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春圖
也許是魚淺以往常年生活在水中的緣故,她的唇吻上去時,格外有一種特別的水潤感,彷彿陷入水波之中。
被那潤澤的柔軟貼著,濯川隻覺得越是吻她,渾身也如同沉在水中似的發了軟。更何況魚淺吻她的技巧實在是了得,無論是唇的觸碰,微分,還是舌的輕纏,每一次都能勾到濯川欲罷不能的點上。
濯川想起她和魚淺初次觸碰嘴唇時,其實還是一個意外。
當時她經常要抱著出水的魚淺到處走,魚淺渾身透濕,水滴落在地面上,地面濕滑不已。有一次她不小心腳一滑,跌倒在地,她生怕壓到了魚淺,在那一刻及時反應過來,將自己墊在魚淺身下,而兩人身體相接,她的嘴唇剛好親到了魚淺的唇上。
準確的來說,那也不是親,而只是偶然的相貼。
但接觸到的那一瞬間,濯川頭腦裡幾乎是嗡地一聲,陷入一片空白。
跟著周圍好似變成了寂靜的海底,她的身子也像懸浮在了水中,是那樣的不真實,如同做夢一般,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魚淺唇的滋味。
好軟。
真的好軟。
她這輩子從沒感覺過這樣的柔軟,又舒服,以至於頭腦有些發昏,眸子睜大,眼中卻有些恍惚,一時之間也忘了分開,只是盯著魚淺的眼睛看。
而魚淺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當時同樣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濯川心裡頭忘不了這一幕,還偷偷將它記在了自己的圖冊上。
而等到她們第一次正式接吻時,濯川差點就被魚淺親暈了。分開以後,濯川還有些喘不過氣,紅著臉問魚淺,她怎會這般厲害。
魚淺那時聽濯川說她厲害,眼眸越發亮了,笑道:「這可是我第一回與人親吻,你說我厲害,我很歡喜。我近來新學了一個詞,喚做無師自通,阿川,我這般會親你,算是無師自通麽?」
「……算。」濯川當時笑起來,臉頰還紅著,這樣答她。
並且又抱住魚淺,接著與她連續親了好幾回。
等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濯川才明白過來,其實她們第一次接吻時,魚淺並不是真的厲害,而是還很青澀。只是因為濯川自己這麼多年沒見過這種事情的世面,再加上她當時十分羞澀,很容易就被接吻時的戰慄感所俘獲了。
最重要的是,魚淺當時雖然不怎麼得章法,但魚淺是白鮫,比起人類,白鮫更會遵循一種自然的本能,無論接吻,還是歡好,裡面都帶著些許最純粹的天性。
而這種本能的天性對於顧慮禮儀廉恥的人類而言,反倒更有一種蝕骨的吸引力。
魚淺的唇又是那樣惑人的軟,濯川剛一碰上去,彷彿就被那柔軟所蠱惑,吸納,身不由己地想要靠近,索取更多。以至於她們第一次的接吻,即使魚淺並不熟練,濯川還是差點被親暈。
而等到魚淺後來真的熟練起來,濯川才深切地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厲害」。與第一次的感受相比,後來魚淺每次吻她時,幾乎能將她的魂給勾沒了。
魚淺打從心底喜歡親她,以至於經常要向她索吻,次數一多,時間一長,尤其是魚淺在這種情.事上實在是有種異於常人的天賦,又好學,這種熟練程度,很快就達到了。
只是她的魚在這方面的好學,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起初魚淺第一次被濯川誇了厲害以後,是開心了好一陣,但隨著她與濯川接吻頻繁起來,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種技巧的改變。
比如她覺得今日和阿川接的吻,就是比昨日接的吻要更加舒服,阿川的臉看上去也更紅,喘氣也更深。她的思維一向與旁人不同,能從這種吻技遞進的變化中,得出自己第一次和阿川接吻,其實並不算厲害的結論,還特地跑去告訴阿川。
當時魚淺道:「阿川,我如今仔細想想,其實第一次親你時,我並不厲害。你卻說我厲害,可是在寬慰我麽?」
濯川比她還要早一些想通這些,這一聽,既羞澀,卻又被她逗樂了,嘴上哄她道:「怎會不厲害?我便是覺得魚你好生厲害。」
魚淺卻道:「若我第一次就很厲害,那便是到達了技巧巔峰,那我便沒有多少進步的機會了。為何這些日子下來,我能感覺到自個在不斷進步,且進步很大,這豈不是意味著我第一次並不厲害?」
