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幅度非常之小，幾乎是一點一點地上撩，指尖也有了些顫。

洛神感覺到了她這種隱秘的小動作，不動聲色道：「你對我老家這般感興趣？」

「……那當然了。」師清漪說：「和你有關的一切，我都感興趣。」

洛神道：「我的睡衣與我有關，是以你也這般感興趣，這才拿著不放，是麽？」

師清漪的手頓時停住了，她捏著洛神睡衣下擺的衣料，僵在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靜了好一會，師清漪深呼吸了下，攥著睡衣又輕輕揉了揉，故作鎮定：「我……我就是對你的睡衣感興趣了，你不準麽？」

洛神挨得近了些，道：「不敢不準。」

感覺到洛神溫熱的吐息，師清漪心裡有點亂了，嘴上還是正經問她說：「……你還沒告訴我，你說的那個老家，它到底在哪裡呢？」

話是這麼問，她捏住睡衣下擺的手倒是越攀越上，在洛神柔滑似脂玉的肌膚上緩慢遊走起來。

洛神的手也跟隨她移了過去，捏住師清漪的右手腕子往上撈，聲音帶著幾分微熏的清雅媚意，低低道：「在這裡。」

在洛神的牽引下，師清漪的手覆上了她的心口。

「……這裡是哪裡？」師清漪臉越來越燙。

手指按在那裡的柔軟，緩緩輕撫。

「黑竹溝。」洛神語調突然平平道，聲音寡淡。

「哈？」本來氣氛正曖昧得滴出了水，師清漪被洛神這一說，渾身突然一個哆嗦，手勁控制不住就使得大了些。她頓時慌了，動作趕緊恢復了輕柔。

洛神看她一眼，輕輕笑道：「哈什麼？峨邊的黑竹溝，我老家便在那處。」

師清漪知道又被洛神五迷三道繞著耍了，臉更紅了，乾巴巴道：「好，我知道了，黑竹溝，你老家。可是你老家怎麼會在那種地方，聽說那裡號稱中國的百慕大，全都是原始森林，特別邪門，人們進去都會……都會迷失方向的。」

一板一眼正正經經說著，師清漪的手同時又微微使勁，暗地裡捏了一把。

「……嗯。」於是這回輪到洛神極其細微地低.吟了出來。

師清漪一怔。

洛神的聲音，就如同她這張臉一般，滿滿的蠱惑。

她的模樣太過雅緻，聲線更是抓人心魂。平素說話的口氣趨向清冷淡漠，但是音質清冽低柔，即便語調很冷，也還是讓人覺得分外好聽。

更遑論此時她還帶了幾分難耐，幾分自然流露的清媚。

於是這壓抑的難忍聽在耳中，簡直能要了師清漪的命。

師清漪的手鬆開，從睡衣裡面拿出來，轉而攀住了洛神肩窩，在她光滑頸側緩緩摩挲。

師清漪輕聲喃喃著：「我就喜歡聽你剛才那個樣子。好聽。」

她著了迷，入了障，陷在洛神編織的綺麗中無法自拔。

可理智上又覺得說這話有點羞恥，後面輕得幾乎聽不見。

「方才哪樣？」洛神把被師清漪撩上去的睡衣拉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

師清漪：「……」

女人高山白雪，正正經經地恢復得那樣快，快到讓師清漪恍惚以為剛才揉弄她的時候，不過是一場夢。

不過朝夕相處，洛神的性子師清漪再清楚也不過，就也開始綳著漲紅的臉，答覆她：「你剛才不是……『叫』了？」

只是到了後面，聲音更低。

她為人偏向含蓄內斂，其實換做以前，她才不會使用這個字眼，現在她就是想故意氣氣這女人。

都這樣了還跟她裝。

洛神也不說話，側著身子，把被子再往那邊送了送，一隻手托起了師清漪的腰。

師清漪的腰身纖細柔軟，洛神的手摸過來時，她自然而然地就抬了下腰身，那被子邊沿卷著，往她身下墊。

洛神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夜裡高速公路上天寒地凍，保護欄那邊許多高樹都結了厚厚的冰霜，車裡雖然開著暖氣，不蓋好被子還是會覺得冷。

師清漪很乖，任由洛神擺布來擺布去，直到自己被她包成一隻軟白粽子。

粽子包好了，最後洛神拿手肘支著自己這邊枕頭，扶著下巴，輕描淡寫道：「我來此世算來也不是太久，尚有些許未曾了解與適應，實不太明白你們此處這個『叫』喚作何意。字典裡可有解？清漪，還是你來替我解釋一番？」

