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汪覺的畢業旅行，溫艾卻是最期待的那一個，剛在副駕駛上坐穩，就掏出提前列印好的行程表津津有味地看起來，期待著即將開始的旅程，興奮得像個春遊的小孩兒。

汪覺把車開出小區，看後視鏡的時候目光總忍不住在溫艾臉上多停留幾秒，溫艾腦袋上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抬就說：「專心看道兒，別Q市都沒出就折路上了。」

汪覺收回目光，看著前面的車屁股驚訝道：「我帶著墨鏡你都能發現呢？」

溫艾傲嬌地哼哼一聲，心想就你那黏膩膩直杵杵的眼神，隔著城牆也能盯得人渾身不自在。

溫艾用手機藍牙連上車載音響，播放起歌單裡的民謠，汪覺聽得打哈欠，道：「怎麼又是這有氣無力的調子，這哥們兒叫宋什麼來著？何必做音樂呢，賣給催眠師多掙錢。」

溫艾哼著歌瞥他一眼：「你那堆歐美搖滾就好了？一放出來動靜跟打仗似的，吵得人耳朵生疼。」

汪覺還處在流放期間，為了掙表現，立馬討好道：「我就是跟你隨便聊聊，沒別的意思，我們寶貝兒多善解人意啊，心思又細膩，就適合走這種文藝范兒。」

文不文藝暫且不論，催眠倒是真真切切的，車子開進高速入口收費站時，溫艾已經攥著行程表靠著車窗睡著了。汪覺把音樂關了，調高空調，趁收費員刷磁卡的空檔，湊過去親了溫艾一口。

被打入冷宮這麼多天，可算又親上了。

旅行的第一個目的地是秋鸞古鎮，就在三百公裡外的C市，開車三個多小時就能到。越野車四平八穩地飛馳在路上，外頭烈日當空，汪覺吹著空調開著車，一側頭就能看見睡顏乖巧的溫艾，美得在心裡吹了個口哨。

溫艾睡了一路，進入C市市區後才醒了，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漂亮臉蛋兒睡得紅彤彤的。

「醒了？真會掐點兒，古鎮沒多遠了。」汪覺單手握住方向盤，另外半邊身子轉到後頭，把後座上的旅行提包拎過來放到溫艾腿上，「睡那麼久渴了吧，喝點水，再吃點東西補補體力，等會兒跟著哥哥敞開了玩。」

溫艾拉開包，滿滿當當全是他喜歡的零嘴，他驚訝地翻了翻，挑出瓶飲料，邊擰蓋邊問道：「什麼時候準備的，早上下樓的時候沒見你提這個包啊。」

「昨天借車回來，半道拐去你喜歡的那家零食店買的，回來後直接擱後座了。」汪覺笑著從後視鏡裡看他，「帶著小饞貓出門，不備點貨哪行，萬一被人用棒棒糖騙走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溫艾喝完抹抹嘴，抱著飲料瓶子反駁：「誰饞了？你少亂往我身上貼標籤，一百根棒棒糖都騙不走我。」

汪覺挑眉：「在幻境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被我幾頓飯就栓牢了。」

溫艾理直氣壯地反問：「別的東西能跟你做的飯比嗎？」

車內沉默了一瞬。

溫艾紅了小臉，懊悔自己嘴太快，明明要冷落這個大騙子的，怎麼還誇上了，這下他指不定多得意呢。

汪覺臉上要笑出花兒了：「我的乖寶兒，就沖你這句話，等會兒到了客棧，哥哥問他們借廚房去，想吃什麼盡——唔！」

溫艾用兩個麻薯粗暴地堵住他的嘴：「專心開車！」

秋鸞古鎮坐落在市區西南，跟那些打著古鎮噱頭實際上只有一條短街的假景區不一樣，實實在在一個小鎮那麼大，從南到北徒步得四十分鐘。

景區不許機動車入內，汪覺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旁邊突然別進來一輛紅色甲殼蟲，仗著車小靈活，愣是截了越野的胡。汪覺嘖了一聲，搖下車窗把頭探出去，沖從甲殼蟲上下來的人喊：「悠著點兒小兄弟，你這全新的車跟我搶位，要是刮著蹭著，我看了都心疼。」

那人是個俊俏少年，表情淡淡的，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鎖了車就走，走幾步又停下來，轉身沖汪覺點了點頭。

汪覺本來也沒打算計較，繼續往前開找車位，見溫艾盯著後視鏡發愣，關心道：「寶寶，剛才急剎車被嚇到了？」

溫艾搖搖頭。

「那就好，不然我非得倒回去把那小兔崽子揍一頓不可。」汪覺鬆了口氣，偏過頭，發現溫艾原來借著後視鏡在看還沒走遠的少年，於是也靠過去看了一眼，「現在的小孩兒越來越牛逼了，沒成年就敢開上路，還挺野。」

溫艾收回視線，喝了口飲料潤喉：「靈智完全成熟，在妖族的規矩中算是成年了。」

汪覺一愣：「嗯？」

溫艾：「你還真說對了，他真是個兔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