以當沐辰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能明顯地感覺到夜清筱對他的態度變得疏離了,他一頓,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將手裡的玫瑰花放進了瓶子裡。
「今天的玫瑰比上次更鮮艷,不過這次我讓他們給我加了一朵天堂鳥進去,這樣看起來是不是更加漂亮了?」
夜清筱看著那束花,嗯了一聲,「嗯,確實挺漂亮的。」心不在焉的樣子。
沐辰坐在床邊,看了她幾眼,「清筱,你怎麼了?」
夜清筱搖頭,「沒事,沐辰,你以後不用整天來醫院看我。」
沐辰眼神微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我就是想著,你實驗室也挺忙的,總是來醫院耽誤你的時間。」
沐辰放鬆地笑了,「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不會耽誤事情,任何事情在我的眼中都沒有你來得重要。」
夜清筱的心一顫,自從表白之後,沐辰說話就直接了很多,直白得讓夜清筱剛剛硬起來的心腸出現了軟化的跡象。
「不可以,夜清筱,你不能耽誤人家一輩子。」她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沐辰見她沉默,心猛的一沉,試探著問道:「清筱,我那天問你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小心翼翼。
夜清筱垂眸,看著自己的被子,聲音很輕,「沐辰,對不起。」
沐辰眼底的光瞬間熄滅,他定定地看著她的側臉,眼中的傷心不似作假,「我能問為什麼嗎?你不喜歡我?」
明明他能察覺到夜清筱對他的心意,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的。
夜清筱依舊低著頭,「沐辰,我覺得我們更適合做朋友。朋友的身份,會讓我跟你的相處更自在。」最重要的是,不是戀人,等我走的時候,我就不會那麼捨不得了,而你也不會傷心。
「沐辰,謝謝你的喜歡。」
沐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病房的,他覺得很狼狽,從未有過的狼狽,心底蔓延著酸脹與苦澀,他不曾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夜清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就這樣被人拒絕了,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
而離開的沐辰也不會知道,在他離開之後,夜清筱抱著膝蓋,哭成了淚人,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身體。
正在哭泣間,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夜清筱嚇了一跳,淚眼朦朧地看向病房門口,就看見本該離開的人此時就站在病房門口,喘著粗氣,看著他。
「沐辰。」她不自覺叫出了他的名字。
沐辰疾步走進來,握著她的肩膀,視線緊緊地鎖定著她的眼睛,「清筱,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你的病?」
夜清筱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搖頭,「不是,就是覺得我們不合適,沐辰,我不喜歡你。」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只要你看著我,說你不喜歡我,我保證以後都不再打擾你。」
清筱聽著這話,轉過了頭,與他四目相對,張了張嘴,沐辰的手一緊,心跳不自覺加快,心中產生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恐慌。
夜清筱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沐辰一喜,「清筱,你先別說,先聽我說,如果你拒絕我是因為你的身體,那麼我想說的是,我不介意,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身體不好,但是我依舊喜歡你,甚至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我喜歡你的到底是什麼,在我還沒察覺的時候你就已經入了我的心,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沐辰,我沒有未來。」夜清筱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與痛苦,她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也會渴望愛情,更何況此時站在面前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她多想告訴他「我也喜歡你」。
「沒關係,沒有未來我可以為你創造,清筱,我會為你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
「如果找不到呢?」夜清筱問他,眼神中是沐辰看不懂的情緒。
沐辰想也不想地說道:「那我會陪你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清筱,我喜歡你這件事,是我經過慎重考慮的,不是一時興起。」
他對她的感情,幾經猶豫,終究抵不過心中的渴望。
夜清筱怔怔地看著他,這一刻他眼中的情誼終於不再掩飾,能讓她清晰地看到,看著他眼中的熾熱,拒絕的話終究捨不得說出口。
沐辰捧著她的臉,在她愣神間,輕輕地吻上了那一抹柔軟,夜清筱閉上眼睛,眼角是一滴淚,沐辰,對不起,原諒我自私一次,哪怕知道最後你可能會遍體鱗傷,我也想試一次光明正大愛你的滋味,一次就好。
