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玥又湊近了看了看,還是一些日期,實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清歌,這些日子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水玥問道。
「這是我和姐姐小時候玩的一個遊戲,用日期來暗含想說的話,其實也算是密碼的一種。」清歌解釋道,然後看向司微瀾,「你帶了紙筆了嗎?」
司微瀾搖頭,「不過剛才好像經過了一個類似書房的地方,我去找找。」
清歌點頭,手電筒在床四周的牆壁上照了照,想要找到更多的痕跡,而水玥則是直接鑽到了床底下。
「哎喲,這床底下什麼都沒有,反倒是讓我吃了一嘴的灰。」水玥從床底下爬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這期間,司微瀾已經回來了,手上拿了一個本子和一支鋼筆。
「沒想到還真有,清歌,你是要將這些數字都記錄下來嗎?」司微瀾問道。
「嗯,先記錄下來,回去再研究。」
「清歌,這些東西怎麼理解啊,我怎麼看都是普通的日期啊。」水玥不解地問道,密碼的破譯方法她也懂很多種,一般的密碼都難不倒她,但是這些日期,她實在是毫無頭緒。
「這些日期要加上我和姐姐的生日,才是真正的內容,這也是小時候我和姐姐約定好的,很多年沒用了,沒想到她還記得。」清歌眼底浮現淺淺的笑意。
小時候,夜清筱因為身體原因,大部分時間只能待在床上,最多也就是在院子裡坐著看她玩兒,而她則是跟個皮猴子似的,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甚至經常闖禍,被清若筠責罰,當時年紀小,看著姐姐備受母親寵愛,而自己卻只能被責罵,心中難免難過。
夜清筱疼愛妹妹,知道她的性子,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願意說出來,而那時候剛好他們對密碼之類的很感興趣,夜雲霆興緻來了還會教她們摩斯密碼。
有一天夜清筱突發奇想,就想出了這樣的一種交流方式,將想要說的話變成日期的形式記錄在本子上,除了他們兩個,誰也看不懂。
姐妹兩個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選擇這樣的方式記錄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將本子放在對方的書桌上,彼此分享。
水玥聽得嘴角抽搐,「果然,高智商的人從小玩的就跟我們一般人不一樣,你姐姐要不是身體不好,應該也是像你一樣早早畢業了吧?」
清歌嗯了一聲,「其實姐姐很聰明,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我爸媽都希望她能像普通小孩一樣長大,所以就讓她按部就班地讀書,這樣也能減輕一些她心臟的負擔。」
「哎,其實我還真想見見你姐姐,看起來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人。」水玥感嘆道。
「其實我姐姐很單純,從小就被我爸媽保護得很好,她的人一直很單純,很善良。」清歌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情緒,若非如此,當初沐辰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就騙到了她姐姐。
將牆上的所有日期都記錄好了,確定沒有遺漏了,清歌三人才離開這間房間。
這座莊園很大,坐落在這座莊園裡的別墅自然也很大,別墅裡的人已經走空了,他們進來了這麼久,除了他們自己,其他人的影子都沒發現。
「清歌,這是什麼?」水玥無意中推開了一間空蕩蕩的房間,從地面上的痕跡來看,這裡當初應該是放置了很多儀器的。
清歌想到什麼,走了進去,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顯得這本就很大的房間越發空擋,清歌的目光從四面牆壁上掠過,又看看地面,想到曾聽母親提起的手術的事情,想必這裡應該就是手術室了吧?