師清漪臉頰滾燙，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你所指的是那聲『嗯』麽。嗯？」洛神道。

師清漪這回平躺著，看著頭上吊頂燈的輪廓，耳根滾燙：「你知道了還問。」

洛神聲音裡隱有笑意：「可我方才也嗯了一聲。」

「你這個嗯不是先前那個『嗯』。」師清漪悶聲說。

她心裡像是被一隻小兔爪子細細地在撓了，恨不得立刻就抱著洛神啃兩口，可是又怕將洛神那副凝華脂玉的肌膚給啃壞了，那得多心疼。

師清漪忍了忍，好歹忍住。

躺得筆直繼續裝粽子，左右手指卻來回交疊，狀似無奈地又捏了捏。

洛神側躺著，繼續托腮：「我想起來了，先前我確然嗯了一聲。你同我說黑竹溝『那裡號稱中國的百慕大，全都是原始森林，特別邪門，人們進去都會迷失方向』，你此話說得極是，我自然嗯一聲，表示贊同。」

也虧得她記憶力驚人，還頗有閑情地將師清漪那句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作為佐證。

「是以我那聲『嗯』，表達了同意之意，同你那個什麼『叫』，想來是差遠了的。「洛神繞完邏輯，蓋棺定論。

師清漪本來就被纏得慾念焚身，好容易才壓製住，悶悶附和：「好吧，不是一個意思。」

洛神頷首：「漢語當真博大精深。」

車窗外的微光照過來，投在沙發上，也將她露在外頭的半邊身子籠了個朦朧。肩部線條柔和圓潤，一把青絲垂在胸前。

車子在夜色中高速行駛，車燈似雪，帶來光和影子的動感交織。

在昏暗的光影交換之中，洛神嘴角微勾，襯著她那笑意也是模模糊糊的。

只有她眼裡那月光，無論多麼黑暗，也永遠流淌。

師清漪怕再看她掩在夜色下的那副惑人身姿，自己會更加上火，索性兩眼一閉：「我不跟你說了。」

「不是特地過來，想我——能跟你說說話的麽？」洛神抓了一縷師清漪散開的長發，慢慢繞在自己長指上玩。

她的手指玩師清漪長發的時候，時不時還撩到師清漪的耳朵。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可實際上每一下都要撩到師清漪心底。

師清漪感覺自己的耳背都要被她撩得充血了，她倒是還氣定神閑的，隻好勉強輕輕呼出一口是氣，說道：「好吧。我們接著說黑竹溝，你老家。黑竹溝十分險惡，目前雖然是旅遊景點，也隻開發了很小的一個部分，許多區域根本無人敢去涉足，原始森林裡到處都是迷魂霧氣，人畜進入有去無回，你老家怎麼會在那種可怕的地方？」

洛神道：「人煙所不能至，自然是避世的上佳之地。」

師清漪問她：「難道你們以前一家人在那裡隱居？」

洛神鬆了手，慢慢躺下來。

師清漪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度隔著睡衣料子傳遞過來，兩人的睡衣和部分光裸肌膚相互摩擦，那種柔軟溫熱的觸感清晰極了，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顫。

這大沙發比單人床要寬多了，可洛神偏偏要挨她貼著。

師清漪這回是平躺，洛神則側著身，單手摟在師清漪腰上。

洛神的手隨意擺著，道：「算是罷。雖說常年在外，住處一處換了一處，但總也會抽空回去蜀地那裡住上一段時日。」

她的手是隨意放了，可是卻貼在師清漪小腹上，師清漪又是仰面平臥，感覺敏銳，甚至能感受到她腕子上極其細微的脈動。

這是她的生命活力。

她就在這裡，在自己身邊，貼得那麼近。

耳邊呼吸馥鬱，帶著冷香，脈動也並不是像她表面表現得那樣平靜，而是稍微快了。

隨著腕脈躍動，洛神那包裹這脈動的白皙肌膚，甚至是肌膚上面隱約的青色血管，一一在師清漪的想象中凝結成真實影像。

即使這裡光線並不明朗，即使師清漪不去看她，她也還是對她的所有，完全了如指掌。

就像是刻在骨血裡的烙印一樣。

洛神的手動了一個很小的幅度，腦袋靠過來，髮絲柔軟地散了師清漪半邊肩膀，呼出的氣息更加熾熱了。

師清漪恍惚著，感官放大，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之越來越快。

她暗自舔了下唇，低聲道：「你說是你老家，那就是出生在那裡了？還有你姐姐。」

「不是。」洛神道：「我出生之地，是我家鄉，並非我方才所說的老家。」

師清漪有些不太明白：「家鄉和老家都是一個意思才對啊，怎麼你的家鄉，和你的老家，還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