沐辰再次離開醫院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活了二十多年,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喜悅過。手機響,他以為是夜清筱的電話,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像是冬日裡的一盆冰水,澆滅了他所有的熾熱。
「爸。」他接起電話,聲音低沉。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沐辰的臉色很難看,逐漸變得蒼白,「我知道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掛了電話,他仰頭看向十七樓最左邊的窗戶,夜清筱就住在那一間病房,他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卻又漸漸地轉變為堅定,轉身離開時,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
這次去給王后做保鏢的人不止清歌一個,還有木兮和司微瀾,原本靳修溟也是要去的,被清歌給阻止了,開玩笑,靳修溟即便是想,王后也不會答應的。
陳可佳倒是想跟清歌一起去,可惜按照她的能力還沒這個資格,就連木兮和司微瀾,也是在靳修溟的乾預下才能去的。
讓清歌一個人去,靳修溟實在是放心不下,倒不如讓她熟悉的人陪她一起去,不說別的,在遇見危險的時候,他們兩個能最大限度地配合清歌,而不像其他人還要培養默契。
三人是坐飛機直接奔赴京都的,算起來這還是清歌第一次來到京都,踏上京都的土地,清歌的心情有些微妙,這是靳修溟的故鄉,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而她即將見到的人還是他的母親,雖然這個母親並不合格,但不可否認,是她給了靳修溟生命。
機場是有人來接他們的,將行李交給來人,清歌三人坐上了來接他們的車子。
木兮是個沉默的性子,自然不會多話,而司微瀾也保持了沉默,所以從上車一開始,一直到他們下車,車上都沒人說話。
車子是在一座宮殿前停下的,來接他們的人帶著他們去了一間屋子,屋子裡坐了七八個女孩子,看著都十分年輕,身上跟他們一樣穿著軍裝。
清歌頓時就明白了,這些人應該也是保鏢,就是不知道是候選的人還是已經挑選出來的。
在清歌打量他們的同時,那幾個女孩子也在打量著他們,他們的視線很溫和,透著善意,清歌朝他們友善地笑了笑,他們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看向他們的眼神卻越發溫和。
「你們誰是清歌?」門外進來一個男人。
木兮與司微瀾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了清歌的身上,清歌雖然疑惑,卻還是站了起來,「我是。」
「跟我來。」
木兮拉拉清歌的衣袖,眼神擔憂,清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那人的背影離開了。
那人帶著清歌直接去了一見富麗堂皇的宮殿,清歌心中明了應該是靳修溟的母親,夏國的王后想見她。
她猜得沒錯,確實是王后想見她,不過在這裡她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路德親王妃。
路德親王妃看見她進來,眼睛就是一亮,沖著她眨眨眼,清歌眉眼彎彎,善意一笑,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女人。
她穿得很隨意,就一件簡單的連衣裙,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披肩,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姿態隨意,她看著要裡的親王妃老一些,四十齣頭的樣子,但是按照她的實際年齡來說,她保養地算是很不錯了。
清歌站定,身姿筆挺。
杜君揚從清歌一進來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視線中的探究毫不掩飾,沒什麼情緒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是看著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這種感覺讓清歌很不舒服,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她站在那裡,任由杜君揚打量。
杜君揚看完了,挪開目光,看向了路德親王妃,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弟妹的眼光確實不錯,這個丫頭看著很機靈。」
路德親王妃聞言,笑了笑,「我上次被劫持,就是多虧了她,這個小丫頭看著年輕,但是做事十分沉穩,應變能力強,身手也很好,有她在你身邊,最好不過了,我之前停我家那位提起過她,說是季景程很寶貝她,我還擔心季景程不肯放人呢。」
杜君揚輕笑,「可不是,剛開始他也是不肯放,我可是好說歹說才讓他同意了。」
「嫂子,你相信我,這個丫頭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被討論的主角站在那裡,心中安安腹誹:我可真是謝謝你們兩位的看得起了,但是本小姐並不想當什麼保鏢,我隻想安安靜靜地待在軍營裡。
杜君揚和路德親王妃自然是聽不到她的心聲的,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杜君揚這才重新看向了清歌,「這次我要在Y國待一個星期,安全上的工作就要拜託你了。」
清歌不卑不亢,「王后您言重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王后問了幾個清歌平日裡在軍營裡的事情,她挑能說的說了,王后最後才狀似無意地開口,「有男朋友了嗎?」
清歌的心一驚,看向了王后,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知道了她跟靳修溟的關係還是純粹是隨便問問?