當時的濯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但自此以後,魚淺知道自己一開始的吻技其實並不算好,心中其實是失落的。
她隻想給她的阿川最好的一切,希望她感受到歡愉。這種有情人之間的親熱,對於白鮫而言是一件十分神聖之事,白鮫極重視歡好的質量,不然也不會每個白鮫成年以後,都可以從催情鱗中產生催情氣泡,就是為了取悅他們的伴侶。
白鮫漫長的一生,只有唯一的一位伴侶,忠貞不渝。
白鮫無淚,但其伴侶死去之時,必然會泣淚成珠。族人死去以後,身子也不會腐化,海底更是沒有喪葬習俗,白鮫民風又純粹,對死亡並不避諱,於是白鮫中的許多人都將自己死去的伴侶安放在自己家中,每日陪伴,如同伴侶生前那般。
為了能提高自己的技巧,魚淺越發好學。
她已經不止於在和濯川的親昵接觸中汲取經驗,還會去請教她認為擅長這些的厲害之人,又或者是翻閱書冊。
因著阿川曾告訴她,若要學習,就得多瞧書,書中有大乾坤,許多學識都是從書中得來。魚淺翻過不少濯川的書冊,卻並沒有尋到任何這方面的書冊,越發迷惑起來。
也不知她從哪裡聽了一耳朵,懵懵懂懂地學到了「春宮冊」這個詞,聽說這是書冊,還以圖為注,並且裡頭多有技巧。
但這種書冊,阿川那裡是沒有的,她曉得書局有書,城裡的人都去書局購書,便也去了。
魚淺進了書局,一開口就問書局掌櫃的:「可有春宮冊?」
當時掌櫃的正在清點新到的書冊,手一抖,面前疊著的一摞書冊紛紛倒塌。
而書局中購書的以讀書人為主,那些讀書人整日裡浸潤在四書五經之中,學了一肚子的酸腐之氣,哪裡受得了這個,更何況問這些的竟是個女子,在那時看來,更是聞所未聞,紛紛以袖掩面。
即便他們其中有人偷看過,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還得裝出絕不知道此事的模樣,愕然地看向魚淺。
魚淺見他們一個個反應不對勁,再問:「春宮冊在何處,你們告知我,我自個去取。」
「不像話,實在是不像話。」那些讀書人紛紛搖頭。
書局掌櫃的也趕緊道:「姑娘你快些走,這裡可是正經書局,怎會有那般汙穢之物!你一個姑娘家家,也不知羞,竟跑到書局來買什麼……」
他實在說不出口。
「什麼汙穢之物?」魚淺不解:「阿川說了,書裡頭有學識,何處汙穢了?你這裡不也是書局,專門賣書的麽?」
掌櫃的不敢接話,催促她快走,要趕她出去。
還好濯川怕魚淺一人出門,念著她對岸上的事一知半解,怕她被人欺負誆騙,一直跟在後頭。這時候濯川趕到了,護住魚淺,擋住了那掌櫃的。
店裡的讀書人說話更是不客氣:「這是誰家姑娘,怎地這般不知廉恥。」
「就是,定然不是什麼好姑娘。」
濯川聽得臉色一沉。
「莫不是閣子裡來的?也只有閣子裡那些,才會這般不懂禮數,看這些來取悅恩客。」
更有人叫嚷起來:「趕緊走!這可是聖賢之地,豈容你在此說什麼春宮冊?真真是侮辱聖賢!」
濯川一手攬著魚淺的腰,另一手攥成拳頭,上面浮起細細的青筋。
她雙眸冷冷地盯著那群讀書人,道:「她不過是進錯了去處,是因著她本就不熟悉,不知書局裡不賣這些。但她想要一本春宮冊,何錯之有?她看春宮冊,又礙著誰了?可是礙著你們了?她看什麼書,與你們這些人又有何乾?」
此時此刻,濯川渾身斂著一層冷怒,再加上她不笑的時候,本就有些嚴肅,那些人見她身後背著一個古古怪怪的黑色大箱子,更不知她是做什麼的,越發瞧著莫名發怵。
濯川道:「她想看春宮冊,看便是了,豈容你們在此置喙!」
書局裡一群人被她震懾,生怕她生氣了過來揍人,嚇得瑟瑟發抖。
濯川領著魚淺離開書局,魚淺挽著她的手不鬆開,雙眸一直怔怔地看著她。待走到僻靜處,濯川才停下來,柔聲道:「沒被嚇到罷?你莫要管他們,他們都是些憨傻之人,讀書將腦子讀壞了。」
魚淺噗嗤一笑:「我還是頭一回聽見阿川罵人,真是稀奇。」
濯川臉有些紅:「罵人不好,魚你莫要學。但那些人確然不是東西,你可以罵。」
魚淺認真點頭:「好,我隻罵不是東西之人。」
濯川隻覺得她乖巧,摸了摸她的銀髮。
魚淺抱著濯川道:「你方才好威風。」
濯川越發羞赧了,不過卻將魚淺抱得更緊了些。
只是沒買到春宮冊,魚淺還是有些失望,道:「我想要一本春宮冊,如何得到呢?我聽人說,春宮冊裡頭很多技巧,我想學了,討你歡心。」
濯川聽得只怕腦袋都要冒煙了,卻不忍魚淺傷心,道:「我幫你去找。」
