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眠在水牢中,度過了噩夢般的數天。梓宵來的時候,他剛被幾個獄卒操弄過一番,丟在髒兮兮的石桌上,一身腥臭的精液與血污。梓宵只說是祁連的命令,看守便很輕易的放了他進來。畢竟瓊玉山弟子還在路上,過了今日,鬼族便又有宴會。
林奇眠見他一來,登時強撐口氣,破口大罵。靈執教過他如何使用銀珠金環的法子,雖然血腥了些,到底能用最要緊。赤千足借了他一副蛻皮做的血甲,給他戴在手上。
稠紅的血甲撕扯開林奇眠的胸膛,露出鮮紅跳動的器官,大股大股的鮮血湧了出來。梓宵輕聲念起咒術。銀珠頓時劃作一隻銀殼爬蟲,肆意地啃食林奇眠的皮下血肉。林奇眠叫不出聲,梓宵早就使了失語咒。
直到銀珠蟲將他的五臟吃空,他掏出那兩枚金環放在林奇眠的乳首上。金環探出一點黑頭的觸角,刺破了乳暈,一面吮吸鮮血、一面吐出肉色的絲線將破開的胸膛縫好。銀珠蟲也被絲線纏繞固定在脊骨上,可小蟲十分不樂意地扭動著,褪出銀色的外殼,並不斷地分泌出褐色的蟲卵。
林奇眠已然身死。他的身體卻依舊彷彿活著一般,看上去像是只墜了點金銀飾物。梓宵隨意給他裹上衣物,便將人帶走了。畢竟,宴會準備在即,怎麼能沒有賞玩的東西呢。
與此同時,瑜成安一身青衣,輕車熟路地帶著身後的弟子一路往魔宮的方向行進。是夜,他們一行人在臨近鬼界的雲卿山山腳下略作休憩。
瑜成安從客棧裡出來,走到一處竹林,朗聲道:「不知哪位道友要尋在下?」
黃斑竹邊現出一襲黑袍,赤色的千足蜈蚣在他腳邊徘徊。瑜成安拱手笑道:「原來是左護法,不知道左護法尋我何事?」他話音未落,便召來靈劍,疾速朝靈執擊來。
靈劍周身好似燃燒,烈火熊熊,觸之盡化灰燼。
赤千足化身人形,以掌相擊,硬生生接下一招。瑜成安見一擊不成,略有驚詫,笑道:「看來這護法之名不虛。」言罷又持劍而上。兩人見招百餘下,未分勝負。
靈執揀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雙手握著一隻紫金石盤,其中星光點點,猶如夏夜星河。
及至天明,赤千足略顯疲態,被瑜成安瞅中弱點,貼了張半炷香不到的定身符。倒不是他瑜成安手下留情,而是他手中符紙全部用盡,這張不怎麼耗費靈力的定身符還是臨時繪出來的。
靈執有些驚訝,抱起石盤往赤千足身邊跑去。不想瑜成安突然閃現,劍刃正對著青年的脖頸,道:「掌門告訴我,鬼族的左護法身邊有只難纏的蜈蚣。至於那位護法本身嘛,似乎沒什麼本事。」長劍挑開青年的罩帽,露出一張冰雪般的容顏來。右臉上的灼傷顯得分外的刺目。
瑜成安有一瞬的詫異,轉而取笑道:「真想不到,鬼族竟有如此殊色。」他不可抑制地朝靈執走近了,試圖撫摸他的面容。
這一剎那,靈執的右眼瞳仁豎起,中心飛出一根雪白的藤蔓,直直地戳穿了瑜成安的手掌。藤蔓的尾部化為一團無面怪嘴,長了一口鯊齒。
瑜成安在被擊中的那一刻便揮劍將手臂砍斷,退到了三射之外。靈執大聲地喘息,右眼緩慢地開出霜色的大瓣奇花。而那藤蔓上也長出薄如蟬翼的透明葉片,遮住了靈執的半張臉。
瑜成安定住淌血的手臂,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靈執。
從他看到千足蜈蚣猜想左護法本身即為腐生花,如今已然確信無疑。他在歷代掌門的手卷中讀到過類似的紀律。那位百年前的掌門便是吞食了腐生花的花瓣後突破的,莫非自己也有如此機緣麼?
靈執難受極了,抱緊了紫金石盤跌坐在地。藤蔓上薄葉撲簌簌地落下,尾部的怪嘴也漸漸消弭,劃作一縷塵煙。靈執手腳上的鐐銬不斷地收緊,嵌入皮肉之中,將手腕、腳腕絞出血來。
瑜成安見他眉頭緊皺,開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就在他離靈執尚有十步之遠的時候,紫金石盤發出刺目的光亮,瑜成安四周湧起一片金銀色交織的霧氣。銀珠蟲將他的血肉吃盡,而金色的環形蟲則憑藉著殘血,吐出長絲,填補男人被啃咬的皮囊。普通人的血肉並沒有什麼功效,銀珠蟲食用之後也無法繁育出能夠吞噬鬼族的蟲卵。可修真者就大不一樣了。
瓊玉山掌門的關門弟子在那片霧氣之中,被吃空了身體,徒留一張人皮。