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澤揮動手掌，將所有光華塵埃收攏起來，笑著看向孟凡。

  “你應該已經能推斷出一切了。”

  孟凡靜靜的閉上了雙眼。

  這三個宇宙，是一種縮影，可以想象，在更遠的地方，也許還有一些宇宙級的文明正在迅速的擴張，而當兩個宇宙文明相遇，戰爭幾乎一定會發生，如果戰爭的一方實力遠遠超過另一方，那麽另一方會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就被消滅，並最終被吞噬，他們的法則會被掠奪，並用來強化另一個宇宙的法則。

  對於孟凡來說，法則是有實體的，時間法則就像是一座山，他可以跨過去，也可以走回來。

  對於宇宙級別的文明來說，也是如此，法則是有實體的。

  而且法則是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的實體。

  掠奪另一個宇宙的法則，來壯大自己宇宙的法則，也是可行的。

  可是當力量對等的兩個宇宙文明相遇，結果，就會變得很可怕，他們之間的戰爭，不再是八劫神王或者九劫神王的戰爭，他們的戰爭等級更高，更驚人，他們會利用最原始也最強大的武器——法則，去不擇手段的摧毀敵人。

  對於宇宙級別的文明來說，生存，是最高的追求，其次是繁榮，萬事萬物都要為這兩個追求讓路。

  所以很容易發生“不擇手段”的戰爭。

  那麽竭盡所能的用法則去打擊敵人，也就成了常態。

  這種級別的戰爭，會有兩個結果，第一種結果的可能性非常高，就是兩個宇宙級文明在經歷了數百萬年甚至更久的法則戰爭之後，兩個世界的法則被徹底破壞，從最開始的失衡，到最後的千瘡百孔，然後，就是法則的崩塌，和整個宇宙文明的崩塌。

  第二個結果，就是“自殘式”的打擊。

  正如白雨澤給孟凡演示的，一個宇宙文明發現法則開始崩塌之後，他們沒有像另外兩個宇宙文明一樣，竭力的修補法則，因為知道這是做不到的，修補法則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破壞的速度，於是他們主動的放棄法則，首先，他們放棄了陰陽，然後，放棄了五行，等等的法則，都被他們放棄了，他們讓自己一點點的收縮到一個非常狹窄的世界中，並竭盡所能的適應那個狹窄的世界。

  最後，他們的宇宙文明，變成了“單一法則文明”。

  只剩下一種法則還存在著，那就是，空間。

  他們以一種眾生無法理解的方式存在於單一法則世界中，然後擴大這個單一法則世界的范圍，驅散其他法則，將另外兩個宇宙文明也拉入到這個單一法則世界中，於是，無法適應單一法則的兩個宇宙，就消失了。

  通過白雨澤的演示，孟凡做出了無數的推算。

  假設這個單一法則文明繼續向外擴張，又遇到了另外的三個宇宙文明，這三個宇宙文明當中的第一個，被單一法則文明擊敗了，稍遠處的第二個立刻開始著手準備，但他們知道，他們是無法擊敗這個單一法則文明的。

  因為單一，所以強大。

  任何事物，一旦精細複雜，都會變得脆弱，一間利用各種技術搭建起來的精致房子，和一根鐵柱，孰強孰弱，一目了然，正如原始的昆族，和描繪出輝煌宏圖的人類一樣，一個粗糙，一個精致，但精致的，永遠都脆弱。

  單一法則文明因為隻保有一種法則，他們的文明肯定會發生變體，準確的說，是“跌落”，他們的思維、精神、文明程度，都會由三千大道繁華世界，跌落到一個冷肅單調的世界，但相應的，他們也變得非常強大。

  可以想象，在戰場上，一邊是詩人、工匠、詞人、舞者、樂師。

  而另一邊，是一群腦海當中除了廝殺，什麽也不存在的戰士。

  所以第二個宇宙文明意識到，他們要想和單一法則文明對抗，只有一種方法，就是讓自己也變成單一法則文明。

  他們開始收縮法則。

  也許，到最後，他們坍縮到了一個時間法則，或者陰陽法則上，但最大的可能，是他們也坍縮到了空間法則之中。

  因為空間法則，是最常態的法則，也是最穩固的單一法則，世間法則，只有空間法則能獨立存在，其他的法則，都必須要依附於另外的法則存在，且必須達到平衡，不然的話，就會出現毀滅的危機。

  比如生機法則，就需要依附於陰陽、五行、潮汐、法相、光明、黑暗等等的法則，才能正常運轉。

  那麽假設，第二個宇宙文明沒有坍縮到空間法則，而是坍縮到了其他的法則，在空間法則文明面前，他們很脆弱，於是被毀滅了。

  第三個宇宙文明，則先行坍縮到了空間法則。

  於是，出現了兩個單一空間法則文明。

  最終的結果是。

  所有的宇宙文明，如果想要在無休止的戰爭中存活下來，就只有一種選擇。

  坍縮到單一的空間法則之中，以一種眾生無法理解的方式存在。

  只有空間，其他的一切法則都消失了，那麽能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生靈，是什麽模樣？

  孟凡想不到。

  他也不願意去想。

  終有一日，也許這一日會在無數歲月之後才會到來，但總會到來。所有世界，都被單一空間法則文明佔據了，整個宇宙洪荒，忽然間，什麽都沒有了，只有無窮無盡，無限虛無的，空間。

  這個時候，又會發生什麽？

  就像一座房子空了，每一根柱子，每一條房梁，都消失了，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外殼。

  房子也會坍塌。

  是的。

  整個世界，都會坍塌。

  一直坍塌，坍塌，再坍塌，直到變成一個無限小，無法計量的點。

  也就是白雨澤所說的，那顆種子。

  這顆種子裡，什麽都沒有，只有浩瀚的空間法則的存在。

  然後，這顆種子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一些變化，這種變化是什麽，孟凡想不出，但他知道一定會發生變化，然後在某個時刻，再一次炸裂開，再一次充滿整個世界。

  孟凡睜開了眼睛。

  白雨澤看著孟凡的目光，微笑道：“你推演出來了。”

  “是的。”孟凡淡淡道：“在我的宇宙洪荒之外，還有其他的宇宙洪荒，他們漂浮在無限遙遠的虛無之中，就像是一顆顆蛋，文明在其中孕育，然後到了某一刻，破殼而出，也就是蛻變為宇宙級文明的那一刻，於是，宇宙戰爭開始了，不論戰爭多麽慘烈，最後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一切都消失，歸於終結，接著，又是一個輪回，始於終結的輪回。”

  白雨澤點了點頭。

  孟凡長呼出一口氣，竭力讓自己能吸收這些震懾心靈的信息：“我想，我隱約猜出了，道主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