她摸不清王后的意思,隻好回答道,「目前還沒有。」
杜君揚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倒是一旁的路德親王妃笑著開口,「嫂子,你現在怎麼還問起人家的隱私了。」
「大概是年紀大了,看見年輕小姑娘就想給人家做媒。」
路德親王妃聞言,只是理解地笑笑,並不追問。
清歌離開後不久,路德親王妃也從王后這裡離開了,她追上來時清歌還沒走遠,她在考慮今天王后找她的目的。
「清歌小姐,請等等。」身後傳來路德親王妃溫和的嗓音。
清歌的腳步一頓,看向了身後,路德親王妃幾步追上來,「可算是追上你了。」
清歌驚訝,「親王妃,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上次的事情還沒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那一次我未必能安全回來,一向想找個機會跟你道謝,卻遇不上,這次難得遇上了,還請清歌小姐一定給我個機會。」
清歌眼神微閃,笑眯眯,「親王妃,上次您能安全脫險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也是我同事的幫助,不然光靠我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感謝就不必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工作。」
「清歌小姐你真的是太謙虛了,上次的情況我事後也去了解了一些,你功不可沒。對了,我看你升軍銜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您太客氣了,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讓人家一個長輩還是領導叫自己「小姐」,這怎麼聽都很奇怪。
路德親王妃從善如流,「那好,以後我就叫你清歌吧。今天難得碰上,我請你吃飯,算是感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清歌婉拒,「親王妃,不用這麼客氣,我這次是跟我的同事一起過來的,我單獨離開不太合適。」
路德親王妃神情懊惱,「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那就等你們任務結束的,你一定要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謝謝你,你不知道,上次我有多慌張。」
清歌沒答應,但是也沒拒絕,只是笑了笑,回到原先的房間,與木兮等人匯合。
王后出訪他國是一件大事,需要準備的工作有很多,所以清歌他們到了之後就被拉去了培訓,還有叮囑一些注意事項。
清歌以前沒做過保鏢這個工作,現在接觸了才發現這次的任務並不比上一次的臥底行動輕鬆,看來之後又是一場硬仗。
他們的通訊設備已經被沒收了,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麼都沒有,按照上面的說法,等到任務開始的時候上面會統一給他們配發裝備。
清歌已經習慣了沒有手機的日子,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靳修溟,來的時候靳修溟的臉色就很難看,要不是被她勸住了,恐怕他就要跟著來了。
還有就是夜清筱,也不知道她現在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她答應她回到部隊之後就會給她打電話,但是她一回到基地就被季景程分配了新的任務,連手機都沒機會碰到,更不要說是打電話了。
「清歌,怎麼了?」躺在她隔壁床的木兮見清歌一直翻來覆去的,不禁出聲問道。
清歌抱歉地說道:「我吵醒你了?」
木兮搖搖頭,又意識到黑暗中看不清楚,於是便小聲說道:「沒有,我也還沒睡,清歌,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夜家的事情木兮等人並不清楚,他們在部隊裡,雖然一個月有兩天的時間可以摸到手機,但是基地裡的信號是有選擇性屏蔽的,並不是你想幹嘛就幹嘛,說白了,那兩天不過是給他們打電話用的。
清歌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說夜家的事情,只是小聲說道:「忽然之間見不到靳醫生,有點不習慣。」
木兮:……所以她是被強行塞了一口狗糧了。
「明天還有新的培訓任務,你趕緊睡吧,等任務結束就能看見靳醫生了,頂多半個月而已。」木兮面無表情。
打發了木兮,清歌躺在床上不再動彈,腦子裡紛紛亂亂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想得她腦子疼,迷迷糊糊間就睡過去了。
他們登上專機是在到達京都後的第七天,經過一個星期的培訓,出訪的準備工作也完成了,他們終於要離開了。
這次的出訪並不止是杜君揚一個人,還有夏國的外交部長以及一位鬍子花白的內閣大臣,清歌記得他姓陳名震,位於內閣大臣之首,甚至還在路德親王之上。