她將手電筒打到天花板上,果然,天花板上有無影燈。
她找到了開關,將室內的燈打開,房間裡瞬間亮如白晝。
「清歌。」司微瀾有些緊張。
「這裡已經被他們放棄了,沒人,不用擔心。」清歌不在意地說道。
她的視線仔細地在房間裡搜尋,可是依舊是毫無發現。
「咦,這個好像是血跡。」水玥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面,被她踩著的地方,有一塊小小的,大概指甲蓋大小的深色痕跡,很像是血液乾涸之後留下的。
水玥這樣的人對血跡這種東西尤為敏感,注意到了也正常,她蹲下身,用指甲蓋颳了一點,仔細看了看,「清歌,確實是血跡,這裡以前是手術室嗎?」她自然也看到了那無影燈。
清歌嗯了一聲,「應該就是了。」
水玥不知道基因實驗的事情,聞言,不禁皺眉道:「這些人也真奇怪,竟然在這裡弄一間手術室,難不成是專門為你姐姐準備的?」
剛說完,她就下意識地去看清歌,果然見到清歌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神情訕訕,「我剛剛就是胡說的,清歌,你別當真。」
清歌沒說話,心中卻是清楚這間手術室說是為她姐姐準備的也算是沒錯了。
除了一小塊不知道是何生物的血跡之外,他們在這裡毫無發現,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這幫人可真是夠小心的,真的什麼都沒留下啊。」連續看了好幾個房間都一無所獲,水玥不禁有些挫敗。
清歌則是看向了司微瀾,「你剛才去的那間書房裡有什麼嗎?」
司微瀾腳步微頓,搖頭,「沒有,什麼都沒發現,裡面只有一些書,而且我看了看,都是一些雜書,什麼類型的都有。」她甚至在書架上發現了幾本言情小說。
這座別墅很大,三人將所有的房間都轉了一圈,天光就已經微亮了。
「清歌,我們該走了。」水玥說道,再不走,萬一被人撞見就不好了,雖然這裡已經沒人了。
清歌嗯了一聲,剛走出別墅,視線隨意地一掃,忽然凝住,看向了西北角。
水玥和司微瀾見她停下來,也跟著停下來,「怎麼了清歌?」
清歌神情凝重:「那邊有人。」
水玥和司微瀾心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槍,跟清歌使了一個眼色,三人分散開來,分為三個方向朝著西北角包抄而去。
清歌先一步抵達了,剛剛轉過一個牆角,就看見一片衣角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眼神微變,提步追了上去,剛剛轉過牆角,她就頓住了,因為水玥的槍正抵在那人的額頭上,而那人則是蹲在地上,渾身發抖。
清歌放慢了腳步,走到兩人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人,「抬起頭來。」她說的是南羅國當地的話,這人若是南羅國的人,肯定聽得懂。
那人果然聽懂了,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清歌一眼,又垂下頭去。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清歌問道。
那人瑟瑟發抖,不說話。
水玥用腳踢他,「問你話呢,說話。」
那人啊了一聲,抖得更厲害了,水玥嘴角抽搐,「我還沒用力呢,你叫什麼叫,你要是再不說,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那人被水玥這麼一嚇唬,直接跪在了地上,沖著水玥不斷磕頭,嘴裡說著求饒的話。
「這人該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水玥驚疑不定。
正在這時,地上的那人忽然暴起,就想奪過水玥手裡的槍,水玥一驚,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而那邊,清歌已經一腳踢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力道不輕,那人直接慘叫一聲,右胳膊無力地垂下,他的反應也算是迅速,見狀就想逃,可惜司微瀾還在後面等著他。
三個人對付一個,勝負毫無懸念。
水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繩子,將那人五花大綁,拖進了別墅裡。
這座別墅早已沒人,除了一些舊傢具,什麼都沒有,而且別墅所在的莊園佔地面積大,即便是有點動靜,外面的人也聽不見。
清歌擔心莊園裡還有其他人,在水玥將人往別墅拖的時候,與司微瀾一起,在莊園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其他人,這才轉身回了別墅。
水玥就在客廳裡,一進去就看到了,她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上把玩著槍,而那人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仍在發抖。
清歌進去時,剛好聽見水玥說道:「我問,你答,你要是不回答或者敢說謊,我就在你的身上打一個洞,要是一直不說,我就將你當成活靶子,就當是練槍法了,聽清楚了嗎?」
司微瀾眼神微閃,嘴角輕抽,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保持沉默。
水玥看見進來的兩人,打了一聲招呼,視線重新回到地上那人的身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默林,我叫默林。」那人低聲開口,嗓音都是抖的,低著頭一直不敢看他們。
清歌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水玥審問,司微瀾則是坐在她的身邊,眼神時不時看向門外,防止有人忽然進來。
「抖什麼抖,再給我裝小白兔,你信不信我打你。」水玥看不慣這人故作害怕的樣子,威脅道。這人從見到他們就在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欺負人呢。
那人驚恐地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垂下頭去,這次倒是真的不抖了,水玥見狀,終於滿意了一些,繼續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人神情猶豫。
水玥用槍頂了頂他的腦袋,「問你話呢,想要在身上打個洞是不是?」
「我……我是這裡的守門人,他們讓我在這裡看園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嗯?他們?