等到過了些時日,一個晚上,濯川將魚淺拉進房中,扭扭捏捏地塞給魚淺一個布包。魚淺以為濯川給她買了禮物,很是歡喜,又擔憂道:「你給我買了禮物,定是要花銀錢的,我們近來沒有多少銀錢。」
濯川忙道:「不……不要錢。」
魚淺看她一眼,打開一看,只見那是一本厚厚的書冊,但是沒有名字,翻開第一頁,便是兩名女子摟抱在一處,行那歡好之事,旁邊更有小字標註其中的動作,要領等,十分詳盡。
濯川低聲道:「是你想要的……春宮冊。」
魚淺大喜:「你從何處得來的?怎會不要錢?」
濯川支吾了片刻,道:「我平素幫人看宅捉邪,清理家宅中的臟物,識得不少人。其中便有一位畫師,我問那畫師可有春宮冊,她道是有的,我問她可有女子之間的春宮冊,她道也有,為了感激我幫她清宅,便送了我一冊。」
魚淺點點頭,仔細翻了幾頁,越發驚奇:「怪了,阿川,這春宮冊上的兩名女子,為何與你我這般相似?旁邊的註解小字,也與你字跡好像。」
濯川:「……」
這下濯川頭垂得越發低了,老老實實解釋道:「那畫師給我的春宮冊,是她畫的兩名女子,不過是一個示範用的指代。我……我不想你看旁人做這些,便將那些圖一張一張描摹,將那上頭示範的女子換成了你我的模樣。」
她低若蚊蠅地補充一句:「但你放心,只是變了人的模樣,動作之類的與原本的別無二致,註解我也都謄寫下來了。」
魚淺拿著那春宮冊,望著濯川笑:「難怪你近來神神秘秘的,總是一人在書房裡待上許久,見我進來,便慌慌張張合上書冊,原來是在畫這個。」
濯川道:「……你若不想看這個,想看原本的,我便將那原本的圖冊拿給你。」
「我怎會不想看。」魚淺笑道:「我便只要這一本。阿川你極擅丹青,你畫的,我才歡喜。」
濯川這才抬起頭,只要魚淺歡喜,她如何都願意,當下也笑道:「那就好。」
魚淺眨眨眼,摟住她的腰,傾靠過去:「這圖冊這般厚,那今夜我們先試一下第一頁,好不好?」
濯川將臉埋在她肩頭,面頰滾燙,輕聲道:「……好。」
往昔的時光在腦海裡一幕幕掠過,而唇上是魚淺的柔軟與溫暖,濯川呼吸越發深了,眼中卻含了笑。
她原本是蹲在浴池邊上,之後一條腿往下壓,變成了一個單膝跪地的姿勢,身子越發往浴池那邊傾靠過去,與魚淺吻得難捨難分。
魚淺微微張開眼,瞧見了她眼中的笑,輕輕咬了她一下。
這一咬極輕,卻咬得濯川一個哆嗦。濯川舌尖退出來,在自己唇上舔了下,跟著又含住了魚淺。
魚淺被她含舒服了,也笑彎了眉眼,邊吻她,邊含糊道:「你覺得我這回親得好麽?」
「好。」濯川碰著她的唇,微微喘氣。
魚淺一隻手往下,攀著她的肩,往鎖骨去,道:「我希望我能親得更好,你便會越歡喜些。」
濯川想起她為了取悅自己,那麼努力地學習那些技巧,雖然是鬧出許多笑話,而且尋常人其實也並不會為了這種事而像她這麼努力。但魚淺就是這麼做了,濯川想著想著,隻覺得她既可愛,又那麼讓自己心疼,眼角隱隱泛起了些紅來。
「阿川,你怎麼了?」魚淺不解,抬腰湊過去,水面隱約露出了些許她的鱗片。
濯川配合地低了頭,魚淺就吻到她的眼角,又吻了吻她的長睫。
「我想起了你以前的一些事。」濯川笑道:「方才親你時,忍不住就想起來了。」
「你想我什麼了?」魚淺的手繼續往下,按在她心口那點上。
「……唔。」濯川微微欠了身,她現在單膝跪地,支起來的另外一條腿被魚淺這一按,幾乎是抖了起來,勉強撐著道:「我想起你以前想要找春宮圖的一些趣事。」
魚淺越發笑得歡了:「那你想這次用哪一頁?」
濯川:「……」
「你說。」魚淺將濕漉漉的臉蹭著她。
濯川被她蹭得笑起來:「……我都行,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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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手殘畫手,我要是有阿川這麼會畫,我畫的瑟圖怎麼著也能有一冊了吧!好恨,沒有這個本事!阿川教我!等我學會了,瑟圖指日可待【啥?
魚真的好可愛,她對情.事的追求,我並不覺得羞恥,這就是她的可愛,也是她的本能和天性。而阿川,也是真的寵她。因為阿川的性子其實是怕羞的,卻願意為了滿足魚的心願,去想辦法獲得得春宮,還自己畫她們兩,更是可愛飛了。
為了這麼可愛的魚和川,你們怎麼也得在本章留下評論吧~
再來一條評論吧,順便灌溉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