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幾十個“宇宙”中，那最先開始膨脹的，已經填滿了周遭的虛無，並在漫長的歲月之後，終於，與另一個宇宙接壤。

  孟凡能看到，白雨澤締造出來的這些模型，非常真實，那些宇宙之中都有數以千萬萬億計的星體，星體上也存在著各種形態的生命。

  最先開始膨脹的宇宙，接壤到的宇宙，也不算弱小，大約相當於孟凡所在的宇宙洪荒幾千萬年前的狀態，也就是龍象谷時期，可是相比較那個一直在膨脹的宇宙，就很弱小了。

  他能看到，那個最先膨脹的宇宙之中，誕生出了許多強大的存在，這些強大存在的力量，按照孟凡所在宇宙洪荒的劃分方式，都相當於八劫神王、九劫神王，他們直接踏入了後面的宇宙，很輕易的就統治了這個新的宇宙，並漸漸的將兩個宇宙合二為一。

  這個合二為一的過程，也是相當的壯麗唯美。在融合的最初，龐大宇宙的眾生也是震驚的，他們以為在邊界之外，只有虛無，沒有其他的存在，拓展邊界只是拓展他們的生存空間而已，可是沒想到，還有第二個宇宙。

  所以龐大宇宙的思想和哲學迅速被顛覆了。

  與此同時，融合開始。大宇宙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肥皂泡，小宇宙就像是一個小的肥皂泡，貼合在大宇宙上，然後經過了許多萬年的時間，小宇宙消失，完全被大宇宙吸收。

  再之後，大宇宙除了不斷的拓展自己的邊界以外，又開始做另一件事。

  派出許多強者，去探索虛無。

  某一天，一位強者回歸，告知在某個方位，有一個宇宙，其中的文明已經將要接觸到萬物奧秘的核心，換言之，就是即將要成為宇宙文明，於是，大宇宙認定這個文明將成為威脅，沒有出兵去佔領，而是扔出了一枚空間碎片。

  這枚空間碎片經過了幾年的時間，來到了那個即將成為宇宙文明的世界。

  空間碎片展開。

  這個宇宙，在之後幾年的時間裡，都被空間碎片吞噬，並變成了一幅平面的，沒有厚度的畫。

  這一幕，似曾相識。

  孟凡看向白雨澤。

  白雨澤也看向孟凡，輕笑道：“掌握了空間之意的你，可是數次施展過這種手段。”

  “但我沒有直接把一座宇宙變成一幅畫。”孟凡說道。

  “對於那些宇宙文明來說，這並不難。”

  宇宙文明都掌握了萬物法則的核心奧秘，可以動用各種力量，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其他的一切沒有達到宇宙文明的世界，都是弱小的，唯一值得他們忌憚的，就是同等級的宇宙文明。

  而大宇宙摧毀這個準宇宙文明的方法，也非常簡單，就和孟凡曾經施展過的手段一樣。

  空間碎片，並不是將一切有形的東西壓碎成了一幅畫。

  準確的說，是一枚強大的空間碎片，蘊含的法則力量太過雄厚，將其他的法則驅散了。

  真正毀滅那個宇宙的，並不是空間之意，而是被空間之意驅散的其他大道真意，這個宇宙成了“單一法則”的世界，只有一種大道真意的存在。

  “宇宙戰爭。”孟凡說道。

  白雨澤點頭：“是的，當第一個達到宇宙級的文明開始向外擴張，宇宙戰爭就已經開始了，這種戰爭的爆發，一方面是因為對資源的掠奪，因為宇宙級文明發展的太快，生靈的數量也會呈現直線的增長，所以生存空間和生存資源就變得很重要，但資源，說到底，還並不是宇宙戰爭爆發的根本原因，因為對於宇宙級文明來說，解決資源和空間的問題，還不算太難。

  真正難的，是不信任。”