夏國與Y國之間即便是坐飛機也要十個小時,清歌與司微瀾以及另一位女孩子負責貼身保護王后杜君揚,而木兮則是好其他人一起保護陳震和外交部長。
「你們先去休息吧。」杜君揚善解人意地說道,「在飛機上很安全,沒什麼好保護的,等下了飛機還有你們忙的,現在先抓緊時間好好休息。」
清歌幾人對視一眼,司微瀾主動開口:「您的身邊不能少人,這樣吧,我們三個輪流休息,我先留下。」
杜君揚沒反對,笑盈盈地答應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到現在,這位王后的臉上一直都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如果不是事先清楚,清歌很難相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那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或許是因為靳修溟對母親的排斥,即便是杜君揚對她的態度算得上溫和,清歌也很難對她抱有好感。
三個小時後,清歌去替司微瀾,就見司微瀾安安靜靜地站在杜君揚的房間門口,盡責地做一個保鏢。
「我來,你去休息吧。」
司微瀾也沒推辭,將手裡的槍交給清歌就去休息了。
清歌剛剛站定,房間的門就開了,杜君揚溫和地看著她,「可以進來陪我聊聊嗎?」
清歌眼神微閃,跟著她進去。
雖然是在飛機上,但是房間裝修得很豪華,應有盡有,清歌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杜君揚指了指她對面的沙發,「坐吧,不要這麼拘謹。」
清歌坐了下來,脊背挺直。
杜君揚打量著清歌,「長得確實很漂亮,難怪老四能看上你。」
清歌裝作沒有聽懂,「王后您說什麼?」
杜君揚微微一笑,笑容裡透著一絲涼意,「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知道你跟冷景瑞在一起。」
清歌的心一沉,雖然來之前,靳修溟與她就有猜測或許杜君揚是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才會指定清歌做她的保鏢,但是猜測只是猜測,現在聽到她親口承認了,倒是有些意外。
「你既然跟冷景瑞在一起了,就應該知道我雖然是他的母親,但是我們母子的關係並不好。」
清歌坐姿越發端正,手放在大腿上,「王后您想說什麼?」
「其實我找你來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看看讓我那個冷心冷肺的兒子看上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已,正好路德親王妃向我推薦了你,我也就順水推舟了。」
清歌摸不清她的目的,一時間沒介面。
「不過你不用緊張,我雖然跟我兒子有矛盾,但是我跟你之間無冤無仇,我還不至於遷怒到你的身上,這次我找你來,一方面確實是想看看你,另一方面也是真心看中了你的能力,上次遊輪的事情路德弟妹已經跟我說過了,她很欣賞你,也很認可你的能力,她推薦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這話若是在挑明之前說,清歌或許還會相信,但是現在嘛,聽聽就算了,恐怕木兮和司微瀾這次也只是一個陪跑的角色而已,真正起到保護作用的應該那個跟她一組的女孩子。
而事後的一切也證明了清歌的猜測是正確的。
「多謝王后的信任,這趟看旅程,我一定會盡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人家都給了台階,清歌自然要跟著下。
杜君揚視線鎖定在她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景瑞現在在東陵市還好嗎?」
清歌一頓,「挺好的,您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杜君揚笑了笑,對這話不置可否,「我最近聽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清歌看向她,就聽見杜君揚說道,「我聽說上次的那宗特大販毒案你是最大的功臣,你能不能告訴我都有哪些人參與了?」
清歌眼神一頓,視線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王后,我們是有保密協議的,每一次任務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絲一毫。」她咬重了「任何人」三個字。
碰了一顆釘子,也不見杜君揚有絲毫著惱的神情,她依舊是笑眯眯的,神態溫和,卻更讓清歌體會到了她的城府之深,「是我強人所難了,不說就不說了吧。」
「多謝王后。」清歌語氣真誠。
杜君揚眼神一暗,暗暗咬牙,果然是冷景瑞看中的人,跟他一樣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