「他們是誰?」清歌淡聲問道。
「是這座莊園的主人,以前他們住在這裡,後來搬走了,就讓我在這裡看園子。」
「你以前就在這兒?」
那人猶豫了一下,清歌微笑,溫聲說道:「只要你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就不會動你,但你要是敢說謊,那這位小姑娘的脾氣很暴躁哦,手一滑,或許你就要去跟上帝喝茶了。」
那人眼神驚恐,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在這裡不久,就一年多的時間。」
一年多,清歌算了算,那時候她母親和姐姐應該還被關在這裡。
「那你知道以前這裡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那人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很神秘,這裡的主人我也只見過兩三次。」
清歌想了想,拿出手機翻出了相冊,找到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你所說的主人是他嗎?」
照片上是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帶著口罩,只有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露在外面。
那人的身子卻劇烈地發抖,像是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
「喂,是不是?」水玥問他。
那人連連點頭,顫抖著說道:「那……那人是……魔鬼,魔鬼!」
清歌眼神微閃,「他做了什麼?」這個男人似乎知道不少東西。
「殺了人,他殺了好多人,都在這裡。」他指了指地下。
清歌三人眼神微變,定定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將人殺了之後都埋在了這座莊園的地下?」
那人瘋狂點頭,害怕他們不信,還解釋道:「是我親眼看到的,是真的,我看見了,就在園子裡。」
「你都看到了,他們為什麼還會讓你活著?」司微瀾不解。
「我……我躲起來了,我害怕,他們沒看見我。」
清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這人確實沒什麼身手,不過就是跑的挺快的,也挺小心的,他們三個半夜進來,待在別墅裡這麼久,他應該早就發現了,而他們一直到要離開了,才發現這人的存在。
「那些人是什麼時候死的?」清歌又問道。
那人想了想,報出一個日期。
清歌對照了一下,發現這個日期距離清若筠逃走的時間很近,幾乎就隔了兩三天,眼神微暗,看來當初在這裡工作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經遭遇不測了,包括那個放走了清若筠的女傭。
想到這裡,清歌的眼底不禁浮現一抹殺意,這些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或許應該這麼說,在那些人眼裡,人或許跟菜市場上賣的那些雞鴨沒什麼區別。
那人感受到清歌身上的殺意,頓時更加害怕了,顫抖著開口:「不……不關我的事情,人……不是我殺的。」早知道這三個女人這麼可怕,他就在發現他們的第一時間裡逃跑了,還留下來做什麼,果然,好奇心害死貓。
清歌定定地看著他,「你現在還能聯繫上那些人嗎?」
那人搖頭,「一開始還能聯繫上,後來就不見了。」正是因為他們不在了,所以大部分時間,他也沒留在莊園,但是卻會時不時回來,拿走莊園裡的東西去賣錢,以此來維持生活。
說起來今天能碰見清歌三人也是巧合,他上次拿東西換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就想回來再拿點,結果發現別墅裡有人,就躲在暗中偷偷觀察,誰曾想就被清歌發現了。
水玥無語地看著他,這人明明很害怕這個地方,沒想到竟然有膽子來這裡偷東西。
「你還知道什麼,都說出來,要是對我們有用,我們或許會放了你。」水玥笑眯眯開口,娃娃臉上滿是親切。
那人飛快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槍,心說,你要是將這個東西收起來,我還能相信你的話。心中吐糟,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生怕這個娃娃臉的女人心血來潮,要在他身上開個洞。
「這裡曾經關押了一對母女,很漂亮的母女,後來那老女人逃走了。」
清歌眼神微變,坐直了身子,「繼續說。」
「就是因為那個老女人逃走了,他們才要走的。」然後那些人在走之前,將莊園裡的人都滅了口,隻留下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他。
「那個女兒呢?去哪兒了?」
「被那個主人帶走了,真的,我沒說謊,我看見了,他抱著她,上了一架飛機,飛走了。」
清歌已經在莊園後面看見了一個私人停機坪,停個直升機不在話下。
「什麼時候?」
男人想了又想,才不確定地報出了一個日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但是應該差不多。」
清歌結合清若筠跟她說的,自然能肯定男人說的日子倒是不假,即便不是這個,也相差不遠。
那個男人帶走姐姐的目的是什麼呢?真像那個老闆說的,是為了讓她乖乖聽話,為他們做事,清歌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她覺得有什麼關鍵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她皺眉坐在那兒,男人想要說什麼,卻被水玥一個眼神製止了,此時的清歌明顯是想到了什麼,不能打擾她。
而清歌所想則是男人的身份。
這座莊園的主人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基因實驗的醫生,她記得冷蕭說過,杜君揚的初戀情人就是個醫生,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男人就是杜君揚的初戀情人呢?
而這個男人一直在幫杜君揚做基因實驗,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但其中必定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至於自己的爸爸和師父,則是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並且調查這件事,被杜君揚發覺,所以杜君揚才會對夜家痛下殺手。
至於自己的姐姐,是見到她之後才臨時起意要在她身上做實驗,還是一開始的目標其實就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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