  “黑森林法則。”孟凡笑了。

  這個法則，早在孟凡還生活在萬域的時候，就聽到過不止一次。

  當一個人，行走在一片漆黑的森林裡，他不知道森林裡有什麽，也許是同伴，也許是虎狼，這個時候，他的手裡有一把弓箭，那麽當黑暗中出現了異常的響動，他最正常也最理智的反應，就是不管那響動的源頭是什麽，先射一箭再說。

  這也是曾經處於叢林法則時代的諸天萬界最真實的寫照，神王與神王相見，都是第一時間將對方視為敵人。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放在神王當中，就是見到陌生的神王，擁有威脅自己的能力，不管什麽情況，先殺了再說。

  直到大道時代來臨，各個文明、世界都相互之間產生了關聯，那種黑暗的森林法則狀態才被打破，諸世界大會的建立，宣告著叢林法則時代，以力量為尊的時代徹底結束。

  但是這種法則，放在宇宙戰爭中，仍然有效。

  這才是宇宙戰爭爆發的真正原因，至於資源，只是其次的原因。

  白雨澤又揮了揮手。

  這時，幾十團光暈，只剩下了三個。

  也就是三個宇宙。

  這三個宇宙，都發展出了宇宙級的文明，其他的宇宙，都已經被他們吞噬了，而這三個宇宙，也互相接壤了。

  在接壤之後，這三個宇宙互相之間爆發了許多場戰爭，戰爭的方式也讓人目瞪口呆，比如凝固時間、倒轉時間、撥動因果、擾亂陰陽等等，這是另一個級別的戰爭。

  相比之下，諸世界曾經爆發的戰爭，就顯得野蠻了太多，都是力量與力量的碰撞。

  孟凡是諸世界第一個，開始利用法則去抹殺敵人的存在，在他的手中，戰爭變得充滿藝術。

  三個宇宙一邊在擴張，一邊不斷的交戰，連年的戰爭對世界產生了巨大的破壞，但最可怕的還不是消耗的資源和破損的世界，而是破損的法則。

  三個宇宙為了交鋒，不斷的利用法則作為武器，數百萬年的戰爭，已經讓三個世界的法則千瘡百孔，三個宇宙，都有“塌陷”的風險。

  最高級的戰爭，是利用法則進行的戰爭，要做的，也是摧毀敵人的法則。

  沒有足夠的法則支撐，一個世界注定要崩塌。

  於是，三個宇宙中的一個，最先做了一件事。

  他們已經掌握了數千種大道真意，至高法則，但這些法則都因為千瘡百孔已經面臨消散的危險，於是他們決定拋棄一些法則。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房子，有幾千根支柱，當拋棄了幾根支柱，這個房子的一些部分就開始崩塌。

  而房子裡的人，只能向還沒有崩塌的地方聚集。

  又過了百萬年。

  這個開始拋棄法則，縮小“房子”的宇宙，成了最弱小的一個宇宙。

  到最後，他們還擁有的，相對強大的法則，只剩下一種了，空間法則。

  空間，是最堅固，也最難被摧毀的法則，重要的是，這種法則無處不在。

  於是他們收縮到了無數扁平的空間之中生存，為了適應，他們甚至改變了自己身體的形態，精神的形態，他們變成了一種類似於“靈魂”的物質，很像是……光腦之王。

  是由數字，和各種信息組成的生靈。

  只有空間法則存在的宇宙，其他法則都消失了，這個宇宙變得沒有任何厚度，徹底的扁平。

  然後，這種扁平開始蔓延。

  這個扁平宇宙，開始利用他們手中握著的最後一種法則，也是最強大的一種法則，對另外兩個宇宙發動進攻。

  隻用了幾年。

  他們就將另外兩個宇宙摧毀了，另外兩個宇宙都被拉入到了扁平的，只有空間存在的世界中，但是他們與扁平宇宙的生靈不同，扁平宇宙的生靈是用幾百萬年的時間來讓自己適應這個難以表述的扁平世界，而另外兩個宇宙，幾乎所有的生靈和文明痕跡，都被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